我從球場工具人打到核心,又從職場工具人打到管理層,你看看是不是一個道理。
剛上高一那會兒去參加校隊,教練讓我去測了骨齡,發現身高到頭了,不想要我。
好在我有一手三分,外加矢誌不移地軟磨硬泡,終於讓我吊隊尾跟著訓練了。
主力當然就別想了,本來打分衛的,現在也改成打控衛,而且是替補的替補。
半年的時間裏,我基本沒上過場。
就算偶爾上場,也是去執行特定戰術。
因為當時隊裏中鋒是強點,所有戰術圍繞著他布置,傳球帶轉都能被他罵,妥妥的球霸。
但誰讓人家強呢,隊裏都指著人家,所以人家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教練都得讓他三分。
有一次我上場去防對方強點,防住一個之後打反擊。
正在興奮點上,中鋒落位我也沒給球,就想自己投一個。
心想這要是投進了,一來一回,直接就能把對面打熄火。
這麽想著,在三分線迎著幹擾硬投了一個。
可因為長時間沒機會出手,手感冰涼,再加上幹擾,結果打鐵,偏得還挺離譜。
眼見中鋒就要開始咆哮,我都做好準備迎接暴風驟雨了,可誰曾想一聲怒吼率先從身後傳來,緊接著哨響,暫停。
教練比中鋒更加怒不可遏,暫停期間別的沒說,足足噴了我一分鐘,噴得連中鋒都沒機會開口。
我還想解釋,可剛張嘴,就被一句話懟回來。
人家說你別解釋,也不需要想,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哪那麽多廢話。
見我還一臉不服不忿的表情,後果當然是被果斷換下,剩余比賽再沒讓我上過場。
那段時間不光是比賽,就連日常訓練的對抗都打得無比憋屈,感覺自己在場上根本不能算個人,最多算個工具,還是不經常用的那種。
我一度想,退隊算了,沒事兒受這窩囊氣呢?
可轉念又一想,當初畢竟是自己生磨硬泡要來的,現在反倒自己打起退堂鼓,這麽丟人的事咱也幹不出來呀。
這麽想著,還是咬牙堅持下去了。
轉機出現在高二,有一場比賽對陣冠軍隊,上半場就被人打成篩子了,中鋒更是被完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言不發。
教練怕影響主力士氣,畢竟後面還有比賽呢,於是就把一幫替補換上去了,自然也包括我。
對面看我們放棄了,也換上了替補,而跟我對位的那個貌似不是打控衛的,更像是個大前鋒客串,技術那叫一個糙,而且他們隊都不怎麽待見他。
這下可讓我抓住機會了,逮著軟柿子往死裏捏,一場比賽投進了好幾個三分,隊裏一半的分都是我得的。
雖然最終還是毫無懸念地大比分告負,但總算讓我吐出了胸中一股悶氣。
估計教練也是看到我的表現,再加上平時訓練刻苦,於是上場機會逐漸多了起來。
但這些都不是關鍵,讓我最直觀感受到自己被培養的,是教練的那句「你打球不帶腦子嗎」。
等高三的畢業走了,我終於被扶正,當上了正選控衛。
中鋒畢業了,隊裏也沒有了明顯的強點,於是我的春天來了。
畢竟是老隊員,還掌握著球權,沒事投兩個,只要不是特別離譜,自然也沒人說什麽。
逐漸地手感投開了,終於也展現出了真正的實力,基本每場都能有幾個三分進賬,得分穩穩站在兩位數,成了隊裏最穩的得分點。
教練給了越來越多的開火權,直到最後近乎無限開火。
直到那一刻,我才又重新找到了比賽的快感。
高一也是打籃球,高三也是打籃球,可那完全是兩個遊戲。
分水嶺正在於是否有資格使用腦子。
後來大學畢業進了職場,又成了工具人。
領導安排工作就像寫程式碼,恨不得每個標點符號都給你規定好。
好在咱打過替補,捏著鼻子把每一件小事做到極致。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分給我的工作開始變得越來越復雜,領導的指示也越來越模糊。
直到有一天,領導說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按你的思路來。
從那一刻起,我終於擺脫了工具人,有了用腦子的資格。
後來開始做管理,你們以為的PUA、畫大餅,這種小兒科我還真不屑。
看不上你,讓你去做事務性工作就得了,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真要培養你,就給你點動腦子的活。
幹好了,再加難度,直到有朝一日能獨當一面,一攤事全歸你管,我樂得做個甩手掌櫃。
只有培養你用腦子的領導,才是真心為你好。
反正收藏你也不看,點個贊意思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