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正選。本故事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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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靜安在家裏躺了一周,真想一輩子躺下去,但是,不得不起來。
靜安的牙疼。
她到醫院去拔牙。
安市三個醫院,市醫院,中醫院,還有三院。三院針對農村,各方面都便宜一些。
還有,三院的牙科不錯。當時牙疼,人們都去三院。
靜安騎著單車,又去了三院。
她每次牙疼都到三院解決。開始是治療,治不好,最後就是拔牙。
走進三院大門的時候,想起侯東來。有一次她來拔牙,侯東來是來三院治牙,兩人在醫院碰上。
緣分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有時候是善緣,有時候是孽緣。
靜安走進大廳,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醫院裏的味道,總是那麽讓人無法親近。
三院裏患者不多,大病重病的都送去市醫院,稍微有點錢的,就送到省院。
三院在年前很清冷,大廳裏就兩三個人在晃。
靜安蹭蹭地上了二樓,也沒掛號,直接去了牙科的診室。
牙科就一個醫生,他是科室主任,也是普通牙醫。
靜安進去的時候,靠窗前的長椅上,躺著一個老農民,頭發已經花白,腳上的黃膠鞋透露出他的身份。
牙醫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擡頭向門口望過來,看到靜安,已經熟悉了。就說:「坐下等一會兒吧。」
靜安看看診室裏的椅子,又聽著椅子上農民大爺叫疼的聲音,就說:「我在門外等。」
不到萬不得已,靜安是真不願意到這裏拔牙。
牙齒已經拔掉四五顆。母親聽到她牙疼,就趕緊找藥,找偏方。
但什麽偏方對於靜安都沒有,還是疼。疼到骨頭裏。整個臉都腫了,甚至整個腦袋都變大。
治來治去,最後還是要拔掉。
於是,靜安再來診室,直接兩個字:「拔牙。」
這一次,也是拔牙。
輪到靜安,她躺在椅子上,看著頭頂的白色燈光,看著身旁又高又帥的醫生,心裏每次都想,一輩子也別再來了。
牙醫再帥也不能來,這不是好地方。每次來,都伴隨著痛苦。
滿嘴能有多少牙?差不多兩三年左右,就要拔一回牙。有時候直接拔兩顆牙……
醫生檢查了靜安的牙,不給她拔牙。
「你的牙腫了,需要打消炎針消腫——」
靜安說:「你不給我拔牙,沒個消腫,你就拔吧,出事跟你沒關。你要是不拔,我到鑲牙診所拔牙。」
醫生看看靜安,忽然說:「你的性格咋這麽急啊,你得改性子,你看你的牙都是火牙,一上火就出事——」
不改,改什麽?一輩子也不改,有能耐這個世界就把我滅了!
靜安疼得鬧心,心裏想,你現在把我一口牙都拔掉,我都不帶說個不字的。沒有牙也照樣活。
可是這種疼痛,讓靜安腦子裏無法思考問題,必須拔掉,疼就拔掉,毫不留戀。
醫生把細長尖銳的針頭紮入靜安的牙床裏,還剜了一下。
開始非常疼,後來,牙床就麻木。靜安知道,麻藥起作用了。
醫生把鋥亮的鉗子探進靜安的嘴裏時,靜安心裏哆嗦了一下。那也得扛著,誰讓她牙疼牙腫呢?
這一次拔牙不順利,拔到一半,牙疼。
但醫生一使勁,拔出來了。
長長的牙根,讓靜安嚇了一跳。牙根這麽長嗎?
有時候拔牙,牙根折在裏面,或者是爛在裏面。這一次牙根都拔了出來,那麽長……
從三院出來的時候,靜安聽到遙遠的鐘聲。
是鐘鼓樓的鐘聲在整點敲響。鐘聲回蕩著,有那麽一刻,靜安想去難免的三聖庵去看看。
那個迷霧籠罩的早晨,靜安還記得……
2、
靜安沒有回家,沿著大街緩緩地往北走。
走到文化館的大樓,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看到斜對面大院裏,有人騎車出來,車後座上馱著一箱箱的水果。
來到年了,單位發的福利。
靜安想,這個年呢,她怎麽過?
不想直接往北走,往北走就會路過她的三味書屋,她不想看到那個位置,她心裏疼。
身邊的單車騎過去,她忽然想起來,她是騎著單車去醫院的。
返回去取了單車,她騎著單車去了老坎子。
臉還是麻木的,也還是腫著的。
牙床那裏絲絲拉拉地疼,那是拔牙的疼,是肉疼。不再是牙疼。
在濱江大道上緩緩地騎過去,想起多年前,小哥鋪路,想起自己在工地門口開小吃部,還有葛麗華。
想到葛麗華,想到老坎子,想到她那麽突然地離世——
跟葛麗華比,靜安是幸運的。
但如果跟別人比,靜安就是不幸的。
單車馱著靜安,快到下坎兒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路上的馬車忽然多了起來。
馬車上都馱著滿滿一車凍魚。
靜安納悶,這個時候老坎子還出魚?
單車往下坎飛馳而去,靜安發現路上都是馬車,都是拉魚的馬車。
她這才開始後悔,為什麽直接從坡上下來呢?怎麽不推車下來,或者是先檢視一下再下來。
老坎子這道下坎兒,非常陡峭,單車下來就沒法捏閘,捏閘也不減速。
如果捏閘捏大勁了,車子立馬就翻。
此時此刻,這條馬路上都是馬車。馬車一輛接一輛,靜安要是摔倒,立刻就會碾入車輪和馬蹄下。
那一刻,靜安忽然想,如果老天讓她亡,她就亡。如果讓她活,她就重新活一回!
緊緊地攥著車把,車子呼嘯而下。
馬車都在馬路上行駛,靜安的車子不能在馬路上,只能在旁邊的草叢裏行駛。
只要草叢裏有半塊磚頭,靜安就會摔倒。
靜安出了一身冷汗,心裏忽然掠過很多想法:
如果就這麽死了,有沒有後悔的事情?有沒有來不及做的事情?有沒有迫切想做的事情?
這條下坎,不到一分鐘的路,靜安好像騎了一個世紀。
路上還聽到許多車老板啪啪的馬鞭聲。
鞭子沒有抽在馬背上,而是甩在空中。
這些人看到靜安騎著單車飛馳而下,都很驚慌,不敢把馬鞭甩在馬背上。擔心馬兒受驚,一旦狂奔,就可能撞靜安的單車……
總算是有驚無險。
靜安下坡之後,不敢再騎車,兩條腿直哆嗦,她推著單車走。
來到碼頭上,看到岸邊停了許多馬車。
江面上已經結了厚厚的冰。
耳畔傳來冰鑹鉆冰的哢哢聲,很清脆,很有力量。
靜安這才想起來,冬捕已經開始。
魚把頭帶領一夥有經驗的打魚人,用冰鑹鑿開厚厚的冰面。
魚兒呼吸到空氣,就往鑿開的冰面上遊動,一網下去,就把奔過來的魚兜了上來。
冰面上摞著高高的魚垛,還有不少人來買魚。
在江邊買魚不論斤,是論一條魚多少錢,或者一盆魚多少錢。
冬天的魚出水一會兒就凍硬,都摞在一起,摞成一座魚山。
靜安離開熱鬧的人群,往偏僻的地方走。
她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想讓自己的心靜下來,好好想想今後要走的路。
想起剛才下坎兒的時候,那麽危險的時候,她想到了什麽?
想到了冬兒,想到了她的夢想。
還想到她的年紀,才30多歲,就是死也得50歲以後。要不然,不是白來世上一趟?
重新活一回吧,那麽,接下來,靜安該做什麽呢?
天色漸漸地暗了,夜色降臨。
大橋下黑乎乎的,靜安騎著單車往回走,路過冬捕的人群,買了兩條魚。
在人群裏竟然看到全哥。全哥是靜安的堂哥。
全哥跟靜安聊了一會兒。
「我聽三嬸說,你的書店燒了,別想那麽多,再幹點別的買賣,現在幹啥不掙錢?」
全哥開著婚慶公司,其實,喜事白事他都做。他需要哭喪的人,哭喪的人一場白事下來,就能掙50,甚至掙100.
但一般人都不想做哭喪這行。
靜安也不去。
自己這輩子就夠苦的,還去哭喪?再說,這件事父母知道,也絕不會讓靜安去。
全哥也是說說,幫靜安想辦法,並沒有極力地慫恿靜安去哭喪。
靜安暫時沒有想好做什麽,就是寫作,也停滯不前,一想到長篇,就寫不下去。可一想到寫作,就想寫長篇。
這個長篇如果不寫,總橫在靜安的心裏,過不去這道坎兒。
這讓靜安很撓頭,很糾結。
回到家裏,母親已經做好飯,父親在掃院子。
看到靜安回來,大家都很高興。
沒看到靜禹。靜安問:「我老弟呢?」
父親說:「找你去了,擔心你想不開——」
靜安把兩條魚遞給父親,讓父親把魚放到倉房裏凍著。
曾經有一度她想不開,可一想到女兒,想不開也得想開!想不開就先放著!
不能走絕路,要是她走絕路,冬兒怎麽辦?
想到女兒,想到女兒胖胖的身體,靜安鬧心呢。
事情一個接著一個,怎麽就不能平平安安地掙點錢呢?怎麽就不能事事順當呢?
3、
這天晚上吃飯,母親對靜安說起今後的打算。
母親說:「你要是沒有別的打算,就跟著我和你爸一起開商店吧。」
靜安沒有過這封面的考慮,在她心目中,結婚了,就是要離開父母獨立生活。
「你們商店兩個人不是正好嗎?我去了也沒用。」靜安默默地往嘴裏扒著飯。
什麽山珍海味,她也嘗不出香味。
何況她剛拔了牙,只能用一次咀嚼,很不舒服。
父親就說:「我和你媽年齡也大了,你要是跟著我們一起幹商店的話,商店就擴大一點——」
靜安連忙拒絕。
她不希望父母摻和她的生活,她也不會摻和父母的生活。
尤其做生意。因為這不是彼此想做的事,是因為親情和同情才做的事情。
一旦生意不好,彼此就會互相埋怨。
靜安是最受不了埋怨和解釋的人。她就想簡單地生活,不參與別人的生活,別人也不要參與她的生活。
哪怕日子過得清貧,她也願意,她只想過簡單的日子。
母親說:「你現在幹別的也未必掙錢,還不如跟我們一起幹,不用你拿本錢,到月給你發薪金……」
靜安不讓母親說下去,還是果斷地拒絕。
過去那件事的陰影,她過不去。
靜安沒結婚之前,幫母親幹活,母親原計劃給靜安薪金,說得板上釘釘,但是,只因為靜安用自己賣雪糕的錢,花48元買了一把吉他。
母親罵了她好幾年,還以次為理由,扣掉了靜安的所有薪金。
這件事,靜安一輩子忘不了。母親答應她的話,不算數了。母親是個說話不算數的人。
這兩個概念,很多年都去不掉。
她可以不再恨母親,也會孝順母親,但這件事,過不去。
她一輩子也不會跟母親合作任何事。
她想好了,自己能耐,就多掙點,自己要是無能,就少掙點,反正,勤勞,肯幹,她不信離開父母,自己就會餓著。
要不是因為兩個平房都租著,靜安早搬到平房裏,不會跟母親住在一起。
要不是因為有冬兒,她也會到大安北旅館租了房間,不會回到母親這裏。
回娘家串門是沒問題的,但不能超過三天。超過三天,父母有壓力,靜安也極其不舒服。
自己過日子,苦點不算什麽,靜安什麽苦都能吃,就是不喜歡看別人的臉色。
自己父母的臉色,她更不能看。
母親開始嘮叨起來,說靜安犟,不聽勸,吃了多少虧。
靜安不說話,吃完飯洗碗,想躲出去。
弟弟靜禹跟到廚房,說:「姐,下午你的兩個好朋友來了。」
靜安以為靜禹也要勸她,沒想到是說這件事。
「是寶藍和二平嗎?」靜安問。
靜禹點點頭:「寶藍姐臉上好點了。」
其實,寶藍的臉沒好,還那麽揪在一起,依然難看。
只不過,寶藍生活態度變了,她肯走出來,另外半邊臉是笑著的,外人看來就好像寶藍變了。
想到寶藍,想到二平,靜安有些愧疚。
這段日子,她拒絕所有人,不僅父母跟她說話她不想聽,其他人來找她,她更是不聽。
靜安告訴母親:「誰來電話找我,都說我不在。」
靜安還把傳呼扔了。
再也不用傳呼,她就想一個人安靜地生活。
想到寶藍,生活那麽對待她,她都能頑強地走過來。
現在她的美容院是安市頭一份,另外一家美容院,不如寶藍做得大。
寶藍隔一段還要去省裏進修,甚至去廣州進修。
再說二平,真的就放下詩歌,放下戀愛,放下旅館,開了一家服裝店,把女兒接到身邊生活。
靜安很佩服二平的勁兒,說放下就放下。可靜安做不到。
做生意的時候,靜安總想著寫作。寫作的時候又想著做生意賺錢,兩件事都沒做好。
兩個好朋友都在努力生活,她怎麽能放棄呢?
4、
靜安給寶藍打電話,沒想到寶藍沒在家,去省裏進貨。
給二平打電話,是莉莉接的。莉莉高興地說:「小姨你快來吧,我媽天天念叨你。」
二平從莉莉手裏接過電話,嗔怪地說:「死鬼,你還真想趴窩呀?趕緊地,死過來,正好老羅不在家,你快點來,咱倆喝點。」
老羅冬天夏天都回到他自己的樓上,住上一個多月,他兒子寒假回家過年。
靜安跟父母說了一聲,穿著呢子大衣走出家門。
路上都是厚厚的積雪,靜安踩著積雪,咯吱咯吱響。
家家戶戶的房頂煙囪上,飄著裊裊的炊煙。炊煙越往天空去,顏色越淡。
像一幅靜美的水墨畫。
墨藍的夜空,沒有星星,沒有月亮。走著走著,就想起老舍的小說【月牙兒】。
想到月牙,靜安就想起自己要寫的長篇,心裏一陣翻騰。
沒法放棄,又沒法撿起來。
老舍的【月牙兒】,寫的是一個女學生的一生。
她幾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後來,丈夫拋下他們走了,母親為了養活女兒和自己,只能下海——
母親再嫁,不能帶她,她只能自己討生活。先是被一個男人養著,後來她到社會上做女招待,也是各種被騷擾。
再後來,她走了母親的老路……
因為得罪警察,被抓到監獄。在監獄裏能望到夜空裏的那一勾月牙兒——
靜安每次想到這部小說,就想起長勝裏那些女人,還有她和二平寶藍的故事。可是,每次寫作都不順利。
夜色寂靜,靜安的腳步聲很清晰。
在小十字街路口,還有賣瓜子賣蘋果的攤子。蘋果都用棉被蓋著,怕凍了。
靜安買了瓜子花生,走進步行街。
路過寶藍的美容院,看到門前停著一輛警車,那是順子開的。
順子現在都混上車了。
聽說,另外一家美容院,想找混子去禍禍寶藍的美容院。看到順子穿著一身制服出來進去的,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二平家的樓下已經下了卷簾門,把窗戶擋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見。
靜安從後門的樓梯上去,走到一半,樓門開啟,一刀光亮透出來,照亮了樓梯。
二平看著靜安,哈哈地笑著。
「你呀你呀,給你打多少傳呼,你都不回話,咋那麽膈應人?寶藍說,以後再也不搭理你!」
靜安告訴二平,傳呼扔了,以後有事就攢著,見面再聊。
二平說:「你可真能耐,傳呼不用了?萬一別人找你有事呢?」
靜安淡淡地說:「我還為別人考慮?我現在只考慮自己,我想找誰我再找——」
二平用力地推了靜安一把,說:「看你這個死樣,不願意搭理你。」
這晚上,靜安睡在二平家的客廳沙發上。
她知道,睡一夜可以,睡兩天也沒問題。但如果超過三天,別說二平糊莉莉受不了,她靜安也受不了。
來到年了,靜安沒法攆租客走。怎麽辦?
思前想後,靜安還是給兩個租客打了電話,其中一個還有兩個月到期,靜安少算租客一個月的房租,過了正月十五就搬過去。
房子的事情有了一定,靜安這才放下心。
5、
過年這段時間,家裏總有來拜年的。
先說李宏偉。
李宏偉每年都會拎兩條魚,帶一塊牛肉,年前去靜安的父母家裏,提前拜年。
以前,靜安也會去李叔李嬸家,但這一年,靜安哪兒也沒去。她沒有力氣,也不想面對任何人。
李宏偉來的時候,靜安還躺在西屋看書。
書開啟了,也看不下去。
家裏的書,僅剩下幾本。其他的書,她都拿到書屋,沒想到,都化為灰燼。
有時候,她也不敢看書。看書的話,就會想到自己的寫作,想到自己的放棄。
糾結,難過,痛苦,悲哀,自卑,無助,沮喪……
很多想法湧上來,讓她難以招架。
母親沖西屋努努嘴,低聲地對李宏偉說:「她在西屋呢,一天帶死不拉活的,你勸勸她吧。」
李宏偉伸手想開門,猶豫了一下,敲敲門。
靜安知道,敲門的肯定不是父母,也不是弟弟。弟弟會叫一聲姐。
靜安開啟門,看到小哥。
「你怎麽來了?」靜安讓開身體,請李宏偉進來。
「來看看叔和嬸,也看看你。」李宏偉從大衣兜裏掏出什麽東西。
靜安房間沒有開燈,看到小哥去了,她把台燈開著。
等看到李宏偉手裏的東西,忍不住笑。
那是兩支糖葫蘆,一個是大棗的,一個是山楂的。
李宏偉看到靜安笑,他也笑了。
「你還知道笑啊,看叔和嬸多擔心你。」
李宏偉是個孝順的人。靜安脾氣犟,跟自己父母更是犟。
李宏偉不是這樣的,他對自己父母可孝順了,能做到的一定會做。
他勸說靜安:「要是喜歡看書店,再開一個,我爸還有房子,再租給你。」
靜安搖頭:「不開書店,夠了,開一回就行了,我準備幹點別的。」
「幹啥呢?你說說,我幫你參謀參謀。」李宏偉坐在椅子上,掏出一盒煙。
他看看旁邊沒有煙灰缸,又猶豫一下,想把煙塞回兜裏。
靜安說:「抽吧,小哥,往紙上撣煙灰。」
靜安拿出一個本子,放到桌子上。
靜安吃著糖葫蘆,甜甜的糖葫蘆,讓靜安的心裏舒服了一些。
不過,也只能用一側吃糖葫蘆,另一側牙雖然不疼了,但傷口很深,要養一養。
兩人聊了很久。靜安也沒想好做什麽,她打算先打工一陣子,等想好了做什麽,再去做。
沒想好之前,她就先去打零工,不能這麽待著。人越待著越懶。
再說總這麽待著不行啊,她需要錢。
李宏偉說:「要不然你跟我們幹吧,明天還得搞工程,我也需要幫手。」
靜安連忙搖頭,她不幹,她不會跟任何熟人幹活。
她要麽自己做生意,要麽單純地去打工,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去從事陌生的行業。
她想單純地做體力活,不用轉動腦筋的工作。
她也不想和小哥再摻和到一起。
小哥有他自己的人生,她又不嫁給他,讓他好好地找個好姑娘過日子吧。
除夕之夜,靜安跟女兒通了電話,冬兒在奶奶家過得挺好。
這個春節,九光沒有回來。聽九光的姐姐周英說,年後,九光很快就會出來。
靜安也沒有問是不是又減刑了。
除夕這天晚上,外面鞭炮齊鳴,煙花嗖嗖地竄到天空,把天空都照亮了。
電話忽然響了。
母親在廚房煮餃子,弟弟靜禹和父親在院子裏放煙花。
靜安拿起窗台上的話筒,問:「我是老陳家,找哪位?」
電話那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我找你……」
靜安的心哆嗦了一下。
未完待續——
本內容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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