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星空 > 心靈

有哪些委屈到想哭的瞬間?

2019-04-09心靈

高考之前,爸媽把我的保送名額賣了十萬塊給弟弟上貴族學校。

研究生二年級,他們把我送到姐夫的床上,讓我替沒有生育能力的姐姐傳宗接代。

常言道:「天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他們卻說,我是不愛父母的怪物。

01

媽媽生我時,從淩晨熬到了晚上八點,痛了整整一個白天。

因為是晚上出生。

「晚」就是我的名。

一個沒有賦予任何意義,只代表時間的名字。

四歲那年,第一次感覺到爸爸媽媽對我的厭煩。

六一兒童節,全家人一起去了姐姐愛玩的遊樂場。

媽媽抱著她,坐了好幾遍旋轉木馬。

爸爸拿相機拍下了姐姐和媽媽開心大笑的合影。

我穿著姐姐不要的舊裙子,安靜的靠在爸爸腳邊。

「這脆皮不好吃,給你吧。」

姐姐遞過來的最後一口冰激淋在我嘴裏融化。

好甜。

「媽媽,我能不能也買一個冰激淩呀?」

我拉著媽媽的衣角眼巴巴。

媽媽把姐姐的水壺掛在我脖子上。

「你姐姐的不是都給你吃了嗎?就這麽饞?」

「想吃就喝點水,帶你出來玩還多事!」

媽媽牽著姐姐的手去洗手間,讓我跟著。

人特別多,擠來擠去鬧哄哄。

我在門口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她們出來。

一間一間找過去,裏面都沒有媽媽和姐姐。

保潔阿姨讓我去遊樂園門口等。

可是6點閉園了也沒有看到爸爸媽媽還有姐姐。

「晚晚,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呢?」

隔壁的王阿姨帶著她兒子站在我面前。

「我和爸爸媽媽走散了,不知道她們在哪?」

眼淚混著汗水淌下來。

「沒事沒事,阿姨剛好回家,帶你一起啊。」

我進家門的時候,姐姐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玩夠知道回來了?」

媽媽把切塊的西瓜放在茶幾上。

「不是你們把晚晚落在遊樂場了嘛,心真大,不怕孩子丟了?」

媽媽一楞。

「她自己一直鬧著要在那玩,再說才兩個公交站,丟不了!」

「是親生的嗎?這麽不在乎。」王阿姨嘀咕。

那一晚,我睡在姐姐的上鋪,餓得像有一團火在我胃裏燃燒。

02

過年的時候,我們去看爺爺奶奶。

小孩子們都被大人叫起來說祝福話。

姐姐站起來給大家唱了一首歌。

聲音婉轉動聽,好像百靈鳥。

大家紛紛鼓掌稱贊。

輪到我。

「祝爺爺奶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

幹巴巴兩句話讓熱鬧的氣氛冷了下來。

我看到爸爸媽媽失望的眼神。

奶奶沒忍住撇下去的嘴角。

「弟妹當初為生晚晚才丟了那麽體面的工作,真可惜呀!」

「晚晚長大賺了錢都得給爸爸媽媽啊,你出生可是罰了大錢!」

「丟了工作,疼那麽久,罰那麽多錢,生下來那麽不機靈,還是個女孩子,早知道不是兒子還不如打了嘛!」

爸爸媽媽賠著笑臉在附和。

親戚們肆無忌憚討論著我的出生,全然沒有顧忌這些話會在一個四歲小孩子心裏掀起多大風浪。

回去的路上,爸爸媽媽唉聲嘆氣。

「為她丟了政府工作,真是得不償失!」

「幼稚園別去上了,浪費錢!到一年級年齡直接送去學校就行。」

「看店的時候把她鎖家裏就好。」

一聲聲長籲短嘆中決定了我這兩年的去處。

父母的冷淡,話語間的責罵,與姐姐格外不一樣的吃穿用度。

都因為我是個女孩子。

而且是一個害母親丟了體面工作,讓家庭錢財受損,笨拙不討人喜歡的女孩子。

可是,姐姐也是女孩子呀。

03

姐姐三年級的時候我五歲。

她上學的時候,我被爸爸媽媽鎖在家裏。

撕下來的行事曆上有我歪歪扭扭的畫,鉛筆痕跡。

後來我上一年級,周末還是一個人畫畫。

但有了潔白的畫紙和彩色的畫筆。

因為姐姐開始喜歡跳舞,畫筆已經積灰。

姐姐不喜歡的東西,我就可以擁有。

這一年發生了一件大事。

媽媽又懷孕了。

姑姑嬸嬸們都慫恿爸爸媽媽給醫生一點實惠看看男女。

免得和我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爸爸媽媽嘴裏說著順其自然,可每次去檢查都揣著紅包,輾轉了省內省外數十家醫院,終於喜氣洋洋回了家。

奶奶時不時送補品過來,叮囑我。

「晚晚,你吃飯的時候要把肉都讓給媽媽吃,不能和你媽媽肚子裏的弟弟搶營養,知道吧?」

我乖巧點點頭。

媽媽肚子越來越大之後就沒再去店裏忙碌。

也許是孕晚期天然的母性愛意。

那年暑假是我長這麽大以來,媽媽和我相處時間最長,對我笑容最多的時候。

親戚們問我:「晚晚,你想要個弟弟還是妹妹?」

我脫口而出:「弟弟!」

她們哈哈大笑:「要是弟弟的話,你就更不討人喜歡咯。」

我沒反駁,心裏默默期盼。

有了弟弟,爸爸媽媽就會開心。

就會像現在一樣對我好。

誰都沒想到。

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的媽媽,突然發動了。

04

那個周末爸爸早早陪姐姐去上舞蹈課。

媽媽照常靠在搖椅上吃著我洗的葡萄。

我趴在茶幾上畫了一張五口之家的畫。

葡萄滾到我腳邊,我擡頭看見媽媽痛苦的臉色。

「媽媽你怎麽了!」

「我肚子疼的厲害,你去隔壁找王阿姨打120電話,快去!」

我跑到隔壁瘋狂拍門,卻一直沒有人開門。

「阿姨!你快出來,我媽媽肚子疼!」

「有沒有人在家?快點出來!」

過度用力讓我的手紅腫起來。

我跑回媽媽身邊:「隔壁都沒有人,怎麽辦媽媽?」

她沒說話,垂著頭已經有點意識不清楚。

我趕緊沖下樓,讓小賣部的奶奶替我打120。

不巧的是,

昨天開始這個片區的電話路線都在維修。

電話撥不出去,又沒有車可以送媽媽去醫院。

我心急如焚,拜托她先上樓替我看著媽媽。

然後拼命往外跑,想找到可以打電話的地方。

終於在兩個公交站外的報亭打通了120。

報完地址後我不敢耽擱,又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家。

到樓下時,醫護人員剛剛把媽媽擡到救護車上。

爸爸這時候也剛好回來。

看見這情形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他那麽用力,我耳邊嗡嗡響,鼻子也開始流血。

「是不是你撞倒了媽媽,你要害死你弟弟是不是?!」

聽見責罵的眾人面面相覷。

小賣部奶奶上前開口:「是你家姑娘跑去叫來的救護車……」

「要是你媽媽和弟弟有什麽事,看我回來怎麽和你算賬!」

爸爸根本沒耐心聽完她說的話,催促司機趕緊去醫院。

05

我捂著鼻子,血滴滴答答落在腳背。

剛才跑得太著急,鞋子都不知道去哪了。

「哎呦晚晚,捏著鼻子,我給你止住血啊!」

「腳怎麽也都是血啊?」

我擡起頭。

「不用了奶奶……」

開口才覺得喉嚨一片腥甜。

「我自己上樓洗幹凈就行,謝謝奶奶。」

拒絕了她的好意,我一瘸一拐爬上了五樓。

用力捏著鼻子。

整整用完快一包紙巾才慢慢沒出血。

然後用涼水浸濕毛巾,捂在臉上。

看著鏡子裏的我,左臉紅腫,一個大大的巴掌印。

臉色慘白帶青。

真醜。

難怪比不上姐姐招人喜歡。

拉開抽屜找到碘伏和創可貼。

我把自己的腳好好清理了一下。

明明那麽多小沙石嵌在傷口裏。

棉簽擦上去居然一點都不痛。

收拾完坐在茶幾旁。

一點一點把畫撕得粉碎,扔去垃圾桶。

我開始頭暈發冷,鉆回被窩裏想睡覺。

醒來時,手背上插著針管。

藥水一滴一滴流入我的身體。

「晚晚醒了?」

「餓不餓,想吃什麽和阿姨說?」

離家附近的小診所,之前生病都是來這。

爸爸媽媽說這裏比醫院便宜。

吃著王阿姨給我買的飯,知道媽媽已經安全生下了弟弟。

「我昨天一大早就帶著王序去看他外婆了,晚上回來才知道你媽媽剛好那天生。」

「結果回家的時候發現你們家沒關門,還以為進賊呢,進去一看你都病成什麽樣了!」

「醫生說再燒下去人都沒啦!」

我安安靜靜嚼著嘴裏的食物,有點發苦。

「你爸來了我得好好說說他,怎麽能打得這麽狠……」

「謝謝阿姨帶我來看病,這雞腿真好吃。」

她看著我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幽幽嘆了口氣。

到底沒再說下去。

06

看著我腫脹的臉,爸爸有點怔楞沒走過來。

他和王阿姨道了謝,在我病床邊坐下。

「爸爸早上太著急就……」

「你媽媽也說了我。」

來來回回車軲轆話。

學校老師調節矛盾時,會要求做錯事的同學道歉。

告訴我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現實裏的父母從來不說對不起。

即使知道是自己做錯,也不會向兒女低頭道歉。

「爸爸特意給你帶……」

他摸遍全身上下,掏出了一顆糖。

姐姐喜歡吃的,花生糖。

「謝謝爸爸。」

我剝開糖紙塞進嘴裏。

爸爸松了口氣去問醫生我今晚能不能回家。

糖果頂到紅腫的腮幫子。

又鹹又苦。

看著爸爸和醫生叔叔,我喘不上來氣。

第二天睜開眼,還是在醫院。

「我哪知道她花生過敏?」

「在她奶奶家那次才幾歲,現在都小學了,誰曉得還會這樣!」

「哎,一身公主病,當初沒要她就不會那麽多事!」

我對花生過敏,爸爸不是不記得。

他只是不在意。

我這次為什麽生病,他也不願意承認。

折騰一個星期才回到家。

媽媽和弟弟被親戚們團團圍住,一片喜氣洋洋。

「我大孫子誒,真讓人疼!」

「孩子取名字沒有啊?」

爸爸滿面笑容接過弟弟抱在懷裏。

「沈承望,承載著我們全家的希望!」

「這個名字取得好,有文化有意義。」

嬸嬸眼光掃到墻角的我,突然開口。

「晚晚來看看你弟弟呀,可比你小時候好看多了!」

「比你懂事哦,你媽媽到醫院沒多久就生出來了,一點沒遭罪!」

媽媽招手叫我過去。

「看你弟弟多有本事,在肚子裏就知道心疼媽媽,讓姐姐那麽快就找到打電話的地方!」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語。

將尚在繈褓中酣睡的嬰兒塑造成了英雄。

那個狂奔為媽媽換來求生機會的女孩。

被他們拋在了腦後。

07

時間匆匆過去,我上了初中。

姐姐告訴爸媽,高中學習壓力大,我晚上太吵,她睡不好想要自己住一個房間。

我點點頭。

他們怎麽會知道。

半夜從姐姐被窩裏透出的亮光,其實也驚醒我很多次。

除了爸爸媽媽和弟弟住的房間,家裏只剩下小小的閣樓。

我什麽都沒說,默默收拾好東西搬了進去。

蹲在地上擦拭灰塵,媽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晚晚,媽媽把被子曬軟了點,你在閣樓睡要是冷就和我們說。」

「爸爸媽媽知道住這委屈你了,但是你姐姐學習重要,這次就讓讓她。」

「是有點冷,姐姐的紅參就給我吃吧。」

喋喋不休中,我頭也沒回地打斷她的話。

「你這孩子怎麽老想著搶姐姐的東西,你又不怕冷用不著吃這麽貴的……嘶!」

媽媽被凍得打了個寒顫。

我把冰涼的雙手從媽媽胳膊上挪開。

在她躲閃的眼光中開口。

「確實不冷,我也不怕冷。」

轉過身繼續收拾我的東西。

媽媽離開時我的肩膀也塌下來。

明知道爭不贏,何必又一次自取其辱。

相較於姐姐和弟弟的活潑,這幾年我越發沈默。

家族聚會時,誇完姐姐弟弟,最後都要以數落我結束。

爸爸媽媽和所有親戚抱怨,我和他們一點都不親近,心裏話也不和他們說。

能說什麽呢?

姐姐弟弟的80分有獎勵,我的班級第一名試卷都得自己簽名。

爸爸媽媽輪流搶著去他們的家長會。

我的家長會,座位永遠空無一人。

素日裏大大小小的爭執,不必說也一定是我道歉。

哪怕不是我的錯,也會被爸爸媽媽耳提面命。

敬著大的,禮讓小的。

08

姐姐高考那年,我中考。

居民樓裏津津樂道,一個家庭一年有兩大考生。

待遇天差地別。

高考那天,爸爸早早給車加滿油,媽媽穿著旗袍給姐姐助威。

考試結束第二天,他們架不住姐姐撒嬌,帶她和弟弟去海南畢業旅行。

「晚晚不是還沒考完嗎?你們不在家她怎麽吃飯?」

「考試前我們回來就行,樓下餐館也挺好吃,她先對付幾天。」

「晚晚才多大,你們放心……」

「王奶奶再見。」

我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這丫頭,爸爸媽媽都不喊了!」

遠遠傳來爸爸的責罵。

媽媽又和王奶奶抱怨我孤僻冷淡的性格。

我通通不在乎。

考上高中我就可以申請住校。

就能脫離一碗水偏到太平洋的家。

考試那幾天,我提前看好路線,定好鬧鐘,檢查準考證。

抱著必勝信念走進人生第一次大考。

結束後回家,還沒開門就聽見裏面歡聲笑語。

我推開門,換鞋,打招呼。

「爸爸,媽媽。」

「晚晚放學了?我們特意趕回來明天陪你去考試呢!」

「我都沒玩夠!二姐這麽大人自己去不行啊?」

我展開準考證晃了晃。

「辛苦你們白跑一趟。」

「最後一天,已經考完了。」

沒看他們的反應,我回到小閣樓,躺在床上發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我閉上眼睛。

腳步聲一步步靠近。

「最近太忙,爸爸媽媽才記錯時間了。」

「等你高考,爸爸媽媽一定去送你啊!」

我一動不動,也沒接媽媽的話。

她嘆氣,走出去關上門。

和小時候一樣。

這一次,我也沒等到一句「對不起。」

09

姐姐考砸了。

高考出分那一天,她的哭聲沒有停過。

430分,只能勉強上個二本。

而我以初中部第一名的總成績順利進入高中部。

喜報送到家裏的時候,爸爸媽媽還是不敢相信。

集寵愛於一身的大女兒名校夢斷。

平時無人問津自由生長的二女兒,居然有狀元的潛能。

「中考而已你少得意,上了高中才能見真章!」

我接過通知書就走,懶得聽她叨叨。

「還是不言不語的死樣子,難怪爸媽不喜歡你!」

無所謂,成績最喜歡我。

當時沒滿16歲,沒有自己的銀行卡。

學校給的獎金最後被他們用來給姐姐買了第一款蘋果手機。

爸爸媽媽還給我擺了所謂的「謝師宴」。

其實是為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再趁機收禮金。

席面上爸爸侃侃而談對我的教育。

真好笑,他怕是都不知道我初中三年在哪個班。

親戚們讓我起來也說幾句話。

「晚晚從小就不愛表現,她就是愛讀書。」

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讓我發笑。

「爸爸,您知道我初中班主任的名字嗎?」

「姐姐,用我的獎金買新款手機好用嗎?」

「弟弟別著急,爸爸媽媽會用今天收的禮金給你買電腦玩遊戲。」

三連問過後,眾人的表情真是精彩紛呈。

沈默良久,我敲敲話筒。

「開個玩笑,就像小時候你們和我開的那些笑話一樣。」

爸爸媽媽打著哈哈讓大家吃好喝好,沒再把話題往我身上引。

晚上我起來上廁所,聽到爸媽房間的聲音。

「死丫頭今天故意讓我們下不來台!」

「別生氣了,她本就和我們不親。」

「老子養著她,少她吃少她穿了?這麽編排我們!」

「她成績還行,高考要是考得好獎金更多,以後還是註意點別讓她太記恨我們。」

第二天桌上居然有我的早餐,還多個水煮蛋。

美其名曰給我補充營養。

之前姐姐和弟弟每天都有,獨獨少了我的。

一旦有了利用價值,周圍人的態度就會隨之改變。

親戚們現在都誇我性格耿直,沒有姐姐的浮躁之氣。

轉頭就想讓我在暑假輔導他們的孩子學習。

你們從未真心待我。

又想理直氣壯地壓榨我。

10

高中住宿生活對很多學生來說苦不堪言。

很多同學在周五早上就開始倒計時,歸心似箭。

因為她們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無條件的愛。

溫暖的家,永遠是庇護她們的港灣。

可我沒有。

在那個家裏,我只有做不完的家務,聽不完的埋怨。

小閣樓裏冬冷夏熱。

第一台空調卻安裝在了弟弟的房間。

爸爸媽媽開始和我打電話要求來參加家長會。

我故意把日期和弟弟的家長會說成同一天。

媽媽最終還是出現在弟弟的班級裏。

我知道這小把戲很幼稚。

可從未有一次。

他們心裏的天平會偏向我。

高二結束的那個寒假,班主任把海大的保送名額留給了我。

離校前給了我一張申請表,囑咐我高三開學就交上去。

兩年,730天不間斷的努力,從未掉出過年紀前十。

終於快要結出豐碩的果實。

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讓我看弟弟也順眼了點。

大年初一,照舊齊聚在爺爺奶奶家。

爸爸媽媽在席間炫耀起我被保送的事情。

一向和媽媽不對付的嬸嬸牙都快咬碎。

酸溜溜地道:「保送海大而已,又不是什麽最好的大學,至於這麽高興嗎?」

媽媽悠悠哉哉夾菜:「總歸是個985嘛。」

「晚晚的堂弟高中都沒考上是吧,讀技校怕是會學壞哦。」

嬸嬸反駁:「男孩子全部都是後期才發力,我兒子稍微用點心就能超過你姑娘!」

堂弟拿著手機打遊戲,不耐煩地打斷:「你們大人的面子少扯上我,我就喜歡學修車,坐課堂上聽天書才會睡著。」

人的情感很奇怪。

雖然我對父母心存芥蒂,卻依舊想要他們看到我。

哪怕那份肯定並不純粹,他們對我的愛和關心存在前提條件。

我心裏還是有所希冀。

臨近開學,我怎麽都找不到報送申請表。

以為是弟弟又亂翻我東西。

沒想到是爸爸媽媽拿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