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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所有人同時失去了視覺,你突然恢復視力後卻發現到處塗滿了「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你應該怎麽做?

2021-05-02心靈

2022.8.11

閑著又寫了一章,時隔一年有點揀不回當時的思緒,未完結,慢更,介意慎看。

2021.8.2

太忙了,光榮太監。

結合時事有這麽一句話想放進文章裏,可惜鋪的太大了很難回收故事線,在這裏把這句話放出來。

正是因為見過黑暗,所以我們更加心向光明。

光鮮亮麗的明星外衣下,惡臭的蟲子滋養著灰色產業。那些舞台上的提線木偶,他們深陷其中樂不思蜀,我們搶破了頭要加入。

一直在吃瓜,有些影響到生活和心情。骯臟的現實讓我憤怒,可那些無腦站隊、聽風就是雨的低智吃瓜人呢,我只覺得惡心和可笑。

沒事幹就找個班上吧。

我已經在找了。

2021.7.14更新:1、新章節*2

一、歷史之一

「人的恐慌期也不過是維持個把月而已,販賣再多的焦慮也要回歸到柴米油鹽之中。

看著公知了猴巍巍顫顫地摸索著錄音筆的開關,吶喊著相信北美洲的科技力量,抱怨著食用肉蛋奶引發的這場災難。我覺得滑稽,做夢都能笑醒。

笑死,我根本看不見。

兩年前,隨著新年倒計時的最後一秒結束,廣場上列陣的煙花沖上深邃的黑暗,爆破聲中我聽見了尖叫,我詫異人類怎麽能發出比火藥爆炸還響亮的聲音,半秒後我確定了聲音來源。

是我自己,是整個城市的尖叫。

世界的光明從此不對人類展示,這一年稱為盲歷元年。

當然這是盲歷2年的時候確定的,剛剛失去五官之一的人們沒什麽興趣去關註無所謂的行事曆,很多人忙著重開轉入畜牲道,做一個沒有大腦的觀察者看看全員小醜的人類應該比自己當小醜好。我猜他們是這麽想的。

後來的事件顯得千篇一律,重開的人一直在重開的路上,活著的人還得忙著活。」——【胡記】

二、現實之一

「爸你知道蝙蝠的聲吶吧。」胡大富從餐盤裏抓起一個饅頭,收音機裏正在播【科學前沿】,「要是人可以感知超聲波說不定科研和醫學就能逐步恢復了。」

坐在主位的胡光明狠狠嘬了一口豆漿,含糊著說:「聽他們胡扯吧,我瞎的時候才小學二年級,那時候的科學家還是看見過東西的,這麽些年屁點進展沒有,還能指望這一批生來瞎嗎?還不如這些個智能機器人有用。」

他把喝完的豆漿杯往地上一扔,縮在墻角的清潔機器人爬行到杯子旁邊,準確地抓起,吃到機艙裏,而後又爬行回墻角。

「以前這些杯子盤子都是玻璃陶瓷的,一個個精貴得不行。現在都是可以快速降解快速制造的新家具,只要有錢就能一直用新的,你知道你為什麽叫大富了吧。」胡光明接過機器人遞來的餐巾紙,擦了擦嘴邊的豆漿漬,「還想著眼珠子幹嘛,再過一代人就沒人知道看得見是什麽樣的了。過眼前日子不舒服嗎?」

胡大富顯然對胡光明這套說辭沒有興趣,他也把盤子扔在地上,說:「過兩天該是你們以前的清明了吧,是不是得去爺爺那兒。」

「嘿,你這倒記得挺牢。再過一代人也就不用過這節那節的了,剛瞎那幾年就辦不下去了,要不是你爺爺臨走了還念叨著傳統傳統......」胡光明似是覺得話說的不太好聽,便止住了,墨跡大半天也憋不出下一個字來,只好岔開話題,「你是不是在學文字呀,這對你們來說都是歷史了吧。」

「發展幾千年的東西,幾十年就丟了太可惜。學校正好有社團研究這個,我就參與一下。」胡大富扶著桌子站起身,「盲歷之前文字大多在紙上,我們是沒法感受到了,只能靠刻在石頭上的學。」

胡光明這下沒有很快接話,猶豫了一會說到:「把字刻在石頭上是最長久的保存方法了......你們不會是拿墓誌銘研究的吧,就是墳墓前的石頭,上面刻著字的......」

這次是胡大富打斷了胡光明的話:「我知道墓誌銘,可也只有紋路能讓我們感受到文字了。」他和盲歷前的學生一樣,不太愛和家長交流學習的內容,便坐著平衡車回了房間。

胡大富心裏還藏了一句話:「我們也是為了給這段文明刻上墓誌銘。」

2021.7.15更新:1、新章節

三、歷史之二

「哪怕是瞎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選擇活下來的人,活法也大不相同。在政府恢復管理之初,第一批有頭腦、有能力的人便著手改變世界了。

隔壁小區的麻家兩兄弟幹的人工智能,把未成熟的技術投入生產,什麽功能都整到一個鐵疙瘩裏面去。

然後是玻璃陶瓷用品的淘汰,這些易碎易傷人的物品被扣上'人類公敵'的標簽。最早是以木為原料的一次性用品盛行,但這引起環保主義者的抗議,之後便是隨時降解再生產的新原料。

這些先導者用他們的思想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原有規律,但先驅和發國難財的賤人身份並不沖突。隨著視力的消失,美觀、性價比、耐用等評判產品的重要因素逐漸淡化。低質素、低成本、高回收率、高產出是現存企業的四大特征。

更令人吃驚的是'人'自己的變化,瞻前顧後似乎是和人斷絕了關系,下一秒的變化都改變不了這一秒的決定——這種情緒我只在死刑犯身上見過。

晚期癌癥、變異肺炎、器官衰竭......這不也是死刑嗎,那病房裏的病人們,無一例外都是死刑犯。誰說失明就不是絕癥了呢,我們都是被關在名為地球的牢房裏的死刑犯。

世界雖然仍是混亂的,但在多方努力下,人類可以繼續生活下去了。

盲歷2年,那時應該叫2022年。一個尋常的早晨,我被灼目的陽光從夢中照醒,失明後我從未拉上窗簾。重獲光明的喜悅剛剛湧上大腦,還未傳遞到嘴巴時,眼前的一切讓我閉上了嘴。

這是我的家,家裏的墻皆是圓滑的,沒有棱角,歪歪斜斜的每面上都寫著'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胡記】

2021.7.16更新:1、新章節

四、現實之二

不用摸著墻,胡大富很輕松找到了他的座椅,剛才光顧著聊天,不自覺地吃太多了,他仰靠在座椅上,靠背松塌塌地下陷了一點。為了避免因為失眠而受傷,哪怕是辦公椅也制作地軟彈無棱角。

這時嵌入式的收音機響起柔美的女聲,「早課還有10分鐘就要開始了,請同學們做好上課準備。」這種在家上學的本質還是盲歷之前的網課,只不過師生都看不見了,所謂的交流也毫無意義,逐漸廣播上課取代了面對面上課成為主流。

胡大富並沒有坐正的意思,他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下一塊硬紙板,用手指摩挲這紙面,感受他自己用改錐拓印的紋路,在四十年前這是有十四億人使用的文字,千年來無數人為它癡迷,橫豎撇捺的種子慢慢長成連線古今的巨樹。

現在這棵樹被連根拔起,連帶著整個文明成為無人了解的過往。恐怕如胡光明所說的,隨著最後一代見過光明的人離去,人類就是一個生來瞎的種族了。

「給歲月以文明,而不是給文明以歲月。」這是盲歷2年召開的全球紀元大會上結束語,被過去囚禁和被未來綁架都不利於當前變局下的人類發展,於是「著眼於當下」被確定為全人類的共同綱領。

胡大富記得爺爺在世時嘗嘗講起這一段往事,爺爺極度反對這些決策者的決定,痛斥他們為歷史虛無主義。胡大富覺得自己對被時代拋棄的文字這麽著迷一定也是受到爺爺的影響。胡大富還記得爺爺晚年時常常伏在這張桌子上寫字,盲人寫字在胡大富和爸爸胡光明看來就是和半身不遂打球一樣離譜,可一直到爺爺去世,胡大富也不知道爺爺寫了這麽多年的是什麽。

收音機裏已經響起老教師的講課聲,可胡大富並沒有心思像個呆子一樣二極管輸入,他挪動了一下座椅,想把收音機關掉,好讓他在腦海裏細細品嘗過往。

收音機都是預裝好的,本來就沒有需求讓使用者自己操作,按照廠家的說法,人類已經失去了視覺,不能再自由地決定自己的聽覺。除了可以調整音量和非工作時刻切換娛樂節目外,沒有其他選項。

他在墻面上摸來摸去,恨不得鉆到墻裏面把收音機的電路切斷,可是每次摸到光滑墻面的凸起都是音量鍵,由於胡大富的胡亂探索,講課聲忽高忽低,像是過山車一樣在胡大富耳邊行駛。胡大富從小聽收音機長大,這次想把這玩意關掉的想法異常強烈,總算是摸到一個不同於音量鍵的按鈕,他試探著按下,老教師的念叨聲戛然而止。

胡大富想再靠下舒口氣,後腦勺還沒碰到靠椅,一陣尖鳴驟起,胡大富從座椅上彈起來,雙手捂住耳朵,眼睛像盲歷前的人一樣受到驚嚇時緊緊閉上。

「媽的,關個收音機還能嘯叫。」胡大富趕忙把按鈕再開啟,收音機吱拉吱拉地又放出老教師的聲音。

剛剛嘯叫時好像房間外有東西落地的聲音和一個男人的叫聲,可能那嘯叫也嚇到了胡光明,不過胡大富沒有絲毫心情去管胡光明,他呼吸逐漸沈重,眉目間還殘留著剛湧上的驚訝,卻無力地靠到在椅子上。

家裏的墻皆是圓滑的,沒有棱角,歪歪斜斜的每面上都寫著「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

2021.7.18更新:1、新章節;2、章節標題補充;3、更新日期及內容補充;

五、歷史之三

「若不是我曾經歷過光明到黑暗,可能這剎那恢復的光明帶給我的就是無盡的驚嚇。後來出生的娃娃們一定也有機會品嘗到這種驚嚇。

失明後我最厭惡的就是打鼓聲,這對我僅剩的聽覺而言不亞於手電筒直射我的眼睛。現在我可以清晰地聽到咚咚咚的打鼓聲,我翻起身尋找聲音的來源,毫無障礙地跑遍整個房子。如果世上有後悔藥,那時我一定不會做出這麽異常的舉動,當然異常是對於瞎子而言的。

那打鼓聲居然是我自己的心跳,我扶著墻無力地滑下,最後坐在地上,滿眼橫的豎的斜的都是千篇一律的一句話,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

這種時候保持冷靜是困難的,我只好逐字逐詞消化這句話。應該不難理解的話裏藏著兩個人稱代詞——‘他們’‘你’。‘他們’是誰,我第一想到的是與我同處一個屋檐下的家人以及外界同樣失明的所有人,‘你’很顯然指的就是我。那麽這句話是誰留下的,我一下子有了結論,一定是有人先我一步恢復了光明,那個人怎麽知道下一個就是我。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往窗外望去,整個城市像是被塗鴉了,每面墻、每個殘留的不能發光的路燈都寫滿了‘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

原來是廣撒網多撈魚,那我可以確定現在我恢復光明這件事情還是沒人知曉的。

這個標語寫的是對的,要是讓這群行屍走肉的瞎子們知道我看得見,嗅著味道也能把我撕碎了,我迫切地尋找同類,既然有人想到用布滿城市的標語來提醒恢復光明的人,他們也一定在尋找著我。

用不了一天時間,幾個恢復光明的人找上門來,他們活躍而靈動的眼珠無不彰顯著他們擁有光明的驕傲。我被邀請為旁聽者參加全球紀元大會,與會不過十余人,有赫赫有名的國家官員,有寂寂無名的民眾代表,我可以分辨出有幾人是看得見的,或許我早該察覺到在這種會議裏本不該恢復光明的人占據一定比重會帶來什麽後果。

會議透過了一系列有關新紀元的規則及政策,而幾位看得見的人更提出了「摒棄過去,重新開始」的方案。如今回想起來,這群復明者壓根沒有為人類重拾光明的想法,這個方案的確立,從源頭切斷了人類復明的可能。

不得不再提到一個人,邀請我旁聽的復明者文鑫,她是一個很好的隱藏者,以至於見她的第一面時,我竟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看得見,直到她略帶嘲諷地說出那句暗號——'不要告訴他們你看得見'。

紀元大會時我們坐在一起,或許是看到了我緊握的拳頭,她壓低聲音說:'現在我來指出你的第一個錯誤,他們是他們,你是我們。'

我詫異地看著她,她之前為了隱藏自己而顯得無神的眼睛此刻卻如利劍般刺向會議桌上口若懸河的復明者,之後我再也不能從她眼中見到這種堅毅。

'還好是你先找到了我,'我學著她讓自己漠視,'現在,我們是同誌了。'

文鑫只是笑笑,藏起了眼中的堅毅。她不回應我就當她是預設,這時一位主席台上的復明者發言宣告會議結束,他的發言讓我又一次讀懂了文鑫的笑,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嘲諷。

復明者說'給歲月以文明,而不是給文明以歲月。'

會場掌聲雷動。在全球紀元大會後面,光明時代剛剛結束,在全球紀元大會前面,人類的黑暗歲月正在徐徐展開。」——【胡記】

2022.8.11更新:1、新章節;

六、現實之三

胡大富第一次看到天空,他不確定這是否就是藍天,不過他所知道的藍天往往是和晴朗結伴同行,這淅淅瀝瀝的小雨代表的應該是灰蒙蒙的陰沈。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爺爺的墓,很簡陋地只刻著姓名和生卒年月。胡大富試著認出爺爺的名字,他很用力地將腦海裏記住的紋路與這真正的字相比對,可是相比語言能力,胡大富的文字能力只能算是貧乏。

「不知道地下能不能看得見,去年那個冬天,剛過完盲歷35年,你爺爺急急忙忙就走了,盲歷1年時他正好35歲。」胡光明像是講故事一樣絮絮叨叨地,他面朝著墓碑,無神的眼直勾勾盯著,「誰能享受了半輩子的光明後再去當半輩子瞎子呢,他眼睛好的時候哪也不去,瞎了眼反倒喜歡往外跑。」

胡大富平日裏往往聽不下去胡光明的絮叨,現在他自覺得是世界上可能唯一看得見的人,便不由得敏感了一些。在他記事後,爺爺已經不是父親口中「喜歡往外跑」的人了,相反他依舊是失明前那個「哪也不去」的普通人,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傳出的是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寫字聲。

胡大富想到這裏,咽了口口水,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目標,「你不是說那時候社會很亂嗎,爺爺怎麽還能一直出去?」

「倒也不是很亂,那時候派出好多士兵警察,把每個可通行的區域都設定了安全柵欄,很多人看不見了不會走路,指不準哪個犄角旮旯就摔了,每個區域進出都要登記身份,」胡光明第一次被接話顯得有點興奮,「就是咱們現在身上的碼,一開始是為了統計人數以防摔倒迷路方便救援的,現在雖然都做了安全保護和導航,還是保留了下來。」

「你爺爺從沒有和我講起過他去了哪裏,那種日子裏有些不正常的行為可太正常了,短短幾個月死了數萬的人,還有更多的在醫院裏,可醫生看不見呀,醫院只進不出,基礎疾病根本沒法去醫院治療。嘻,那種日子,倒不如說是疫情...」胡光明招呼著胡大富回家。胡大富還沈浸在父親對過去的講述中,無意暼到墓碑上有一片落葉,擡手正想拍開,卻被胡光明把手牽住了。

「大富呀,你爺爺這輩子還是挺有意思的,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胡光明好像是拽著胡大富往前走,搭上回家的軌域交通前,他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沒有告訴任何人。」

七、歷史之四

「那次開會後我就和復明者斷了聯系,好像我從來沒與他們認識過。至於文鑫,如果她對紀元大會抱有敵意的話,那應該是站在失明者的立場,主張讓全人類復明的復明派。很遺憾在紀元大會上這一主張連一席之地都不配擁有,從前的災難禍不及高層,他們自可以狠心地選擇光輝偉大的事業,比如恢復視力,現在高層們自身難保,在新社會建立新的秩序維護他們的自身利益才成了重中之重。

我一如往常過著失明者的日子,紀元大會確立的綱領執行的十分迅速,失明的社區工作者們猶如沒有魂魄的傀儡,人口登記、測碼、物資發放都不顯得拖沓,若不是世界上還有看得見的人,這種生活真的是理想鄉。

我自然是不願過這種圈養的日子,而失明的人在心中的低落隨時間散去後,也會開始對自我意識的追求,這其實是生物本能的對囚禁的反抗。

如此渾渾噩噩過了兩個月,我終於是等到了我想見的人。我還記得文鑫指出我拙劣的失明偽裝時的笑,那是昏暗中為我帶來光明的路燈。

她再一次邀請我參加會議,這次是屬於復明派的會議。在全球變盲的初期,這一組織不掌握任何話語權,其原因在於:

  • 利益集團的不認可。從全球紀元大會上可以看出,黑暗籠罩的大勢所趨下,加強管控是有利於社會安定與上層控制的,而且這種天災可以極大減少冗余人口,這在公元歷是極大的不正義,但在盲歷,只需縱容和不作為就可以輕松達到這一效果,再也沒有更好的手段來緩和人口與資源的矛盾問題了。
  • 主串流媒體的集中管控。由於視覺的喪失,各主串流媒體的釋出變得極為艱難,為了避免個人的誤操及有心之人的利用,各國幾乎中斷了主串流媒體的發行,這也使得高層與民眾失去交流平台,輿論也不再具有制約和監督作用。對於復明派而言,失去了有力的宣傳手段,有人復明的真相也不再能廣而傳播。
  • 失控的社會秩序。包括但不限於自殺、意外死亡、情緒失控而大肆破壞,這對於復明派的打擊是致命的,失去了上層支持、公眾輿論的復明派,同時失去了地方的團結力量,且不論人人精神病的社會是否有人願意相信可以復明,單是對復明者的嫉妒就可以將復明派連根拔起。
  • 這也基本宣告了復明派的失敗已成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