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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年表哥托我送月餅,撞見嫂子在自家瓜地哭泣:別告訴你表哥

2024-12-12心靈

■作者:遼遼講故事 ■素材:陳建軍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八月的天,就像懷春少女的心事,說變就變。

我叫陳建軍,是浙江省江山縣石門鄉的一個莊稼人。說起我這個名字啊,那還是我爹年輕時當過兩年兵的緣故。他總說,當兵雖然就兩年,可那兩年楞是讓他長了不少見識,至少給我取名字就比村裏其他人家孩子的名字好聽得多。

這不,村裏一些和我年紀相仿的,不是根生就是發財,土不拉幾的名字一大堆。記得我小時候,村裏有個叫發達的,整天被人笑話他家窮得叮當響,一點都不「發達」。這不,那小子後來改名叫建國,這才消停下來。

說到名字,我表哥叫陳大旺,確實是個有福氣的。年輕時就跑到縣城去開了間小店,專門做些服裝生意。那時候,誰家要是能在縣城開個店,可不就是村裏人眼中的「萬元戶」了嗎?可我這個當弟弟的,總覺得他這日子過得不是那麽回事。

說起我這個表哥啊,那真是讓村裏人羨慕得不得了。不光是因為他在縣城開店,更重要的是他娶了個漂亮媳婦,就是我嫂子楊小芳。這楊小芳,那可真是個標致人兒。要說她的美,那可不是城裏人那種濃妝艷抹的美,而是一種特別的「鄉下美」。

我記得她剛嫁過來的時候,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像是山泉裏的小魚兒一樣靈動。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總會露出兩個小酒窩,像是春天裏盛開的小花兒一樣可愛。不過這兩年,我總覺得嫂子的笑容越來越少了。每次回村,我看她的眼睛裏總是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愁。

1987年的中秋節快到了。這一年的天氣格外反常,明明是八月裏,卻總是陰雨連綿。我們村的西瓜地裏,有不少西瓜都被大雨給泡爛了,可惜得很。那天下午,我正在家裏磨鐮刀,準備明天去割晚稻。突然,隔壁王嬸子急匆匆地跑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建軍啊,你表哥讓人捎信回來,說是讓你送些月餅給你嫂子。」王嬸子一邊說,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他說他這幾天忙著進貨,怕是趕不回來過中秋了。」

我接過信看了看,果然是表哥那歪歪扭扭的字跡。說實話,這表哥的字,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看著挺隨意,可總覺得裏面藏著點說不清楚的心事。

「知道了,王嬸。我這就去縣城買些月餅,明天一早就給嫂子送去。」我把信收起來,心想著這表哥也真是的,中秋節了還不回來,這不是讓嫂子一個人在家過節嗎?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騎著那輛「永久」牌單車去了縣城。這單車還是去年我攢了大半年工分才買的,在我們村裏,能有一輛單車的人可不多。買完月餅,我就往表哥家騎去。

他家就在村頭,有一大片西瓜地。我記得小時候,常常和表哥一起在這片瓜地裏偷瓜吃,每次都被我奶奶抓住,一人一頓竹筍炒肉。說起我這個奶奶,她可是我們村裏出了名的和事佬,大家有什麽矛盾都愛找她評理。

就在我推著單車經過瓜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這聲音斷斷續續的,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憋住了似的。我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在一片枯萎的瓜秧中間,蹲著一個人影。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這不是我嫂子楊小芳嗎?她蹲在瓜秧中間,肩膀一聳一聳的,看樣子是在哭。我心裏一緊,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她卻已經發現了我。

「建軍?你怎麽來了?」嫂子趕緊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嫂子,我是來送月餅的。表哥托人捎信回來,說他這幾天忙,讓我給你送些月餅來。」我晃了晃手裏提著的月餅盒子。

聽到「表哥」這兩個字,嫂子的眼圈一下子又紅了。她把頭轉向一邊,聲音有些哽咽:「月餅就放在那邊石頭上吧,你。。。你先回去吧。」

我看著嫂子這副模樣,心裏直打鼓。這幾年,每次回村看到嫂子,總覺得她和剛嫁過來時不一樣了。以前的她,走路帶風,說話爽朗,現在卻總是低著頭,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嫂子,你這是怎麽了?」我把單車支在路邊,走到她跟前,「是不是表哥。。。」

「沒事,沒事。」嫂子慌忙擺手,「就是這兩天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別多想。」

我看著她臉上未幹的淚痕,還有那微微顫抖的嘴唇,突然註意到她右手手腕上有一塊青紫色的淤痕。那淤痕雖然被衣袖遮住了大半,但在她擺手的時候還是露了出來。

「嫂子,你手上這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嫂子打斷了。

「別問了,建軍。」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嚴厲,「你回去吧,別告訴你表哥你今天看見我在這裏。」

這時候,一陣風吹過,帶起了地上的塵土。嫂子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她伸手攏了攏頭發,我這才發現她的左邊臉頰上似乎有一塊淡淡的青痕。

記得小時候,我奶奶常說,女人不容易,特別是嫁到婆家的女人,就像那移栽的秧苗,要經得住風吹雨打才能活下去。可是看著眼前的嫂子,我突然覺得,有些苦,不是經得住就能過去的。

「嫂子,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就跟我說。」我鼓起勇氣說道,「咱們是一家人。」

聽到「一家人」這三個字,嫂子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蹲下身子,把臉埋在膝蓋裏,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聽著她壓抑的哭聲。

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照在瓜地裏,枯萎的瓜秧在風中輕輕搖晃。遠處,一群麻雀撲棱棱地飛過,發出幾聲清脆的叫聲。這是個平常的日子,可對於我來說,卻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了心口,讓人喘不過氣來。

「建軍,你還記得你表哥以前是什麽樣子嗎?」嫂子突然擡起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問道。

我楞了一下。記憶中的表哥,年輕時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後生,不光人長得精神,還會說會道。那時候,誰家要是有個待嫁的姑娘,都想把閨女許配給他。

「以前的大旺,雖然有時候愛說大話,可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好。」嫂子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是這兩年。。。」她說著,又哽咽起來。

我蹲下身子,輕聲問道:「嫂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表哥在縣城。。。」

嫂子搖了搖頭,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建軍,你答應我,今天的事,你別告訴任何人,特別是你表哥。」

我看著她哀求的眼神,心裏一陣酸楚。這個曾經活潑開朗的嫂子,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單車的鈴聲。嫂子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猛地站起身來:「你快走吧,一會兒就有人來買瓜了。記住,今天的事。。。」

「我知道,我不會說的。」我點點頭,拍了拍褲子上的土,推著單車往村口走去。

走出老遠,我回頭看了一眼。嫂子還站在那片瓜地裏,遠遠望去,就像一棵孤獨的瓜秧,在秋風中默默地承受著什麽。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奶奶常說的一句話:人這一輩子啊,有些苦是說不出口的,可越是說不出口的苦,往往越是讓人心疼。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耳邊一直回響著嫂子的啜泣聲,還有她那句「別告訴你表哥」。我知道,這句話背後一定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跑去找我奶奶。這些年來,但凡村裏有什麽大事小情,只要經過奶奶開口,準能化幹戈為玉帛。可是這次,還不等我開口,奶奶就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要問你表哥家的事?」奶奶放下手裏的針線,看著我說,「這事啊,我也知道一些。」

原來,這兩年表哥在縣城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可是人卻變得越來越古怪。常常一連幾天不回家,回來的時候,眼睛總是紅紅的,走路也搖搖晃晃的。

「你嫂子心裏苦啊。」奶奶說著,眼睛裏泛起了淚光,「前些日子,你三嬸去縣城趕集,看見你表哥在麻將館裏。。。」

我心裏一驚:「表哥賭錢?」

奶奶點點頭:「不光是賭錢,聽說還借了不少外債。你嫂子勸他,他就。。。」奶奶說到這裏,欲言又止。

我想起昨天看到的嫂子手腕上的淤青,心裏頓時明白了什麽。怪不得這兩年嫂子變得越來越沈默,原來是受了這麽多的委屈。

「奶奶,這可怎麽辦?」我急得團團轉,「要不要去找表哥說說?」

奶奶擺擺手:「你表哥這個人,你是知道的,認死理,別人越勸他越不聽。再說了,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咱們外人也不好插手太多。」

我低著頭,心裏一陣難受。是啊,這是人家夫妻的事,可是看著從小疼我的表哥變成這樣,看著善良的嫂子受這麽多委屈,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麽能袖手旁觀?

接下來的幾天,我總是找各種借口往表哥家跑。有時候是說幫忙澆瓜,有時候是說幫忙摘瓜。每次去的時候,都能看到嫂子在默默地幹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眼睛裏的憂愁卻越來越深。

有一天下午,我正在瓜地裏幫嫂子摘瓜,突然聽到村口傳來一陣喧鬧聲。我擡頭一看,只見表哥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陌生人。

「大旺,你欠的錢什麽時候還?」其中一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上前一把揪住表哥的衣領。

表哥被晃得東倒西歪,嘴裏含混不清地說著:「再。。。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還。。。」

嫂子一看這情況,趕緊跑過去拉開那個男人:「有話好好說,我們一定會還錢的。」

「還錢?」那男人冷笑一聲,「你男人欠了我們兩萬塊錢,整整兩個月了,連利息都沒見著!今天要是拿不出錢來,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兩萬塊錢?我倒吸一口涼氣。在我們這個小山村,兩萬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那可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攢不下的錢啊。

「求求你們再給我們幾天時間。」嫂子說著就要跪下,我趕緊上前扶住她。

「嫂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裏亂成一團。

嫂子紅著眼圈搖搖頭,表哥卻突然甩開那個男人的手,指著我喊道:「你給我滾!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我楞在原地,看著表哥通紅的眼睛和滿臉的胡茬,心裏既難過又生氣。這還是我記憶中那個疼愛我的表哥嗎?

就在這時,村裏的人也漸漸圍了過來。有人認出那幾個男人是縣城裏有名的地痞,專門放高利貸的。頓時,眾人議論紛紛。

「這陳大旺也是,做生意不好好做,竟然去賭錢。」

「可憐了楊小芳,嫁給這麽個男人。」

「早就聽說他在縣城輸得只剩褲衩子了。。。」

聽著這些議論聲,我看見嫂子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她站在表哥身邊,像是要替他擋住所有的非議。

突然,表哥一個趔趄,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抱著頭痛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從來沒見過表哥這個樣子。記憶中的他總是昂首挺胸,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可現在,他卻像個被打敗的困獸,蜷縮在地上,不住地抽泣。

「你們先回去吧。」我對那幾個討債的人說,「欠你們的錢,我來想辦法。」

那幾個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表哥,領頭的人啐了一口:「三天,我們最多再等三天。要是還拿不出錢來,有你們好看!」

等那些人走後,我扶起表哥。他渾身都在發抖,嘴裏一直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大旺,你先回屋去休息吧。」嫂子輕聲說道。

我看著表哥蹣跚地走進屋裏,轉身問嫂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真的是去賭錢了嗎?」

嫂子沈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不是的。。。不全是。。。」

原來,去年冬天,表哥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大姨,突然查出了重病。醫生說需要動手術,前後要花一萬多塊錢。表哥東拼西湊,把店裏的錢都墊上了,還是不夠。

無奈之下,他去借了高利貸。本想著等生意好起來就能還上,可是今年的生意特別差,再加上他實在扛不住壓力,就偷偷去賭場試試運氣,想著能一把翻本。結果卻是越陷越深。。。

聽完這些,我的心情十分復雜。原來表哥不是單純地去賭博,而是為了給母親治病。只是他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把自己和整個家庭都拖入了深淵。

「嫂子,你受苦了。」我看著嫂子疲憊的臉龐,心疼地說道。

嫂子搖搖頭,眼裏含著淚:「他是個好兒子,以前也是個好丈夫。只是這兩年,他實在是太累了。」

我看著眼前這個善良的女人,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她不願意讓我說出那天在瓜地看見她哭泣的事。她是在替表哥遮掩,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家庭的困境。

「我來想辦法。」我握緊拳頭說道。雖然不知道該怎麽做,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能袖手旁觀。

當天晚上,我拿著自己這些年的積蓄,又跑去找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借錢。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騎著單車去了縣城,找到那些討債的人,把錢還給了他們。

回來的路上,我心裏輕松了許多。雖然這些錢對我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但是看到表哥家擺脫了困境,我覺得值得。

到了表哥家,我看見他正在院子裏發呆。見到我回來,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對不起,建軍,是表哥沒用,連累你給我還債。」

我趕緊把他扶起來:「表哥,你別這樣。我們是一家人,有什麽過不去的坎?」

表哥緊緊抱住我,放聲大哭。我感覺到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肩膀上,滾燙滾燙的。

從那以後,表哥改變了很多。他戒了賭,專心做生意,雖然辛苦,但是日子慢慢好起來了。嫂子的臉上也重新有了笑容,那種燦爛的、像山泉一樣清澈的笑容。

每次想起那年中秋節的事,我都覺得,人這一輩子,有些苦難是躲不過的。可是只要心裏還有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就像那片瓜地裏的西瓜,經歷了風吹日曬,才能結出甜美的果實。

現在,每當我路過表哥家的瓜地,總能看見嫂子在那裏忙碌的身影。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映出一道溫暖的剪影。而在不遠處,表哥正在地裏細心地給瓜秧澆水。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可是我知道,這平淡的日子裏,藏著最珍貴的幸福。

那年的中秋節,月亮格外的圓。我站在村頭的老槐樹下,看著遠處表哥家的燈火,心裏不禁感慨: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最難的不是熬過風雨,而是在風雨過後,還能攜手相扶,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