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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麽能讓你瞬間憤怒的事情??

2022-01-28心靈

發小被人誣告強奸,他拒不認罪,判了十年。

姐姐為了證明他的清白,付出自己一條命。

三年後,他拿著國家補償,開了一家烤肉店。

那些陷害他的人,接連失蹤。

1、

說起來,這對姐弟的遭遇,令人唏噓。

姐姐名叫苜蓿,她就像一朵野花,不起眼,但清麗脫俗。

弟弟小名叫羊子,是我的小學同學。

他們的父母是采油工,在一次上井過程中遭遇事故,雙雙身亡。

對於國企來說,發生安全事故是奇恥大辱,領導是要坐牢的。

幸好老廠長處置很到位,該賠的賠,該安撫的安撫,這起事故也就大事化小了。

至於這對姐弟,老廠長摸著他們的腦袋,笑瞇瞇地說:「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孩子,我保證,沒有人敢欺負你們。」

當時的油田相當於一個小社會,醫院,學校,甚至派出所,都是油田自己的,所以老廠長說話相當有份量。

姐弟倆在食堂吃飯,從來不需要買飯票,無論打幾個肉菜都免費。

辦公室主任每周會給姐弟送罐頭和牛奶,工人們會主動給姐弟幫忙,老師也特別照顧他們。

雖然無父無母,但姐弟倆一直沒遇到什麽困難,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苜蓿十六歲,老廠長退休,新廠長上任。

辦公室主任告訴苜蓿:「國企也不是什麽福利機構,不可能養兩個吃幹飯的,你自己想想出路吧。」

苜蓿很不好意思,她主動退學,在油田賓館當服務員。

年紀漸長,苜蓿愈發漂亮,水靈,有不少大媽拉著自家兒子跟她相親。

可她卻遇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一個副廠長,趁著酒意把苜蓿壓在身下亂摸,扒她的裙子,還捂住她的嘴。

賓館的經理,非但不阻止,還幫忙關窗鎖門。

2、

事後,苜蓿報了警,警察把副廠長還有領班抓了起來。

當年還在「嚴打」,如果鬧上法院,副廠長最後的下場是槍斃。

可這名副廠長,卻是老廠長的兒子。

老廠長親自跑到苜蓿面前跪下求情,他抽自己的耳光:「是我教育不周啊!我真應該把那個畜生千刀萬剮來給你賠罪!」

苜蓿很善良,她始終記著老廠長的恩情,於是她撤案了。

奇怪的是,這件本不應該聲張的事情,卻偷偷摸摸傳播開來。

只不過,故事的版本有點「變化」。

受到侵害的苜蓿,變成了騷姿弄首,企圖勾引副廠長上位的「小三」。

而禽獸副廠長,變成了被她惱羞成怒,誣告強奸的「受害人」。

謠言的力量是強大的,很快苜蓿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婊子,娼婦。

更有好事者找到苜蓿,朝她臉上扔一百塊錢:「今天晚上跟我睡吧,我掏錢,不強奸你。」

結果,這一幕剛好被羊子給看到了。

他跑到小賣部買了兩瓶「西北狼」,偷偷跟蹤調戲他姐姐的青年,倆啤酒瓶「咣」「咣」就砸腦門上,直接把對方幹進了ICU。

那青年有點社會背景,出院後帶了二十幾個混混去學校堵羊子。

羊子掏出隨身攜帶的啤酒瓶,敲碎瓶底,用鋒利的玻璃指著那些混混:「老子今天一換一,嫌命大的就過來。」

混混們是理智的,酒肉朋友自然不值得賭命,你猜怎麽著?他們居然報警了。

警察跑來一看,把二十幾個混混訓了一頓:

「你們有病啊?他未成年,未成年殺人不犯法的。」

警察的這句話,直接提醒了羊子:對啊,他殺人不犯法的。

於是,誰只要是敢說苜蓿的壞話,羊子就拿著刀上門恐嚇:「你們不是嚼我姐的舌根嗎?來啊!老子殺你全家!」

三回兩去的,大家就不敢欺負苜蓿了,因為他們意識到:苜蓿不是孤苦伶仃,無依無靠。

她的靠山,就是弟弟羊子。

3、

羊子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終究是要成年的。

靠狠,靠拼命,保護不了姐姐一輩子,他需要的是「本事」。

於是,羊子轉換思路,開始拼命學習。

當時油田上的平均文化水平是「初中」,大部份油田子弟,只要中專畢業就可以進廠工作,因為那時候「學歷」沒有「工齡」值錢。

即便廠長提出一項政策:凡是考上大學的,油田報銷全部學費,並獎勵一萬元,都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念大學。

可羊子卻覺得:別人都做不到的,我要是做到了,那不就是本事嗎?

油田當時是沒有高中的,但是有一個高中老師,在山上看單井,羊子就買了羊蹄和辣酒去拜師。

有趣的是,這老師也說過苜蓿壞話,所以他一看到羊子,還以為這家夥是來給自己「上墳」的,嚇得不敢見他。

後來,他被羊子的毅力所打動,拿出塵封多年的課本給羊子補課,又把羊子推薦到蘭州去念正二八經的高中。

第一年,羊子落榜了,第二年,他考到北京石油學院,石油人的「清華大學」。

廠長高興壞了,直接派了一輛專車,把羊子送到北京念書。

苜蓿的風評一夜之間改頭換面,十幾歲的女娃娃,供出來一個牛逼大學生,這在當時是絕無僅有的佳話。

再也沒人在乎她跟副廠長那點破事了。

4、

羊子四年學畢,立即返回油田,參加工作不久就拔擢為生產技術科科長,是當時最年輕的領導幹部。

有一次,羊子核查油田的生產數據,結果發現部份油井的含水率超過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說,采出來的石油裏將近一半都是水,這個數據高的異乎尋常。

於是他跑遍了井場搞調研,結果發現,這些油井的含水率連百分之十都沒有。

「百分之五十」這個數,是因為工人懶得爬罐量油,隨便填的。

可問題是,這些人為啥不寫「百分之四十」,也不寫「百分之六十」,而是統一寫「百分之五十」呢?

工人只好坦白:「是領導安排我這麽寫的。」

羊子問他:「哪個領導?」

「副廠長。」

羊子馬上就意識到:副廠長監守自盜,倒賣原油,把全油田將近一半的石油換成了「水」!

再加上姐姐苜蓿的舊恨,羊子恨不得馬上把這個人渣送進監獄。

但羊子已經成熟多了,他意識到,這麽大的涉案金額,副廠長肯定不敢一個人私吞。

廠長,老廠長,很可能都有參與,說不定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牽涉其中。

他一個科長,想扳倒這麽多領導,根本不現實,如果逼得對方狗急跳墻,就算他不怕,說不定會連累姐姐。

但如果放任這些大蛀蟲不管,侵吞國家資產,這生產鐵定是搞不上去的。

於是,羊子發明了一款電子量油計,利用水和油密度的不同即時量油,直接堵上了監守自盜的窟窿。

他以為只要這麽做,這些蛀蟲就會見好就收。

可他不知道的是,斷人財路,就如同殺人父母。

5、

副廠長恨得牙癢癢,但生產技術科不歸他管,羊子也不鳥他。

他想方設法地給羊子抹黑,可羊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也只能翻翻陳年老賬。

可這時候剛好發生了一件事,讓副廠長抓到了栽贓羊子的「良機」。

一名采油廠的女工,從舞廳回來的路上,被人打暈拖到小樹林裏強暴了。

女工的父親跑到公安局求青天大老爺做主,這讓當時的公安局長很是為難,因為這個案子沒監控也沒目擊證人,受害者更是全程昏迷。

更重要的是,就算抓到色狼,大概率就是個農民工或者失業青年,沒有什麽「油水」。

結果這事讓副廠長知道了,他立即把公安局長約出來吃烤全羊,開了兩瓶茅台:「老哥,聽說你最近在查一個強奸案?」

公安局長嗦了嗦油光發亮的手指:「咋的,犯人是你親戚?」

副廠長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嗨!他是我爸認的幹兒子!我真應該把那個畜生千刀萬剮來給你賠罪!」

緊接著,他就說羊子昨晚「形跡可疑」「鬼鬼祟祟」,有「重大作案嫌疑」。

公安局長有點懵逼:「那你到底是想讓我放他一馬,還是把他捉拿歸案啊?」

「抓,一定要抓!不然大家會說我袒護這個幹弟弟。」

公安局長瞬間了然,兩人相視一笑,推杯換盞。

第二天,羊子在開會的時候,被警察當場拷走了。

苜蓿得知弟弟被拘留,急瘋了,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到老廠長家求救,結果吃了閉門羹。

朋友提醒她趕緊「打點」關系,以免羊子受苦。於是苜蓿取出家裏所有的存款,買酒買煙,跑到派出所求人:

「大哥,我弟弟他老實得很,絕對不會作奸犯科,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派出所所長收下煙:「弄沒弄錯,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法院說了才算,你還是趕緊給羊子找個律師吧。」

6、

當時互聯網還沒普及,苜蓿也不知道上哪找律所,她唯一認識的學法律的人就是我。

可我只是一個大專畢業,剛熬過實習期,正處於食物鏈最底層的小律師,接到這個案子也是猶豫了好一會兒。

苜蓿跪了下來:「我去過法院,他們說的那些專業名詞,我一個都聽不懂,求你救救羊子,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一心軟,答應下來。苜蓿立即給我拿了幾件衣服,羊子被抓的時候就穿了件襯衣,春雪消融,看守所又沒暖氣,她怕弟弟著涼。

我向看守所送出了會面申請,結果被拒絕了。

理由是:羊子申請了法律援助,到時候法院會指派律師給他做辯護,我無權介入案件。

但這幾乎不可能,因為僱用律師是羈押人員和親屬唯一的溝通渠道,指派律師並沒有幫忙聯系家屬的義務。

我隱隱感覺到這件案子異乎尋常,於是寫了一封舉報信質疑程式不合法。

幾天後,我被老板叫到外面罵了一頓。

「你他媽是不是瞎了眼?吃哪碗飯的心裏沒個逼數嗎?還敢舉報法院?」

我一聲都不敢吭,老板狠狠抽了兩口煙。

「衣服我幫你送進去了,這個案子,我建議你別碰,咱們當律師的,為了幾個錢毀了自己前途不值當。」

「我不是為了錢!我是為了……」

老板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喜歡那姑娘?可別給我說公平正義這種鬼話。」

我的臉紅了,苜蓿確實是我的初戀,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板把煙踩滅:「我可以幫你,但你還是盡早勸羊子認罪吧,現在強奸也不是啥大事,蹲上幾年就出來了。」

7、

兩周後,我終於見到了羊子。

他眼圈黑黑的,仿佛很久沒睡覺,嘴唇上縫了針,五個手指頭黑黑的,雙手手腕有長期被手銬禁錮的潰爛。

我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被逼供了?」

羊子苦笑:「就算我說‘是’,有用嗎?」

我已經看過卷宗,這起強奸案沒證據,沒證人,沒監控,是一個典型的「三無」案子。

警察想破案,只能透過嫌疑人自己認罪,所以他們肯定會用些手段,這種事公檢法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出人命,投訴根本沒人理你。

最要命的是,案發當晚羊子在家裏,除了苜蓿,沒有人能為他作證,他沒有能站住腳的不在場證明。

也就是說,想要證明羊子無罪,那就只有抓到真正的犯人。

可連警察都抓不到的人,就憑我和苜蓿,怎麽可能抓得到?說不定犯人早就逃竄了。

我勸羊子認罪,他沒有前科,受害人也沒有受傷,只要積極爭取賠償三年就能出來。

羊子堅決不同意,他不想背這個黑鍋。

最重要的是,一旦認罪,他就會失去工作,石油專業的就業面本來就窄,他大學等於白念了。

我只好找到苜蓿,給她講明利害關系:「認罪,只蹲三年,不認罪的話,八年十年都有可能,我也是為羊子考慮,你最好勸勸他。」

苜蓿沈默了一會兒,問我:

「你說,只要抓到色狼,羊子就能出來?」

「對,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我有辦法抓到他呢?」

8、

苜蓿認為,狗改不了吃屎,色狼既然得手就會繼續作案。

她專門買了一身非常性感的超短裙,畫著濃妝,每天夜晚就在女孩受到侵害的地方晃悠,吸引色狼上鉤。

起初我不同意,因為這個辦法風險很高,萬一苜蓿遭遇侵害而我沒有辦法阻止色狼該怎麽辦?

其次,我作為律師沒有執法權,就算發現色狼也只能報警,如果打傷他還有可能吃官司。

但苜蓿堅持要賭一把,我也只能陪著她胡來。

大概在第三天晚上,我終於發現,一個開無牌麪包車的男人一直盯著苜蓿。

我趕緊拿出手機報警:「XX路有可疑人員正在尾隨女性,請盡快出警!」

可警察完全沒當回事:「那你又是誰,是可疑人員還是受害人?」

我一看沒招了,只能路邊撿了塊板磚,走到麪包車旁敲車窗。

司機把窗戶搖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操外地口音:「幹啥的?」

我撒了個慌:「便衣,查證件。」

司機嚇一跳,趕緊發動車子開溜,我趁機一板磚拍他腦門上,把他拽了出來。

起初這貨死不承認,苜蓿只好求他:「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求求您救他一命,至於諒解金額我可以貼補給您。」

苜蓿言辭誠懇,司機被她打動,只好坦言:自己被迫下崗,一直對單位抱有怨氣,襲擊女工也是出於報復。

我們趕緊把司機送到派出所,說抓到了女工強奸案的嫌疑人,警察把他拉進去審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後,司機居然被放了出來。

理由是:「經過我們審訊,認為該嫌疑人與女工強奸案無關,你們不要把警察辦案當兒戲。」

我們一臉懵逼,司機也很委屈:「我真的都招了,他們非說我不是。」

我不打算放棄,就算警察不采信,還有受害人指認,於是我們帶著司機來到受害女工家裏。

可受害人一看到司機胡子拉碴,滿身臭氣,非說侵犯自己的色狼不是他,就是羊子。

司機急眼了:「你那天戴個紫奶罩,褲衩上繡著紅梅花,我難道說錯了?!」

受害人也急了:「你閉嘴!我沒見過你!」

我算是看明白了——受害人已經看出「真色狼」一窮二白,既賠不了清白也賠不了什麽錢。

那還不如逮住羊子這個「假色狼」,強行榨出點油水來。

9、

羊子還是被判了,因為他始終不認罪,不諒解,法院判的很重,十年。

苜蓿的心碎了,她堅持上訴,希望二審能還弟弟一個清白。

但我很清楚,翻案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她告到最高法也一樣。

大多數人對公檢法有一個誤解:認為公安、法院、檢察院三者互相制衡,如果有一家出現冤假錯案,另外兩家會及時糾正。

但實際上,當一件案子正式宣判後,公檢法就會變成惡龍的三個腦袋。

因為,一旦翻案,國家要賠償,公檢法要背鍋,領導就要免職。

哪怕有人良心發現,企圖替羊子翻案,其他這個案子的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

而這些人,恰恰是最了解案子的人,甚至能直接接觸證據和口供,如果他們蓄意阻撓,翻案難度可想而知。

我把其中的利害關系盡量說明給苜蓿聽,但她始終無法接受羊子要牢底坐穿的事實。

只是反復地說:「只要能為弟弟洗刷冤屈,我願意做任何犧牲。」

我嘆了口氣。

「這不是錢或者努力能解決的問題,除非經手這個案子的公檢法領導全部退休,否則沒有可能翻案。」

「我要是有辦法讓他們‘退休’呢?」

我忍不住笑了:「難道你還能操縱時間不成?」

苜蓿淒慘一笑。

幾天後,她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10、

長久以來,羊子是苜蓿生活的希望和精神支柱,所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替代羊子,成為她新的支柱。

我也不敢奢求什麽,只希望陪伴她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日子。

我寫了一封信,不是情書,更像是自白。

當我把信拿到苜蓿家裏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她鄰居用一副浮誇的口吻告訴我:「苜蓿昨晚被警察同誌帶走了,戴著手銬,腳鐐,好幾輛警車哩!」

我大吃一驚,戴腳鐐,那就說明是殺人案。

苜蓿連殺雞都不敢,怎麽可能殺人?恐怕是有人要置她於死地!

羊子在坐牢,苜蓿已經沒有親屬了,於是我趕緊跑到法院,申請為苜蓿辯護。

工作人員瞅了我一眼:「怎麽又是你?這一次可是嫌疑人自己簽了法律援助協定,放棄聘請律師,你沒理由舉報我們了吧?」

我急得要死,求她通融,工作人員說苜蓿的案子是公審,我雖然無法替她辯護,但可以旁聽。

我只能在焦急中等待開庭。

穿著橘黃色囚衣的苜蓿出現了,她瞥了我一眼,神色悲哀,走進被告席。

檢察院開始宣讀苜蓿的罪行:

數日前,公安局長突發中毒,送往醫院後不治身亡。

他肚子脹得像一只瑜伽球,法醫在他體內發現了大量水銀,犯人是透過盒飯投毒的。

經調查,販賣盒飯的苜蓿有重大作案嫌疑,而她也痛快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法官很好奇:「你怎麽知道哪個盒飯是公安局長的?」

「咱們這的民警同誌一個月才掙一千塊錢,所以一般都打三個素菜,只有局長才打三個肉菜,還要加雞腿。」

有人笑了起來,法官也忍俊不禁。

「那你為什麽要殺他?而且還是透過投毒這麽歹毒的手段?」

苜蓿毫不隱瞞:「因為只有殺了他,才會有新的警察局長上任,新領導都喜歡否定舊領導的一切,我弟弟才有翻案的可能。」

「其實,我不想一次毒死他,可我不知道該放多少水銀,我本來是想把法院院長、檢察長一塊毒死的……」

眾人一片嘩然,檢察院長和法院院長對視一眼,爭先恐後跑出門去,恐怕是上醫院體檢去了。

法官忍不住問道:「就算你弟弟的案子有冤情,但也不是死罪,你透過正常手段申訴就是,為什麽要殺人呢?」

「請問我申訴有用嗎?你們有那麽多的規章、制度、法律,可執行起來得到的永遠是你們想要的結果。」

「我也不是抱怨國家,我相信國家最終會還給我一個公道,但我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讓你們重視我,給大家添麻煩了,我很抱歉。」

法官默不作聲,大家開始同情苜蓿,要求法官輕判。

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11、

這件案子驚動了北京,督導組立即進駐,開始為曾經的冤假錯案平冤昭雪。

該賠的賠,該安撫的安撫。

這固然也是中國體制的優勢,但代價何其沈重。

苜蓿被判了死刑,槍決。

她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我在最後見到了苜蓿,她把自己收拾得很幹凈,精神看起來也很飽滿。

我拿起電話,問她:「寄給你的信,看了嗎?」

她撒了個謊:「沒看,我撕了。」

「你其實應該上訴的,羊子大概很快就能出獄,我能拖到你們見面。」

苜蓿笑了笑:「還是別了,我不想拖弟弟的後腿。」

她交代了一些後事:包括退訂報紙,補交暖氣費,最後說給我留了些東西,就放在她臥室的床頭櫃裏。

我點點頭,她就走了。

聽說,苜蓿的最後一餐,點了父親做的地軟包子,母親做的洋芋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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