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始亂終棄的侍衛稱帝了。
不是人間皇帝,而是酆都冥帝。
這世道,後台硬,就是有前途。
為了報復我,他下令廢除我千年修為,把我打入無間地獄。
我,每日經受著烈火燒身,水煮油炸的刑罰。
但是他不知道,我煉化了個分身。
高溫之下,分身的分子做劇烈的布朗運動,產生不可估計的巨大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給本體,供我本體提升修為。
簡直不要太爽。
他,自打成了冥帝,飄了。
在這個天帝懶得瞧一眼的惡濁地獄,他就是祖宗。
這天,他終於想起來看看我了。
「蓉兒,你若肯回心轉意,我還是你的靖哥哥。」
我無言。
「蓉兒,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靖哥哥就奇好。」
我懶得看他。
「蓉兒,你靜一靜,我改天再來。」
自他走後心憔悴,我想起了我倆雙修的那段日子。
他,魏玄靖,本是南瞻部洲青邙山上的一顆松子,被松鼠一口吞了,又排出來,楞是憑著自己頑強的毅力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幾千年間靠著吸收天地精華成了松樹精。
而我,就是那只松鼠。
他有了意識的時候,我全家已經占山為王,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鼠妖大王。
那天他登門道謝,說感謝我當年的排泄物,讓他有力氣生根發芽。
為了表達誠意,他願以身相許。
我哥啪啪給他兩巴掌,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
我說畢竟是個松樹精,臉皮能不厚麽。
我倒覺得他挺有意思的。
後來我得知,他叫魏玄靖,品行端正,無不良嗜好。
一
「爸,媽,哥,我想談個男朋友。」
「好,女大不中留。」爸媽喝著松果酒,咧嘴笑。
「十裏八鄉的俊男,你盡管挑,只要你提一句,哥立馬給你綁來,呸,請來。」
「定了,就是魏玄靖。」
「噗!」老爸一口老酒噴出來。
「什麽,那個白癡?」哥哥大手一揮,拉響從異世界一個叫光頭強的家夥那裏搶來的電鋸的拉弦,「休想,我特麽現在就去鋸了他。」
「哥,你要是鋸了他,那就連我也一起鋸了吧。」
我躺在我哥面前。
「你……」
二
戀愛修成正果。
大婚之日,熱鬧非凡。
青邙山方圓百裏大大小小的妖精鬼怪都來了。
大家平時忙著修煉,劫道什麽的,沒什麽時間聚在一起,這次趁著我大婚的機會,大家打算暢聊天地,一醉方休。
我說:「很久沒這麽熱鬧了,關於咱倆的婚禮,你有什麽想法沒有?」
沒想到魏玄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不同意。」
「你為什麽不同意?」
「我覺得要小辦,我們修行的,一定要猥瑣。」
「啥?」
「發育。」
「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剛學會說話,體諒一下。」
「你不同意,我爸媽哥把請帖都發出去了,你怕什麽,說,你是不是背著我養了個狐貍精?」
「不敢。」
「量你也不敢。今天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真霸道。」
「什麽?」
「我說你是我爸爸,說啥就是啥。」
洞房中。
我氣呼呼扇了他兩個耳光:「好你個魏玄靖,讓你跟我結婚,你特麽擱這復仇呢?成心讓我們家出醜是不是。」
遇上婚禮上發生的這事,誰也得氣出個大病來。
怎麽回事呢?
魏玄靖真是個奇葩,婚禮前,他偷偷在客人酒裏下藥,還沒等新郎新娘出現,台下睡倒一片。
我質問他,他磕磕巴巴地說:「他們睡著了,就沒人記得我的面貌了。」
「你……真是個奇葩。」
「奇葩,書上說,比喻真貴奇特的盛貌,或者形容非常出眾的事物,謝謝,你誇我。」
「我靠,擱這背詞典呢。我可不是誇你!」
算了,都到這份上了,懶得跟他計較。
「夫君,來吧。」
我躺在床上,手指輕撫大腿根,朝他招手。
他雙眼一瞪,抄起一柄大刀,揮舞起刀法來,煞有介事。
「幹嘛?」
「對於男女之事,我想,我還太年輕。」
「滾!」
三
「娘子,我們一起修煉吧,我得到一本修行秘籍。」
「什麽?高中物理?」
我瞪大眼睛看著封面上的幾個字。
「這名字起的可真怪啊。」
「娘子,別小看它,聽說在異世界,每年幾千萬人修煉,可摸到法門的,萬中無一。」
我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十四班,雷電法王楊永信。
魏玄靖說:「你看,從這本秘籍修煉者的法號來看,他擅長雷決法門,或許是天庭的人也說不定呢。」
「嘖嘖,真是好書啊。書裏的內容我竟聞所未聞。」
我倆通宵達旦地研究,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
四
青邙山後山。
一日,一個仙人模樣的白胡子老頭經過,發現一棵古樹意趣盎然,便停下來歇息。
不想身後傳來聲音:「老爺爺,馬上就要下暴雨了,您還是快些趕路吧。」
老頭看了看天,萬裏無雲,說:「你怎麽知道要下雨?天上可是半點雲彩都沒有呢。」
「您就別管了,我一會還要做實驗,怕傷著您。」
「哦?實驗?你這個樹精也懂得這麽高級的詞匯?」
「樹精怎麽了?不要以為植物修仙就應該被你們鄙視,快些走吧!」魏玄靖有些生氣。
幾千年來,他受過太多其他修仙者的鄙視了。
「靖哥哥,我準備好了。」我從樹洞裏鉆出來,手裏拿著幾條棉線和一只風箏。
老頭態度謙卑,說道:「倒是老夫失禮了,老夫道歉,不過老夫對你們的實驗很感興趣,就讓老夫瞧一眼吧。」
這老頭真倔,算了,時間不多了,來不及管它了。
頃刻間狂風大作。
狂風卷集著烏雲洶湧而來,不多時已經烏壓壓一片。電閃雷鳴,風雲交錯。
我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在大雨裏放起了風箏。
風箏飛到雲層裏,我把一端綁在魏玄靖的樹杈上。
突然一道閃電劈下來,肉眼可見,電光順著風箏的引線像蛇一樣沖向我和魏玄靖。
我立馬掏出棉線,在靠近我的一端的風箏線上纏上棉線,接著落到地面,讓棉線自然垂落。
果然,電流在纏著棉線的地方改道,流向了地面,消失不見。
地面留下碗口大的黑影。
魏玄靖化成人形,高興得像個孩子:「太神奇了,天雷真君,誠不欺我!」
一旁的老頭說:「你們是怎麽做到的,未施展任何法力,就能接引天雷!」
我說:「不是我們發明的,是天雷真君富蘭古連。」
魏玄靖一把捂住我的嘴,給我使了個眼色,叫我別亂說。
老頭說:「什麽,老夫修行千萬年來,倒未曾聽說過此號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