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弟出櫃了,家裏都說是我影響了他。
我影響了他?
信口開河!捕風捉影!無稽之談!
我大學畢業賺完第一桶金回老家的時候,小表弟才多大啊,他還在念初中。
那會兒家裏已經知道我的性取向了,由於父母「散養」式教育,他們對我的感情世界並不上心,可以說是完全沒當回事兒。
借用我小姨的一句話,「你那時候年輕氣盛,全家都不會覺得你能一直這樣玩下去。」
是的,沒錯。
他們把我當初談戀愛的事兒當做我在「玩」。
好比你看小孩子過家家做遊戲,這個男孩子說「我當爸爸」,另一個男孩子說「我當媽媽」,你只會毫不在意地笑過,不會記心上。
很多時候就是因為大人站在大人的角度看問題,問題當時不構成問題,等時日一長,性格、習慣、三觀、認知,這些都固定了,你再要去跟你眼裏的小孩子講大道理……
誰聽?
我沒聽。
我已經成為了我。
話又說回來,小表弟要出櫃,關我什麽事兒?
為了方便行文,以下提及兩點。
一:真人真事謝絕參考/借鑒/二次創作等。
二:給小表弟一個稱呼,簡稱「漫」。
進入正題,我為什麽這麽煩?
我和漫相差八歲。
三歲一代溝,我們兩個多。
距他十萬八千裏,和他不親。
漫出生那會兒,我在山上舞棍子。
四川到河南,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距他十萬八千裏,和他不親。
漫上貴族小學,我在卷死人不償命的高中。
年齡相隔,地域相隔。
距他十萬八千裏,和他不親。
只需要一秒鐘,我就能想到我和他有多麽不親。
因為縱使我回到老家開公司了,我闖入社會,他還只是個學生。
平時我們不來往,沒有聯系方式。
我連他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所以,我親愛的媽媽來跟我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我稍稍一驚:「您說什麽?我影響他?」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媽媽看我不太高興,立刻說:「哎呀,沒怪你沒怪你,是你XXXX他們這麽說,你就聽個樂呵,別當回事兒,找機會幫忙勸勸,至少把他勸回家吧。」
放到以前,彼時我年輕氣盛,可能不會介意飛來橫「鍋」。
現在年紀不小了,會對不能尊重理解他人取向、胡亂甩鍋等歧視行為感到不悅,也會維護自己在家族中的風評。
維護風評自然不是因為我在意旁人看法所產生的被動行為,下次我寫文章講我眼裏的「道德」再說,這裏先省略。
我不悅之時沒情緒,只會面無表情地說:「您跟我講講,到底怎麽回事兒?」
聽完我親愛的媽媽講述大概經過,我樂呵呵吃起瓜,留了漫的聯系方式,打算隨時向其伸出援手。
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何況,他只是完成了「被抓包」、「被關起來」、「被物件救走」、「和物件私奔」等一系列起跳動作,最多算蛇皮走位,溜得夠快,藏得夠隱蔽,不能被小舅家裏找回去罷了。
離開我媽媽的視線,我馬上就給漫發去一條短訊。
我:給你點贊!
我心想,小夥子,幹得好,勇於活出自己,短期之內最好別回來,好好去體驗一下社會的毒打!
漫對我的內心活動一無所知。
他回復:你誰?
我:我是你哥。
他:這年頭,電信詐騙段位竟然這麽低……
我:……
這事兒被我擱置了,我沒問他具體離家出走走到了哪裏,也沒有問他接下來作何打算,因為,我並沒有想要勸他。
或許有人會覺得,我這個人未免也太淡漠了。
不論如何對方是我親表弟,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麽能這樣撒手不管。
但你要知道,人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在不斷長大,會遇到不同的人和事,會看到不同的風景,他要長大,就要自己去經歷。
哪怕是至親之人,說得再多,出於好心亦或經驗之談,起到的只有個傳達作用。
強行要對方聽你的,那性質就變成了灌輸。
灌輸給他的,是你理解到的,非他所能理解。
不過,我這樣置之不理,在傳統家族觀念之下,很快就有麻煩找上我。
當時我就這樣想了。
之後,果不其然,從我得知漫的事兒開始,不到一周,麻煩來臨。
一周後,我小舅提著水果親自上門了。
我現在是和愛人住在一起,院子外圍全是監控,安保跟人走,24小時不間斷。
小舅到的時候差不多夜間八點左右,人還沒進我們家門,距離五十米就被攔了下來。
我當時正窩沙發上刷劇,愛人坐在我身旁,他的電子表率先響鈴。
外邊報備說:你們有客人來,自稱南先生的小舅。
我豎著耳朵聽。
愛人側目看了看我。
他:你小舅?
我:嗯吶。
他對著電子表:放人。
外邊:不行,他不配合檢查。
我感到有些無奈。
當時那個階段,別說我小舅了,就是我爸媽來都要檢查……
於是我給我小舅打了電話。
折騰一通,人終於進門,愛人在家族聚會上是見過我小舅的,小舅同他打了招呼,他接下水果道了謝。
三個人面面相覷杵著,我大約猜到小舅來意,用胳膊碰碰愛人的胳膊。
我說:你先去廚房把水果清理好放冰箱。
愛人二話不說,提起水果就走。
好孩子。
支開了他,小舅馬上拉著我進客廳坐。
我說:我給您泡茶。
小舅:別忙活,小南,你坐下,舅有個事你幫幫。
我用膝蓋都能想出來他叫我幫的是什麽事兒,於是笑笑,在他對面坐下。
在家族長輩面前,我勉強算吃得開,盡管他們對我心懷不滿,只要見到面,都會給我點好臉色。
親戚關系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實力說話,你強則來依附你,對你熱情又客氣,你弱的話……
小舅第一次到訪我和愛人的住所,又在門口經歷那麽下面子的一遭,表現得很拘謹,說話斷斷續續,不時還往廚房方向瞄。
我則隨意坐著,面帶微笑看著他面部T字區域,不讓他尷尬,也不讓他感到壓力。
他把漫的事兒又大概給我講了一遍,其中,隱去「這事兒你有責任,受你影響」的部份,增加了漫那個物件的一些情況。
我聽了一段。
漫這位物件讓我又感到吃驚。
按照慣例,給這位一個方便行文的稱呼,「郁」。
小舅說,郁是漫的研導。
我:……
小舅說,郁是八四年生人,比漫足足大了十六歲。
我:……
小舅說,郁不是漢族人,他是少數民族,彜族。
我:……
漫告訴小舅,他和郁已經談了六年。
我:!!!
愛人在廚房磨蹭許久,清理水果,分門別類,放進冰箱,他應該知道小舅來找我有事兒,所以一直沒出來。
大約聊了有半個多小時,小舅怕我愛人出來他更尷尬,於是急著告辭。
臨送小舅出門前,他再次跟我強調。
「一定要幫幫忙啊,小南,我知道我們家跟你來往得少,求到你面前不應該,但是這個事情……你看,漫漫現在人在哪裏我們都不知道,他從小哪裏吃過苦受過累,我們實在太擔心了,你既然跟他一樣是……是……你好說話些,幫我們勸哈他。」
我頷首:「好,我勸勸。」
小舅走後,愛人抱著個哈密瓜從廚房鉆出來,笑嘻嘻地說:「別裝,你煩你就說,我切瓜給你吃。」
吃瓜,吃個頭的瓜。
我臉霎時就垮下來了。
盯著他懷裏那個哈密瓜,煩躁地扶額。
「這瓜怕是不好吃,棘手……」
根據小舅的表述,我思考了評論區知友們思考的那些問題。
首先,他們談戀愛談了六年,那麽也就是說,在漫剛成年的時候,他就開始和郁談戀愛了,間接說明,起碼在郁上大學前,這兩人已經相識。
支撐我這個結論的論點是,不可能剛去念大學就立刻和導師談戀愛吧?而且還是和同性,這種可能性著實太小。
郁冒著風險和學生戀愛,同性……
哪怕現在大環境對同性戀情的敵意沒那麽大了,真不考慮前程?
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再則,如果我的結論能成立的話,由此引申出更加值得讓我關註的新情況。
大學前就認識,未成年就接觸,又是戀愛的事兒,誰追的誰?這其中他們經歷了什麽?表弟會不會有被人誘導戀愛的可能?
無疑,在小舅造訪後,我也開始擔心漫。
可是我和他不熟。
貿然以哥哥的身份去過問他的私事兒,他不一定會告訴我,還會引起他的警惕。
那麽應該怎麽辦呢?
瓜不好吃,還要思考。
麻煩。
我拿著愛人切的瓜,頹在沙發上翻手機。
他扯了紙,手放在我下巴下面,等著我吐籽兒。
「你不會把這個籽兒挖掉麽?」
「那我去挖。」
「算了,手手。」
「給。」
「tui。」
「怎麽說,你也給我吃吃瓜?」
「還不是漫漫的事兒,他跑路了,我估計啊,他那個物件,把他帶去雲南了。」
「嗯?」
「彜族人。」
「民族說明不了什麽。」
「我知道,我意思是既然要跑路,肯定選自己最熟悉的地方,知道在哪裏不容易被找到。」
「你要去找他回來?」
「你看他會願意跟我回來麽?tui。」
愛人把手裏的衛生紙丟了,重新抽了一張新的,又拿了一塊瓜給我,手在我下巴下面接著。
他是見過漫的。
在我家的家庭聚會上,見過。
漫和我其他的兄弟姐妹們不太一樣,大家都在熱熱鬧鬧愉快玩耍的時候,他總一個人坐在旁邊,不遠離人群,但也不吭聲兒。
有一類人是這樣。
存在感很低。
不怎麽愛表現。
獨自沈浸於某個世界裏。
很容易被忽略。
我愛人觀察力強,沒忽略掉漫,對漫有點印象。
他舉著手,想了想我的反問。
搖頭說:「你們不親,他不可能聽你的。要不你再具體打聽打聽?」
我也把手舉高,給他看我的手機螢幕,笑道:「正在打聽。」
他看了看螢幕裏的對話方塊,隨即也是一笑。
對啊!
還有我表妹倩倩這個女漢子呢。
倩倩吃瓜比我更積極,她因為性格大大咧咧的原因,跟兄弟姐妹們熟悉程度比我高。
問她不就能知道具體情況了。
當晚透過和倩倩的聊天,我了解到了一些,我媽媽、我小舅,都沒有告訴我的、更加詳細的,關於漫和郁的事兒。
漫和郁認識,果不其然是在大學之前,據他透露給倩倩的訊息來說,兩人是在漫念高中那時候認識的。
00後關於讀書這件事兒,已經開始內卷。
漫是個比較內向的娃,朋友不多,和他關系最近的是他高中某位同學。
這位同學學習成績中等偏上,家裏給請得有家教老師。
沒錯,郁就是那個來給他同學補習的家教老師。
某日他同學媽媽臨時加班,不能來接人,郁幫忙過去接,漫正和他同學一道出校門,第一次見到了郁。
郁皮膚很黑,個子比漫高不少,有183,穿職業西裝,戴黑框眼鏡。
用漫的形容來形容他,第一眼看上去不像個導師,像個賣保險的……
「那不是一見鐘情?」愛人這樣問我。
我說:「自然不是了,你不能把每個人的愛情起點都想得和自己一樣啊。」
他笑:「我喜歡你。」
我:「啊?」
他湊過來親親我的額頭,還在笑。
「我喜歡你對我一見鐘情。」
我:……
我:「你別廢話。接著說他們的事兒。」
他:「您說!」
以下內容根據我表妹倩倩所獲知。
兩個青少年打堆兒,談論到郁。
漫對郁的評價是刻板、無趣、嚴肅臉,總之不討人喜歡。
漫的同學則為郁辯駁,說郁和其他的家教老師不一樣,郁很尊重他的想法,他們就像是同齡人,是朋友。
漫表示不信。
漫的同學:「這周補習我捎上你!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漫去了。
在這個階段裏,他們的來往很單調。
僅有一周之中的四個小時,是郁給漫的同學補課的時間。
我吐著瓜籽:「所以那時候漫漫不大可能會喜歡上郁,除非,有刻意引導……」
愛人:「我覺得不一定。」
我:「嗯?」
愛人:「青春期男生,喜歡一個人哪裏管啥單調不單調?我如果高二遇見你,別說每周四個小時了,一分鐘。」
他把我給逗笑了。
「少說大話啊,你高二的時候正在想高考考哪個學校吧,十九歲以前,滿腦子裝的是如何表現優異引起父母的註意。」
「怎麽會。」他正色道:「你會轉移掉我的註意。一分鐘,我一定喜歡上你。」
我有些臉熱,問他:「還要不要吃瓜了?」
他:「吃!」
有一種感情是不受控制的。
湯顯祖寫【牡丹亭】,其中有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漫對倩說——
「是我先喜歡的他。」
「是我向他告白。」
「沒有為什麽,就想和他談戀愛。」
「我聽過南哥的事情,不是因為南哥的關系,我想和誰談戀愛我自己能不知道嗎?」
漫考進了郁任教的大學。
開學當日,郁幫漫搬行李進男生宿舍。
他們到得很早,宿舍裏還沒有其他同學到來。
和所有青春校園偶像劇裏寫的大同小異,那天微風不燥,陽光和煦。
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戶落進宿舍,恰巧落在郁的側顏上。
漫盯著郁看。
他說,郁其實不怎麽好看,遠不如女生皮膚白,遠不如女生看著柔軟可愛,遠不如……
不管多少個「遠不如」,他在那一刻沒能移開眼睛。
從那一刻開始,開始想要和這個人談戀愛。
毫無緣由。
不曾想過為何想。
不曾想過他們之間的年齡差距。
不曾想過他們是同性。
他只是在那一刻亂了心跳,鬼迷心竅。
倩倩問過漫。
「你看你,你都沒有想過你們同性的問題,你現在怎麽辦啊?小舅不會同意你!」
漫理直氣壯。
「南哥不也這樣嗎?他都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倩倩據理力爭。
「南哥是南哥你是你啊!你這小子!他是從小到大都隨心所欲,有魄力說服他爸媽和家裏長輩,有魄力沖過一切困難,你呢?有那魄力嗎?」
漫逐漸心虛。
「沒有……我媽要難過死了,唉,所以,南哥到底怎麽做到的?」
倩倩:「……從頭說那就長得很了,而且吧,關鍵還要看另一個主角。」
漫:「誰?」
倩倩:「南哥他物件啊,你不是見過嗎?超級超級優秀,人比人氣死人我跟你說,不過啊,他們其實也沒那麽容易,你看到的都是好的時候了……」
漫:「哦……」
再之後呢?
再之後,漫被家裏禁足,郁遞交辭職信。
漫挨了打,郁沖去漫家裏把人接走。
跑。
路。
了。
他們跑路的那天,漫給倩倩發訊息。
「我物件還行。」
倩倩:「怎麽說?」
漫:「他帶我私奔了。」
倩倩:「他瘋了嗎?你瘋了嗎?不是,你們瘋了嗎?」
漫:「我裝了二十多年乖順,難得瘋一回。」
倩倩:「你家都不要了?」
漫:「當然要的!」
倩倩:「他拐的你?」
漫:「我拐的他。」
倩倩:「那你跑什麽跑?」
漫:「你說的,這事兒看物件。」
倩倩:「……」
3.12更新
我們家有家訓,倆字兒: 誠實 。
誠實對於為人的確很重要,以誠為本,以誠待人,以此家訓安身立命得見所益方見所成。
我輩兄弟姐妹守訓做人——
漫不會說謊。
他和郁這段感情,已經持續了六年,我用什麽去攔呢?
和愛人聊了聊,我們彼此都認為,攔是不好攔了。
但勸,還是要去勸。
不管勸回家的機率多大,不勸必然不行,否則這事兒到最後,長輩們表面不說,心裏指不定怎麽想,還是會將鍋甩我身上。
正應了某位知友那句話,他們希望找個替罪羔羊,這樣他們自身的問題就可以掩蓋過去,心理負擔才能減少,才能得到一個所謂的平衡。
所以,我這次沒有給漫再發短訊,我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對話大致如下:
我:漫漫,是我。
漫:哥?(臥槽……)南哥。
我:你的事兒我聽說了。
漫:……那……你還好嗎?
我:托你的福,尚且好著呢,但是你要再不回家,我可能大約或許應該就不會太好了。
漫:對不起,我……
我:我知道你現在不想回,所以我也不是來勸你回的。
漫:那你?
我:你聽過圍魏救趙的故事麽?
漫:哥的意思是?
我:你懂就行。
漫懂了我的提醒,在這之後,他偷偷給他媽媽去了電話。
在電話裏,他先是安撫了他媽媽的情緒,再是埋怨了他爸。
話裏話外,導致他現在不回家的原因,第一責任不在他和郁,第二責任不在他媽媽,連帶責任不在我,主要原因是他爸。
很顯然,他喜歡誰,取向是異性還是同性,都不構成他離家出走。
構成他離家出走的主要原因,是他爸抽他那一頓。
畢竟孩子也大了,就算真的有什麽不對,做錯了什麽事兒, 那也不該動手 。
他爸傷他心了。
說來滑稽,這家夥內向,典型的i人,可對著他媽媽,那話還真不算少,一通委屈巴巴的訴苦說完,他媽媽,我舅媽,何女士,心疼得直抹眼淚。
關於他戀愛這個事兒,講道理吧,我舅傷心不傷心?肯定也傷心,氣得狠了,在氣頭上,才會將自己的寶貝兒子抽那麽一頓,但他先賣了一波慘,舅媽出於心疼,哪裏還管我舅是不是也傷心呢?
圍魏救趙達成。
舅媽盯著舅舅連續輸出,舅舅心煩,和舅媽擡杠,杠著杠著,他們就把問責我的事兒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漫再給舅媽去電,舅媽在電話裏邊兒跟漫說:「幺兒啊,你爸還在氣頭上,你就在外面躲躲吧,等他氣消了你再回家,等你回家,什麽都好商量……」
舅媽松了口,漫提心吊膽多日,終於睡了幾天的安穩覺。
年關正是很忙的時候,沒人再來找我管這事兒,我得到漫回的「妥了」訊息,也就沒再操心。
雖然漫離家出走了,但舅舅舅媽得到他安全的訊息,跟著不那麽擔心了。
舅舅仍然鼓氣,舅媽還有工作,那又怎麽樣?
關於漫戀愛的事兒,不是漫自行放棄,就是他們做出讓步。
總要有人讓步的。
愛人問我:「你說誰讓步?」
我反握他手腕往後帶,帶得他向我接近。
「看似漫漫每周給他媽媽打通電話讓了步。」
愛人接話:「實則他家裏要松口,不都說了回來一切好商……啊量,慢點。」
我笑到不斷前仰:「慢點兒還拉什麽筋?出其不意才能有成效,別嚎。」
愛人錘床:「痛痛痛痛!」
我:「讓你不小心~」
我們的女兒,抱著她的小兔子,站在臥室門口,張大嘴巴。
「哇!粥爸爸打止爸爸……」
劇情沒按常理出牌,事情並非我們所想。
看似做出讓步的一方,在過年期間,率先做出了讓步。
出乎我們意料。
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