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特約記者 董海燕】全球氣候治理事業竟成了一門「生意」？路透社和美國史丹福大學聯合開展的一項調研顯示，美國、日本、德國、法國等已開發國家近年來打著幫扶、協助的旗號，把氣候援助做成了「貸款專案」，附帶多重利己條件，大張旗鼓地收割欠已開發國家的財富，這加劇了一些國家的債務危機，引發多方質疑。
違背援助承諾
據路透社22日報道，在2009年與2015年兩屆氣候變遷大會上，與會已開發國家均做出援助承諾，最終透過【巴黎協定】確認：截至2020年，相關國家將為欠已開發國家每年提供1000億美元氣候援助款，資金將透過政府部門、私營部門等多種渠道籌集。統計顯示，2015年至2020年間已開發國家對發展中國家的氣候援助總額約為3530億美元，其中國家對國家的直接出資金額為1890億美元。
然而，路透社卻在最近的調查中發現，在這筆「國對國」的直接出資中，高達54%的資金內容並非不求回報的援助款，而是有償貸款。一眾「債權國」當中，法、日、德和美是「放貸」最狠的4個國家。其中，法國281億美元的出資當中貸款占比竟高達90%；日本出資588億美元，貸款占比79%；德國出資451億美元，貸款占比52%。美國僅出資95億美元，貸款占比31%。
上述貸款中，約180億美元的部份屬於「非優惠貸款」範疇，即這筆錢完全遵循市場利率索取回報。路透社強調，此數碼只是保守統計，畢竟這是已開發國家「自願」向聯合國方面上報的。
附帶條件苛刻
除了直接發放貸款外，已開發國家的援助還附帶了各類苛刻條件，譬如要求債務國購買債權國的產品或原材料、雇用債權國的工人，或提供其他優惠待遇。據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經合組織）記錄顯示，透過「氣候援助」貸款，日本政府為本國的住友商事、綜合車輛制作所在菲律賓拿下的3份鐵路基建合約，總價超13億美元；三井住友建設也獲得兩項合作，合約總價超10億美元。也就是說，日本是在透過「氣候援助」盤活本國經濟，路透社估算日本至少已經「回款」108億美元。有專家批評道，此模式等於是在剝奪接受「氣候援助」貸款國的本土企業的商業機會。
法國的舉措更是誇張。2017年，該國為厄瓜多爾港口城市瓜亞基爾提供了一筆約1.18億美元的專項貸款，用於建設空中纜車，以協助該國路面交通的減排。專案投入營運後，纜車的載客量僅為前期預計的1/5，根本無法實作預期的收益與減排目標，這個「雞肋」專案還為瓜亞基爾增加了1.24億美元的財政赤字。法國方面卻可以透過20年的利息穩賺7600萬美元，而且纜車的零件幾乎都產自法國和瑞士。
分析人士稱，法國索要的利率高達5.88%，這在氣候援助相關借貸中是罕見的高息，歐盟組織在同類貸款專案中的平均利率僅為0.7%。國際政策組織「發展倡議」高級政策顧問尤安·裏奇諷刺道，這個纜車專案其實等同於「把厄瓜多爾的財富轉移到法國」。
「越受援、越貧窮」
據報道，低收入國家是「氣候借貸」的主力群體，其中一些國家本就面臨著債務危機，如埃及、肯雅、斯裏蘭卡、突尼西亞和伊拉克等。相關專家預計，這類國家為償還貸款今後勢必將削減基本民生服務，降低抗風險能力，進入「越受援、越貧窮」的惡性迴圈。
厄瓜多爾前氣候變遷談判代表安德烈斯·莫戈羅表示：「‘全球南方’正在經歷著一場‘氣候金融’導致的債務浪潮，這些已開發國家的舉措就好比‘先放火燒樓，然後再販賣滅火器’。」
德國智庫機構海因裏希·伯爾基金會負責人沙拉泰克批評說，涉及氣候治理的財政融資不應被當成「商業機遇」，財政援助須將發展中國家的需求置於首位。英國國際環境與發展研究所氣候治理課題首席研究員巴拉德瓦吉諷刺道，已開發國家在氣候援助中撈得的好處，差點讓氣候治理這一首要目標被遺忘。
面對媒體的質疑，美國國務院一名發言人表示這種措施「恰當且劃算」。他強調，【巴黎協定】中的財政援助條款從不是為哪個國家做出「補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