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最漂亮的狸花猫是小区里的流浪猫,虎头虎脑,所有路过的人见到他,都会哇的一声。
因为胖脸大头,所以我叫他脸脸。
他看一看我,算是默认。
脸脸的圆润源于他的生存智慧。
每天早晚我陪伴朱仔仔的时候,脸脸会很稳重地走过来,沉默地、端庄地坐在玻璃门外。
冬天,天黑得早,他怕我看不见他,还会坐得近一些,直到我拿了猫粮开门,才踱步走到他固定吃饭的地方。
在他的判断里,有猫的人家,一定会有猫粮。
喜欢猫的人,不会伤害猫,也许还可以有一些吃不完的粮食分给他一点。
起初,他只是碰碰运气。而当我第一次打开门,把放了猫粮的打包盒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是对的。
然后他认真观察,记住了我陪朱仔仔的时间,按时过来,培养我的投喂习惯。
成功建立了一个喂食点后,脸脸的要求从吃得到升级为吃得饱。
如果他觉得没吃够,就继续在我门口静坐,用因为脸太胖而显得不够大的眼睛,忧郁而又丧丧地看着我,提醒我猫生的艰难。
于是,我的良心又叹了口气,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加饭。最多一次,加了四次。
脸脸确认他己经妥妥地拿捏了我,要求又升了级,从吃得饱变成了吃得好。
最近,我为他加饭的时候,发现碗里的粮并没有吃完。这才发现,他其实吃饱了,只是还想再尝几粒冻干。
从脸脸身上,我可以确认,人与猫驯化之初的双向奔赴,一定是猫走出的第一步。
跟我一样,朱仔仔也被脸脸驯化了,每天早晚都在等他,看到他来,就嗯嗯嗯地叫我。
下大雨的时候,脸脸不能来饭,朱仔仔就蹲守在门口,翘首以盼、怅然若失。
门口如果来了别的流浪猫吃脸脸的剩饭,朱仔仔会大敲玻璃门生胖气。
脸脸对于朱仔仔是不同的,我想,或许是仔仔在做流浪猫的那段日子里,受过脸脸的照顾吧。
如果猫猫会说话就好了。
脸脸看上去就是一枚中年男猫,有一种见惯世态炎凉的宠辱不惊,也有一种活着就好死了也行的无精打彩。
他动作从容,仪态绅士,情绪稳定,从不猫猫祟祟,既不亲人,也不怕人。
我在院子里浇花,他自顾自地坐着睡着。阳光下他眯着眼,很像一尊猫菩萨。
脸脸有一次路过邻居家,不慎入镜,被邻居拿来当群演路猫甲,编了个故事。
脸脸去讨要演出费,十几斤的美短儿子二饼不讲理,冲出门去追打。脸脸虚胖,二饼实壮,脸脸落荒而逃,跑出二三里地,逃到了另一个小区,半夜才敢回来。
从此脸脸再也不敢路过邻居家。
跟脸脸很像的还有一只大脸猫,比脸脸黑些,可能是兄弟,我叫他黑大。
黑大仪态风骚,是小区里的恶霸。我与他的爱恨情仇,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黑大的故事,我原本写在了另一个回答里。
有友友说要看,我一并贴过来了,只是黑大总是在夜晚神出鬼没,白天又跑得一溜烟,我没有拍到照片。
与脸脸相比,黑大是个桀骜不驯的街溜子,我叫不住他,一脸不吃嗟来之食的样子。
如果说黄大是良家妇男,黑大则是小区里的黑社会头子,每天尿在我电动车的挡风被上。我换一个,他尿一个。我把电动车停到别处,他就尿我的玻璃门,并且对准门缝。
我和仔仔眼睁睁看着他挑衅地尿门,啊啊尖叫,在家里啪啪拍玻璃,无能狂怒。黑大娇笑一声,扬长而去。仔仔气得半夜乱尿,害我疯颠擦地。
我很想交保护费,求黑大放我一马,黑大不收,只在夜里标一至两条尿在我门上,嘲讽我的无能。
最近一次尿我门,就在前天。
好气哦,可是只能保持围笑。
不然还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