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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养宠物的人是否越来越多,为什么?

2017-03-22宠物

因为都市人越来越强烈的「皮肤饥饿感」。

一只动物在城市和乡村中的角色是完全不同的——在乡村中,它们承担的更多是诸如看家护院或者抓老鼠之类的功能性,而在城市中,它们则主要是用来被抚摸的。

这种差异来源于两种不同的生活节奏,乡村人所置身的是一片稳定、惯常和缓慢的场域,城市人却永远处于转瞬即逝的变化之中。

于是双方对身体触碰的渴求就有了质的差别。

对触碰的渴望其实是一种对孤独抗拒的本能,所以我们会发现,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总是会以握手作为社交的开始,然后以轻拍对方的肩膀作为关系发生进展的表达。

而那些最纯粹的亲密关系的构建——比如青春期的友谊、父母对初生儿的爱护、小男孩千篇一律的揪小女孩辫子的爱慕表达方式,也总是会伴随着最频繁的身体接触。

这是因为触觉是唯一一个确定他者存在的方式,看到、听到、想到都可能欺骗我们,但摸到不会。

同时,按照黑格尔的主奴辩证法和拉康的镜像理论,我们正是通过这个他者才得以认识自己的———因而当我们触碰到一个切实存在的他者时,我们就确定了自己的存在,并且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但因为触碰是基于身体的,所以它又有着强烈的潜在危险——咸猪手 和体罚、酷刑同样是一种触碰,但它们指向的却是不适乃至死亡。

于是触碰成为了一个关于身体的悖论,我们既渴望它,同时又排斥着它。

十七八世纪以前,这个悖论其实还不存在,当时的身体属于君主和上帝,个人无权对它进行处置。

直到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也即我们常说的现代性的开端,人权才代替了君权 和神权,再往后,伟大的尼采 重估了一切价值,终于将身体置于了历史、政治和哲学的中心,对身体的保护成为了人权的基石。

因而现代的历史就是身体逐渐可以不被随意触碰的历史,奴隶制和酷刑的消亡,基本生命权的诞生,女性自主生育权的获得,对儿童体罚的管制等皆基于此。

然而随着现代化和工业化的发展,触碰的悖论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人们终于获得的不被触碰的权力被极端化了。

日渐衰败的乡村使得人们不得不逃往城市,依靠高度理性设计的千篇一律的城市却又给不了人任何家园感。

而在消费主义催生下的光怪陆离却又转瞬即逝的商品洪流裹挟下,失去家园感的人们不再抓得到任何固定的东西。

在这种持续变动的刺激下,都市人只能按照严格的货币经济算法 衡量一切才能获得一点稳定感,所以看到摔倒的老人我们第一时间考量的总会是可能的花销。

为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被货币「平均化」和被劳动分工「单子化」了的现代人开始高喊「别靠近我」,于是他们对触碰的渴望转向了更安全的宠物。

大岛渚拍过的一部颇具邪典气质的电影【马克斯我的爱】讲的就是这个主题——故事主角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欧洲中产阶级夫妇,因为丈夫出轨了女秘书,孤独的妻子竟然爱上了一只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