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楼道里提着行李箱走,突然听到妈妈带着哭泣的声音在叫我。
你跟她生孩子,难道你不爱她吗?
好不容易,我们两个能够在一起,这可是用生命换来的!
「你竟然敢把这种事情告诉她,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楼梯上散落着化妆品和衣服,行李箱则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01
几分钟前。
在我家楼下,我站着,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
今天回家的计划本来并不打算,但我妈妈却非常坚持。早上6点钟,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催促。
老妈的电话,直到21点过后,竟然一个也没有打。
按照惯例,给我打了无数电话的她,此时正焦急地询问我为何还未到达。
在夏天的夜晚,蚊子们疯狂地钻进我的裙子,停在我的小腿上吸血。
我感到一阵疼痛,低头、伸手、抬起手臂时,鲜红的血迹随之显现。
在楼梯口,一个中年妇女正拉着一个小女孩走出来,泪水在她的眼角闪烁。
我迅速靠在墙上,让过道畅通无阻,给她们留出空间。
这位女士的年纪大约和我妈妈相近,打扮得非常得体,显然是经过细心装扮的。
她走出了我家,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家里今天有客人,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眼角却流下了泪水。
当一位女性从我身边走过时,忽然停下转身,用目光注视着我:「你是……」
我与她的目光相遇,心中感到一丝迷惘,默默未语。
「眼睛真像他。」
啪嗒啪嗒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正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等一下,赵慧,这么晚了,我来开车送你们。」
那是一种磁性的声音,属于杨灿,透着几分成熟的魅力。
「从今往后,我和女儿与你无关!」女人的声音变得响亮。
脚步声戛然而止。
随后,传来了阵阵啪嗒啪嗒的声音。
转身的我,正准备说话,却见她牵着小女孩的手,朝外面的一辆车走去。
在黑暗的夜晚,一辆车静静停着,驾驶座上隐约可见一个黑影。点燃的香烟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四根弯曲的手指。
那个人没有离开车内,等她们上车后,车辆便启动,迅速消失在街角。
那一刻,她的目光投向我时,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刚走上楼,我听到了一些话,瞬间让我回忆起了爸爸的去世。
十五年前,我的父亲郑辉因血糖过低而去世。
唯一的医生在这个偏远小镇,正是杨灿,他当时正在抢救他。
在门后,我藏着,家里的妈妈和杨叔叔在一起。
「爸爸晕倒了,躺在床上。
我感到恐惧,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被妈妈从门缝那儿带到客厅,她的手颤抖得很厉害。
她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地抚摸了我的头发,随后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打开那扇门后,爸爸消失了。」
我记得,当警察询问我的时候,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最终的结果依旧没有改变,尽管爷爷向警方报了警,但他对杨灿的信任始终未能建立。
一年之后,我和妈妈一起嫁给了杨灿。
02
我走下楼梯,捡起箱子。
收拾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从二楼房间走出来的杨灿和我妈,看着我在楼下拿着一个箱子。
捡起地上那条裙子的,是我妈妈,她弯下了腰。
她总是隐藏自己的泪水,不愿让我看到。与我在一起时,他们从不争吵。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问道。
"出发比较晚,是因为我跟同学一起聚餐。"我撒谎说。
一条黑色短裤配着一件白色背心,杨灿的打扮简单而清爽,脚上则是一双人字拖。
我弯着腰,伸手去捡起脚边那件衣服,发现竟然是我的内衣。
他那参差不齐的寸头是我妈妈剪的,令人忍不住注意到他那扁平的条纹状腹部。
我妈的短发气质与她穿的碎花吊带睡衣不太协调。
「你看到地上满是东西,箱子很重。喊一声爸爸,他会来帮你提上来。你有没有受伤?」
「别碰我的衣服,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杨灿缓缓起身,僵硬的手停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虽然我刚才听到的话让我有些激动,但我的情绪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些话。
我和他的关系一直这样。
刚改嫁时,我妈对我们母女非常关心,她努力地赚钱养活我们。
杨灿开设诊所,赚来的钱建造了镇上最早的一栋三层小洋楼。
像小公主一样被他捧着,我一度几乎要接受他。那段时间,感觉特别美好。
有一天,我回到家,打开房门,看到他趴在我的床上,正在我的枕头上寻找什么东西。
当我走进房间时,他闻了闻枕头的气味,把它放在了鼻子上。
他说枕套臭了,要拿去洗。
从来没有洗过家里任何衣物,他总是不参与家务,所有的家务活都由我妈妈来承担。
他的目光在那件事情发生后,变得不同了。
我感到非常不自在,因为他对我的关心越来越多。
我对他产生了厌恶,几乎不想与他接触。除了在诊所工作时,我几乎不和他待在一起。
在外面,称呼也直接变成了他的名字,不再是杨叔了。
我和杨灿的关系糟糕,这在镇上已经传开了。
我经过二楼的门口,手里抱着整理好的衣服,随意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显得有些杂乱,桌子上放着两个打开的蛋糕礼盒。
垃圾桶的边缘全是奶油。
今天是杨灿的生日。
见我在门口犹豫,我妈连忙出来缓和气氛。
「刚走的,是你杨叔的朋友,还没来得及整理呢。」
我把屋子收拾的任务交给了她,自己则整理这里的物品。然后,我直接拿起我妈妈手上叠好的几件衣服,朝三楼走去。
03
我的房间在三楼,那里只有一个卧室。
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坐在书桌前。
相册里满是我和爸爸的快乐合影。
我有很多珍贵的照片,包括我刚出生时的样子、学会走路的那一刻、100天的纪念日,以及我一岁时的庆祝。
一页纸上,写着爸爸的字迹,标题是「快快长大,健康喜乐。」
这是一张我和爸爸的合影,代表着我们之间的承诺。
每年生日时,我都会收到一个特别的礼物,同时也会拍一张照片,记录下我逐渐成长的瞬间。
照片下写着每一年的寄语。
爸爸换了很多尿布,因为你一岁了。当听到你叫「爸爸」的那一刻,一切都变得很值得。今年,爸爸还为你做了一个可爱的小老虎枕头。乖乖,愿你健康快乐地成长!
爸爸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你要上幼儿园了,宝宝已经两岁了哦!为了你,爸爸特地买了一个漂亮的小背包,愿你每天都快乐哦!
三岁时,你和爸爸拉钩约定,每年生日他都要给你一个礼物。哎呀,毕竟你是爸爸心中的小棉袄。今年,爸爸答应你,会送你一个大熊娃娃哦。
今天,你四岁了,哈哈。你跑进了爸爸的猪圈,摔得很惨。你妈妈教训了我一整天,真让我难受。为了补偿你,爸爸给你买了一套漂亮的小裙子,因为你是爸爸的小公主。
爸爸为你准备了一个特别的礼物,咱们家院子里现在也有秋千了!这样你就不必去张叔叔家玩了。小跟屁虫,快来试试吧!
今年是个特别的年头,上小学了,妈妈生病了。今天,爸爸给你买了心爱的猪猪存钱罐。你希望能存钱为爸爸准备生日礼物,爸爸对此充满期待。
在我九岁的时候,爸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怀里紧紧抱着我从衣橱里拿出的可爱小猪存钱罐。
小猪陶瓷上,一颗颗泪珠滑落,我还没有将礼物送给爸爸。
杨灿的到来,正是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经过医学学习,我意识到低血糖导致死亡的可能性非常低。
生命危险通常在重度昏迷超过六小时后出现。
我妈说的话,似乎让我明白了很多。
是谁杀了我爸?
我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过去了整整15年,证据和线索或许已经消失殆尽。
手中那干涸的红色点滴吸引了我的目光。
明天,我计划去镇上的警察局一趟。
04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在秋千上,我坐得高高的,爸爸则在我身后用力推我。
我乐呵呵的笑个不停。
我看到他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便转过头去。
双手不停地颤抖,随后毫无预兆地摔倒在地。
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
抱着存钱罐,我在秋千上玩得开心,荡得越来越高。
他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变得越来越僵硬。
只能看着。
昨晚的睡眠质量很差,等我醒来时,阳光已高高挂起。
冷汗侵蚀了枕头。
屋里没有人。
杨灿这个点肯定在诊所了。
我妈也少见的不在家里。
一杯热腾腾的豆浆和两根香脆的油条,正静静地摆放在桌子上。
我没有食欲,便戴上了遮阳帽,迅速向镇上的派出所走去。
派出所在整条街道的末端。
一进大门,就能看到局里的人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停车场里停着两辆大吉普,车牌来自市区。
不久之后,我在停车场看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
「王叔。」
王叔被熟人称为四姑娘,这个称呼并不是因为他的性格像女孩。
年轻时,他可是个勇敢的硬汉。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与持刀的坏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最终成功地制服了对方。
遗憾的是,失去了自己的小拇指。
在烈日的照射下,王警官顶着光秃的头和圆滚滚的肚子,正拿着水壶为停车场旁的盆栽浇水。
「哟,是大学生毕业了?找王叔有什么事情吗?」
王叔现在已经成为了派出所的所长,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
调查我父亲案件的,正是他。
认真地走到他身边,我说:「王叔,我记得是你当年接了我爷爷的报案。」
水壶在王叔的手中停了片刻,他转过身来,以一种严肃的神情望着我。
我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这件事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了呢?」
「我爸要我来问的。」
愣了一下,王叔转过头,严肃地说:「撒谎是不好的。」
那是一株叶子略显发黄的茉莉花,接下来,我开始给它浇水。
我明白自己再也无法提出任何问题,于是决定离开。
「昨天半夜,杨叔找了我喝酒,郑萍,他倒了许多心里的苦水。」
我愣愣地望着他的左手,手上有一些青紫色的淤青,而他却专注地拨弄着叶子。
失神地走着,我在回家的路上,沿着街边。
想着王叔的话。
杨灿与我父亲的去世,必定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回到家,我发现妈妈坐在化妆台前,轻声哭泣。
她看到我回来,便把脸转向了一边。
小腿上出现了淤青,衣服的袖子缺了一部分,膝盖也擦破了皮。
「我走路太不小心,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耳根处的三根手指印,除了这一点,她所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打的是不是!」
我妈使劲的摇着头。
我气不打一处来。
在家中有一个医药箱,我处理完她的伤口后,让她躺下好好休息。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昨晚和今天所遇到的事情让我想起了许多。
轻轻地,我走下楼,来到了厨房。然后,我将一把折叠的弹簧刀放进了裤兜里。
在外出之后,我回到了厨房,把刀具放进了柜子,并锁上了柜子。
这才放心的出门。
05
当我到达杨灿诊所时,天已经变得昏暗。
诊所墙上,排成一列的锦旗显得特别引人注目。
我站在马路对面,望着诊所,里面还有四位老人在看病。
在炎热的夏季,许多老人常常选择到诊所取药。
在寒暑假期间,我常常在杨灿的诊所里进行实习,帮助他处理各种事务。
从玻璃柜台里,杨灿正蹲下身,取出某样东西。
透过玻璃,他看见了我。
走向他时,我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疑惑的神情。
我仔细观察着他裸露的皮肤,试图寻找任何线索,但只发现他手腕上缠绕的绷带。
「杨灿,你为什么要打我妈妈?」我大声问,心里充满疑惑。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地将气息吐出。
「我从未对你的妈妈施加过暴力,郑萍。」
他用手指向左侧的玻璃橱柜。
「在那边的玻璃柜里,有红花油。」
「这几天,别让你妈妈出门,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心中已有猜测,我并未在意他。
在诊所里,当我走近玻璃柜,正准备取出红花油时,
突然传来陈婆婆的声音:「怎么能这样和你爸爸说话呢,太不礼貌了!」
刚想怼她几句,我心中充满愤怒,猛地转过头。
她的手臂托在桌子上,静静地等待着杨灿来给她注射。
注射器映入眼帘时,我的想法立刻改变了。
我决定要送她回家。
陈婆婆住在一个人,她的家与我外婆的家紧挨着。她是个需要定期服药的老人。
当外婆还在世时,她们总是聚在一起聊天。
我小时候,节日时常常和妈妈去看外婆。我在院子里玩耍,耳边总能听到妈妈对外婆说:「嫁给一个好男人,真的是最重要的。要是你当初选择了那两个穷小子,你的生活可就不同了。」
每当我妈妈听到时,总是会说:「狗去抓老鼠。」
她总是向我外婆报告我,爱嚼舌根的行为让我很反感。
哄老人,就像哄小孩一样。
提到杨灿时,她总是笑容满面,称赞杨医生的各种优点。
当初指责杨灿的样子,早已被我遗忘。
在镇上,杨灿的声誉相当卓越。
在他开设诊所之前,镇上的人们并不看重他。
在与婆婆的关系变得亲密之后,我逐渐对她的健康问题产生了关注。
她一边和我唠叨,一边我则在忙着为她熬药。
感谢你爸爸在镇上开了诊所,以前每次打针都得去市区,真是麻烦多了。现在方便多了。
我想着要送一面锦旗给你爸,因为他给了我很多帮助。
「如果你的文化水平很高,那你觉得该写些什么呢?」
「婆婆,我爸已经死了。」
坐在凳子上的婆婆,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柔地抚摸着。
那天,正巧是杨医生来给我打针的日子。我在家里等了很久,直到晚上他才来到我家。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是你爸爸出了意外。
说完又摸了摸我的手。
「都是可怜人……」
她环顾四周,注视着那间空荡荡的屋子,心中困惑,不明白自己所说的对象究竟是谁。
在我离开之前,药已经为她熬好。
06
我找陈婆婆,是因为她患有糖尿病。
正是专门用于胰岛素的注射器,杨灿用来打针的。
一种可能性在我脑海中浮现,结合了陈婆婆所说的话。
可能是由于胰岛素注射,我爸爸去世了。
实际上,我父亲的死因并不是最关键的。
重要的是,到底谁是凶手。
最大的嫌疑人是杨灿。
现在的线索仅限于王叔与那名女士。
王叔那里现在是不可能了。
那么就只剩那个女人了。
无奈之下,我选择了向我妈妈求助。
回到家,我发现妈妈不在。电话关掉了,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厨房的柜子没有打开过。
我告诉自己,她只是去放松一下心情。
两天过去了,消息依然没有传来。
很显然,我妈失踪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杨灿。
由于与我妈妈发生争吵,杨灿这两晚选择在诊所过夜。
小卖部的老板告诉我,杨灿最近一直待在诊所里,根本没有离开过。
包括,我妈被打的那天。
在镇上,杨灿感到非常焦虑,尽管地方不大,但他已经四处寻找,却没有任何结果。
但他却没打算报警。
冷静下来,我意识到每件事都有它的原因。
事情的起因,归根结底,都是与那位女性有关。
我找到蛋糕盒上的店。
她家的地址是从蛋糕店那里得来的。
地址在市区。
在黄昏的时刻,终于,我来到了她家门口。
门打开时,我已经等了一分多钟,按了门铃。
「进来坐吧。」
手里握着饭勺,她身穿一条围裙。
「我妈曾经来过你这儿吗?」我焦急地询问。
她很平静,平静的反常。
「我会告诉你的,进来吧。」
我摸了摸裤兜里的弹簧刀,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虽然我对她不太了解,但还是要做好必要的防范。
「用换鞋吗?」
我顺手打开了门口的鞋柜。
鞋柜的柜门被她一只手牢牢握住,"没必要换。"
里面,我依然看到了那双男士皮鞋。
家里收拾地很整洁。
在餐桌的椅子上,坐着她的女儿。
「坐我女儿旁边吧。」
小女孩扎着两根马尾辫,圆圆的大眼睛闪烁着可爱的光芒。
她从厨房里拿出了碗和筷子,然后为我盛了一碗饭。
「欣欣,能不能让姐姐坐在你旁边?」
「不要!」
似乎这个小女孩对我充满了敌意,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
赵慧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红印,这或许是原因所在。
我开始担心起我妈来。
「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不急,先吃饭。
「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还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确实饿了。
整天没吃饭,我感到头晕,坐车的时候特别害怕恶心想吐。
「谢谢。」
我想使用一下卫生间的洗手池。
我其实希望她们先用餐,同时也想看看房间的情况。对于鞋柜里的那双男士皮鞋,我的关注度很高。
我环顾四周,水龙头被我打开了。
这是一间小屋,紧邻卫生间,门半开着。床尾放着一个巨大的毛绒熊,显得格外可爱。这里有两间卧室,温馨而舒适。
在她女儿的房间里,我发现了几根细细的头发,长度正好。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紧闭,显得十分牢固。刚从房间里走出来。
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闪现,想要推开那扇门。
在门前,我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我最终收回了我的手。
当我转身时,心脏猛然一缩,赵慧在我背后,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
脑海中一片混乱,血液涌动,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裤袋。
「妈妈,香肠切好没?」
「快点,饭做好了。」声音温柔而甜美,似乎是妈妈在叫姐姐。
这时,我注意到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托着一盘切好的香肠。
「请帮我打开门通风,我都忘了。」她带着微笑对我说。
我转过身,伸出手去握住门把,轻轻一转,便把门打开了。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入房间,屋内的景象只能依稀看到窗台和一张靠墙摆放的梳妆台。
「走吧,先吃饭。」
虽然我很想进去看看,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迅速关闭卫生间的水龙头后,我立刻跟随她走向客厅。
在用餐时,我一边吃着米饭,一边想着她透露给我的秘密。
她开心地为我夹菜,而旁边的小女孩却显得有些失落。
07
「你知道我爸去世的事吗?还有,我妈在哪里?」
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你还真是直肠子。」
饭后,她邀请我一起到外面散步,我们靠在高架的护栏上。
杨灿是个怎样的人,你觉得呢?你妈妈目前没什么问题。
「暂时」这两个字,让我不敢轻易行动。
"真是个懦弱的人。"我忍不住说出这句话,但心中却充满了对我妈妈的担心。
她转过身靠在栏杆上。
她刚从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那个店就在高架桥的下面。
杨灿就抽这种烟。
开始咳嗽的她,抽了一口气。
「真难抽……」
随后,她主动分享了和杨灿之间的经历。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栏杆上坐着她,烟雾从杨灿的嘴里袅袅升起,飘散在空气中。
在栏杆上,他爬了起来,问她是否想要陪伴。
在生死交界,他们倾心相对,彼此倾诉。
孤独和痛苦能够摧毁一个人,然而,两个同样经历痛苦的人却能够互相帮助和治愈。
很快,他们便在一起了,许多相似之处让他们更加亲近。
在一家医院,他们开始了新的工作生活。一个成为了医生,另一个则是护士。每天一起起床、享用早餐,之后一起上班,结束工作后也一起回家。
像老夫妻。
多次,她向杨灿暗示,表达了她对婚姻的渴望。
终于,他们去拍了婚纱照。
她认为他已经从那段伤痛中走了出来。
他们希望结婚后能拥有一个孩子,共同过上幸福的生活。
不过,我妈妈的到来让她原本的幻想瞬间破灭。
我妈来市里看病,因为她得了抑郁症。
她被杨灿留下,杨灿则回到了小镇,去照顾我的妈妈。
她听杨灿说,等他的妈妈恢复健康后,他们就会结婚。
他结婚的消息如期而至。
08
细小的水沫夹杂着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
泪水在夜色中随风飘散,我转身望向她。
「是因为我爸爸的去世,他才没有回来找你吗?」
「是,也不完全是。」
我握着栏杆上的手紧了紧。
「是他杀的?」
她微微点头,接着从裤兜中掏出一张即使折叠过仍显得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我。
「这是我想告诉你的秘密,杨灿给我的。」
展开纸张时,那暗红色的章印让我心跳加速,纸张的边角已显泛黄,心中难以平静。
这是一份关于亲子关系的鉴定报告。
结论分析指出,亲子关系的存在是显而易见的。
尽管我努力控制情感,然而纸张却被我的指甲刺破了。
我定定的看着她。
「你可知道他是如何结束我父亲的生命的吗?」
「不知道。」
我注意到一个男人,他戴着鸭舌帽,在路灯的光照下显得很明显。他正拉着一个小女孩,而她却把未燃尽的烟头扔向桥下,烟头沿着下落的轨迹飞去。
郑辉的去世让我领悟到我失败的原因,这一直是我无法理解的。
或许,我失败的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恨。
「可怜的是我的女儿,她从小缺少父亲。」她转过身,目光紧紧锁定在我身上。
在我家楼下,我曾见到那种眼神,此刻我终于明白,那是充满怜悯的目光。
两个父亲,你的处境也很悲惨。
「郑萍,如果你的生父杀了你的养父,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在黑夜中,我模糊地看到她的嘴里突然出现了锋利的獠牙,似乎正朝我扑来。
像被尖锐的獠牙刺破的气球里的水,我感到自己重重地跌落在地。晚风开始变得热烈,车子的喇叭声也显得更加刺耳。
「我妈来找你干什么。」
「我希望你能为你亲生父亲保守秘密。」她的话语中透着一丝调侃。
「你答应她了?」
「有条件的,我答应了。」她用那种特有的眼神注视着我。
「什么条件?」
「当时机来临时,你会自然而然地明白。」
我心生不好的预感。
「她在哪儿?」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印。
「现在的车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今早我买的。」
说完她转身向桥下走去。
一个小女孩的手被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牵着,他在桥下耐心地等着她。
我赶紧追过去。
男人感到非常愤怒,他用力捏住小女孩手中的小风车,瞬间将它捏得变形。女人和他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对话。
男人在前方走了一段路后,我从后面叫住了他。
「王叔?」
男人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低声在女人耳边说道。接着,他把欣欣的手递给了她。
欣欣被一个女人牵着,朝着她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一走吧?」王叔的脸色显得很阴沉。
我用困惑的目光盯着他,脑海中快速思考,努力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你和赵姨?」
他努力地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艰难地说道:「我在追她。」
我坚定地盯着王叔,心中思索着:撒谎可不是好事。
王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令我感到惊讶。他的力气很大,疼得我不由得发出声音。
我们被旁边散步的人群注视着。甚至有些人掏出手机,朝我们拍摄。
王叔终于放开了手,他说:「你应该更关心你妈妈,而不是我。」
我疑惑的看着他。
「曾经轻视杨灿的人,如今还剩下多少呢?大多数都已经在墙上挂着了。」
在他的语气中,我察觉到了微弱的恐惧和一种释然的快感,我愣住了,无法动弹。
确实有原因,我妈曾经拒绝过杨灿。
那些挂在墙上的锦旗,突然涌入我的脑海,不知为何。
我感到一阵心悸。
09
那个小镇,我从未认为它会如此遥远。
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把我送回去,远方的路途显得无比漫长。
抵达酒店后,我再次拨打了妈妈的电话,但依旧是关机状态。
接着给杨灿打,无人接听。
在酒店的夜晚,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直到下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杨灿用注射器刺我妈妈。她浑身是血,绝望地朝我呼喊:「女儿,救我!」
杨灿将那份亲子鉴定的报告单拍在我的脸上,我却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毫无反应。
在梦中,我坐在秋千上,怀抱着一个存钱罐,越荡越高。眼前,我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身影在杨灿和郑辉之间不断移动。
被甩出最高点的我,突然从空中坠落,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