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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5夜的激战中,敌人每天使用15个炮营、一个战车营及一个大队的飞机,每天100余架次,在4平方公里的面积上一天曾落弹30万发。这是朝鲜战场上年余来最大的一次战斗......
我们的干部战士为了保卫国家安全,为了朝鲜人民,为了保卫世界和平,不惜生命地与敌人搏斗。他们的事迹让我压不住情感流下了泪,但又使我信心百倍,勇气百倍。
敌人必须歼灭,阵地必须夺回,这是战士们的意志,是负伤的同志对我们的希望和要求。给死者复仇,以胜利安慰他们!」
——秦基伟将军1952年10月28日日记,上甘岭
秦基伟将军是我国著名的开国将领之一,他经历了无数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回忆起过往的戎马生涯,秦基伟将军最难忘的当属上甘岭战役。
1986年,秦基伟受邀访问朝鲜。当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询问秦基伟想参观何处时,年逾古稀的秦老将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果可以,我想再到上甘岭的战场上看看。」
上甘岭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秦基伟将军对其有着如此之深的执念呢?
上甘岭
上甘岭原本是朝鲜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只因为临近志愿军战略要点五圣山,这才成为了志愿军的前沿阵地。
1952年10月14日凌晨,「联合国军」突袭此地,点燃了一场著名而惨烈的战役。
「联合国军」之所以要突袭这个弹丸之地,目的就是为了夺取战略要点五圣山,以此来增加停战谈判中的筹码。因此这场战役由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亲自指挥。
范佛里特喜好火力覆盖,甚至因此衍生出了一个战术名词「范佛里特弹药量」。
他集结了16个炮兵营的300门大口径火炮,40架飞机、27辆坦克,向上甘岭两侧的597.9高地、537.7高地发起猛攻。
「联合国军」对着仅有3.7平方公里的两座高地发射了30多万发炮弹,平均每秒钟落弹5、6发,将高地表面的阵地工事摧毁一空。
经过两小时的火力倾泻后,「联合国军」兵分6路,开始抢夺高地。
与此同时,千米之外的指挥所中,秦基伟也被猛烈的轰炸声所惊醒。
虽然不明白敌人为何要猛攻这个弹丸之地,但秦基伟并没有乱了阵脚,而是迅速机敏地做出了判断: 敌人这是主攻,要做好长期战斗准备。
指挥所内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秦基伟迅速做出决定: 调整第45师的部署,向上甘岭方向集中火力、兵力;指挥所向前移动,迅速向坑道补充食物和水,做好长期战斗准备。
表面阵地虽然被摧毁,但597.9高地、537.7高地上的防守部队依托坑道,与兵力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展开了惨烈的抗争。
经过一整天的血战,高地的表面阵地失守,防守部队退回坑道继续抗争。
45师师长崔建功急忙将表面阵地失守的战报汇报给指挥所,指挥所内顿时乱作一团。
唯有秦基伟不急不躁,沉稳地低喝道: 「着什么急?丢了那就再夺回来。」
当晚,正在敌军庆祝夺得表面阵地之时,秦基伟命令炮兵向表面阵地发起炮击。敌人猝不及防,第45师随即向敌人实施急袭,而坑道中的守军也立刻冲出来反击。
在配合作战下,两座高地的表面阵地失而复得,志愿军以500余人伤亡的代价,成功歼敌1900余人,获得了战斗的胜利。
血战上甘岭
范佛里特得知后恼羞成怒,他本以为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只需投入2个营的兵力就可以轻松解决战斗。但没想到志愿军如此顽强,不仅将阵地夺了回去,还重创了「联合国军」。
不甘失败的范佛里特,自15日开始,将更多的兵力逐次投入到这一狭小的战场上。
而秦基伟也同样明白这场战斗事关双方的停战谈判,因此必须将上甘岭牢牢守住。
双方在此进行了激烈的争夺战,阵地在敌我之间反复易手,而每一次都伴随着大量的伤亡。
白天「联合国军」依靠猛烈炮火支援,以极大代价占领表面阵地。
可一到晚上,志愿军战士就从地下奇迹般地杀出,配合反击部队再次将阵地夺回。
战场上的火力之凶猛,就连山头都被削去了几截,而阵地上的志愿军却始终无法被消灭。
这让范佛里特极为不解,不断派士兵调查原因,这才发现了志愿军的坑道之秘。
「联合国军」立刻做出了调整,在阵地上建立了地堡,想要以此阻挠志愿军夺回阵地。
19日,45师再次发起了反击战,向597.9高地发起了冲锋。而「联合国军」凭借着坚固的地堡,对志愿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火力之凶猛令爆破手都难以接近。
就在这个危难的时刻,135团2营的黄继光挺身而出,带着两名战友成功炸毁了三座地堡。但此时阵地上仍有一个最大的母堡没有炸毁,对后续部队的进攻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黄继光拖着受伤的腿,拼死靠近了地堡,向地堡内投掷了两枚手雷。随着剧烈的爆炸,地堡里的机枪哑了火,这让黄继光如释重负。部队也抓住时机,立即发起了冲锋。
可就在部队冲上阵地之时,地堡内突然再次探出了黑洞洞的机枪枪口,向着志愿军部队猛烈扫射。冲在前线的战士们身上爆出一阵阵血雾,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黄继光目眦欲裂,立即奋力向地堡的射击孔扑去,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住了敌人的枪眼,壮烈牺牲。
从10月14日到20日,双方在这个小小的阵地上进行了七个昼夜的拉锯战,彼此都有很大的伤亡。
志愿军45师在战斗中损失惨重,竟没有一个完整建制的连队,而敌人的伤亡程度更是达到了志愿军的两倍以上。
这七个昼夜里,秦基伟都没能睡一个好觉,始终守在电话前关注着前线的战争态势。
45师的作战科在向秦基伟报告部队伤时,以及黄继光等战斗英雄的光荣事迹时,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秦基伟得知也是心痛不已,但他作为指战员,还是要极力克服自己的情绪。
他明白越是战争困难的时候,就越要坚定决心,以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击溃敌人。 秦基伟收拾好悲伤的情绪,向前线防守的45师师长崔建功下令:
「十五军战士们流血不流泪,谁也不许哭!为了全局,就是伤亡再大也要打下去。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坚守阵地!打不下来,就不要回来见我!」
在第一阶段的进攻中,「联合国军」伤亡达七千多人,损失十分惨重。
然而范佛里特就是死了心地要夺下上甘岭阵地,不仅没有撤退的意思,还调集了更为猛烈的火力轰炸和部队进攻。
秦基伟没有意气用事,他明白如果一味地硬和「联合国军」争夺表面阵地,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伤亡。于是他在10月21日调整了战术,命令所有战士转入坑道作战。
「联合国军」虽然占领了表面阵地,但内心并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反而更加担惊受怕。
这是因为一到晚上,志愿军战士便会像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地下钻出,以出其不意地方式对敌人发起袭击。
这让「联合国军」头疼不已,只得加大了对上甘岭阵地的轰炸力度,将整个山头足足削低了两米。
志愿军战士们在坑道中虽然不会被炸伤,但密集的爆炸声令许多战士永远失去了听力。
更为严峻的是,由于敌军的持续进攻,部队的后勤补给出现很大问题,战士们在缺水、缺粮、缺弹药的情况下,还要应对敌人放毒、熏烧、堵塞的丑恶行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
在极度缺水的情况下,志愿军战士们吃压缩饼干舌头都会被割开口子,只能靠着喝尿艰难求生。
有很多战士活活渴死、饿死在坑道内, 但即便如此,战士们依旧坚守在坑道内,默默等待着反击的时刻。
为了支援坚守坑道的志愿军战士们,秦基伟向第45师下了「死命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将食物、水送到坑道中去。
得知苹果是最为实用的食物后,秦基伟紧急采购了6.3万多斤,不断为坑道内的战士们送去支援。
虽然飞机大炮依然整日整日的轰炸着战场,但「联合国军」的士气已经十分萎靡,攻击精神大不如前。
秦基伟敏锐捕捉到这一信息,立即派人抓了几个俘虏过来,得知了「联合国军」伤亡在半数以上的关键信息。
秦基伟立即意识到,反击的时刻来临了!10月30日晚,在百门火炮的支援下,坑道部队配合第45师、第29师配合作战,由此发起了全面反攻。
难以忘却的胜利
与以往的短暂轰炸不同,这场轰炸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令「联合国军」出现了大量死伤。慢慢地,炮火逐渐由阵地延伸到远处,似乎要为步兵冲锋做准备。
「联合国军」信以为真,立即命令士兵准备迎战。不料这些士兵刚刚集结在阵地上,志愿军的炮火就再次覆盖上来,令毫无准备的敌军死伤惨重。
敌人被这种虚实不定的战术打懵了,即便炮声停下也不敢走出战壕。
志愿军随即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作战,坑道内的战士们也跃出坑道,向敌人发起了出其不意地袭击。
一个个阵地被志愿军顺利收回,可范佛里特依旧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而是让韩军充当替死鬼,向志愿军坚守的营地做无谓的垂死冲锋。
直至11月25日,志愿军将上甘岭阵地全部收复。
敌军在付出了重大伤亡的惨痛代价后,终于被迫停止了进攻,上甘岭战役以志愿军胜利而宣告结束。
吃足了苦头的美军在朝鲜战场上再没有发起过营以上规模的战斗,更未主动进攻过志愿军坚守的阵地。
中朝联合司令部发来贺电庆祝,毛主席更是将该电报转发至各大军区,秦基伟和他所带领的第15军由此一战成名。
上甘岭战役不仅打垮了「联合国军」的攻势,创造了现代战争史上坚守防御的典范。还诠释了中华民族不畏牺牲、英勇团结的战斗精神,打出了国威军威。
1986年,为庆祝抗美援朝胜利33周年,朝鲜邀请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杨得志、秦基伟等抗美援朝时期的主要将领受邀前往,于当年8月乘飞机抵达朝鲜平壤机场。
年逾古稀的秦基伟缓缓走下飞机,不由得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三十多年前,这片土地满目疮痍,四处充斥着战火与硝烟,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而现如今,朝鲜人民凭借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将战争的伤痛和痕迹掩埋。在断壁残垣中重建了自己的家园,这片土地重焕生机,处处充满欣欣向荣的景象。
看着这一幕,秦基伟想起多年前的战争岁月,不由地感慨万分。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日成见状,连忙开口询问:「将军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看看呢?」
秦基伟立即回道: 「如果可以,我想再到上甘岭的战场上看看。」
由于上甘岭地处南北朝鲜的非军事区内,因此金日成便安排秦基伟乘坐飞机飞往上甘岭,以俯瞰的方式,来满足秦基伟的心愿。
随着飞机缓缓临近,上甘岭再次映入了秦基伟的视线。
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秦老将军的耳边仿佛再次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战士们的怒吼声。孙占元、黄继光、牛保才......
多少英勇的战士们,为了守住这块异国他乡的阵地,生命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纪。
他们以热血和生命,换取了战争的胜利,捍卫了祖国的主权、世界的和平。秦基伟将军久久地盯着上甘岭战场,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只留下了数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