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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的围城——致命的伤害(505)

2025-01-15心灵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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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九点更新。

1、

电话接起来,常总话里带着急促。「你马上去一趟现场,有个案子,我们要跟踪报道一下。」

静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静禹有些不满。「凌晨两点钟,去什么现场?这么晚了,怎么走?多危险呢?」

电话那面,常总听见了。

「小陈,你要是不方便,我再找别的记者。韩老师病了,外地的记者都回家过年,城里的几个男记者都不行,就剩你了,你要是不能去——」

静安打断常总的话。「我能去,马上去,您说地点。」

静禹责怪地看着静安,抱怨静安不知道危险。

静安伸手把静禹推出房间。

常总说:「十分钟后,去车接你,给你派个摄影记者。」

静安撂下电话,飞快地穿衣服。

她适合做记者工作,一听到有哪里发生案子,要去现场,她跟打了鸡血一样,其他根本不在意。

除了时政方面的新闻,其他都归在社会新闻部。包括大案要案。

常总说,昨天半夜发生人命案,今天凌晨就破了,让静安赶紧跟踪报道,明天就见报。

静安穿戴好,一推门,看到静禹也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静安纳闷地看着静禹:「老弟你要干啥?」

静禹帮静安拿包:「我跟你去,你把大衣扣子都系好,外面鬼呲牙的时候,嗷嗷冷。」

静安系好呢子大衣的扣子,围脖在脖子上围了两圈,伸手从静禹手里拿过包。「你睡吧,别出去,报社有车接我。」

静禹跟在静安身后走出来。「我不放心。姐,昨晚聊天,我还说这工作适合你,现在我觉得这工作不适合你,你太愣,眼瞅着危险还往前冲,你是女人,不是大老爷们,你这么拼命,你们报社的男记者该嫉妒你了。」

静安笑了。她没觉得自己拼命。一个记者,遇到命案去采访,不是份内的事吗?

静安出了大门,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了面前一米远的路。

她包里什么都有,本子,笔,手电筒,还有一把磨得锋利的剪刀。就是没有照相机。

静禹摸着静安包里的剪子,心疼地看着静安。「姐,这些年你太苦了。」

静安淡淡地回应。「苦啥呀?我不觉得苦。在温室里开花有啥意思,我就是一朵雏菊,在草原上热烈地开放!」

走在长长的小巷里,静禹打量着静安。她走得飞快,脚下生风,什么都不在乎。

「你现在不像花——」静禹下面的话没说。

静安也发现,她越来越不是花了,她是鹰,翱翔在天空。她是狼,奔驰在山野。

她不能把自己当花,花要随着风摇摆。

但鹰自己有翅膀,可以飞跃沧海。狼,可以独自跨越草原和荒漠。

胡同口,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起来。有人大声地喊:「静安姐,是你吗?」

这是报社新来的摄影记者,刚毕业的大学生,脖子上总是挎着一台数码相机。

静安上了车,静禹站在雪地里,目送车子远去。

静禹一个人,默默地穿过长长的小巷。他想起多年前,和姐姐走过小巷,胡同里的狗就把姐姐吓住。

别说狗了,洋辣子,毛毛虫,癞蛤蟆,耗子,都能把姐姐吓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姐姐再也不是那个哭吧精,她变成了一个迎着朝阳奔跑,无所畏惧的人。

来接静安的车,不是晚报的车,是报社的车。

车子停在土产楼下。大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

看到土产楼,静安心里动了动。想起小雪曾经住在二楼,后来她把楼房卖了,她的家搬进了新的邻居。

还想起五楼,她和侯东来生活过的房间。

仰头向楼上看,这个时间,以往楼里都是黑漆漆的。但今天有所不同,楼上很多房间里透出灯光。

摄影记者挎着双肩包,跟在静安身后。「静安姐,我们现在该做啥?」

摄影记者虽然是个男生,但刚出校门,成长路上家长保护很好的样子,她做事谨小慎微。

「跟着我吧,门口的警车也可以拍个照片。」静安叮嘱他。

两人往楼里走,还好,不是侯东来居住的那栋楼,是对面的一栋楼。

楼前灯火通明,很多人围在楼栋前。

「陈静安!」

有人叫静安的名字,是省报的记者老谭。「老谭,你咋来了?」

老谭手里端着相机,淡淡一笑。「我们跟公安有合作,他们有案子就会给我打电话。」

静安心里一动,就问:「你跟谁联系?」

老谭带着静安往里走。「刑警队的谢队,治安的宫队,我都有电话。」

谢队,不就是老谢吗?静安觉得老谭织的网很大,她也应该织一张网,到时候公安这边有什么案子,她能第一时间去采访。

发生命案那个单元的楼门口,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不让闲人进去。他认识老谭,就放他进去。

看到报社的摄影记者手里有相机,也放他进去。唯独拦住静安。

「女的,上楼干啥?」

静安把记者证递给对方看。「你们谢队是我哥。」

对方笑了。「谢队是我表哥,我咋不知道我表哥有一个记者妹妹。」

静安把记者证收回来,也往楼上走。「你问谢队,他就告诉你了。」

这个单元里,是一屉两户。东西两家,中间没有住户。

这样的楼房,里面的房间面积大,最少也有80多平,有的楼房都90多平。

这么好的楼房,这么好的楼层,里面的住户怎么不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会发生命案?

2、

上楼的时候,老谭告诉静安,这家的男主人在女主人身上砍了很多刀,女的当场就没气了。男主人报警自首,不是警察侦破的。

静安不解地看向老谭。「那为什么要说是侦破的?」

老谭嘴角叼了一颗烟,嘲讽地看了静安一眼。「你咋这么笨?这还用问?」

静安脑袋转得慢,但还是转明白。

如果是自首的,显不出警察的付出。

但如果将来量刑,要是有自首情节,判刑的时候会考虑的。

老谭回头,狠叨叨地说:「陈静安你是不是虎?预谋杀人,把人弄死了,他还有机会出来吗?量啥刑啊?大过年的,性质非常恶劣,放心吧,他活不到明年今天……」

静安心里想说,那也应该实事求是,案子是案子,细节是细节,不能用自己心里的想法,就把嫌疑人定罪。

跟老谭往楼上走的时候,静安很冷静。

她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怎么能这么冷静。

老谭还回头问她:「害不害怕?要是害怕,就留在下面别上来了,我弄回稿子,分你一份。」

静安摇摇头,跟在老谭身后。

做记者,连现场都不敢去,那怎么写报道?就不配做记者。

三楼门口,站着两个警察,门开着,人们的脸上都很严肃。

看到老谭,其中一个说:「谢队在屋里呢。」

看到静安,脸孔更加严肃。静安不等对方说话,把记者证递了过去。

记者证就是通行证。静安跟在老谭身后,走进案发现场。

摄影记者也跟了进来。

静安一进门,就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但是,地板很干净,没有一丝血迹。

房间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甚至是一丝不苟。

客厅里有空调,空调旁边有个巨大的花盆,里面长着郁郁葱葱的绿植。

那花静安不认识,叫不出名字,叶片很大,舒展着,在客厅里很醒目。

沙发上罩着洁白的沙发套,好像刚被清理过。茶桌上有个遥控器,一本书。一杯茶水。

静安没发现烟灰缸。家里大概没人抽烟。房间里也没有烟味。

静安对烟酒味特别敏感。穿过客厅,北面是厨房,南面是两个卧室。

厨房那里,隐隐地有酒味。

这时候,静安自认为自己没害怕,可两条腿有点软,心怦怦地跳。

卧室门忽然一开,一个声音骂起来:「谁他们让你们进来的,这是案发现场——」

等老谢看清面前的两人,他愣怔了一瞬,脸上马上恢复正常。

「戴上鞋套,别乱走,不能踩到血!」

老谢跟静安点个头,他没说什么,拿着手机,走向阳台打电话。

卧室里还走出一个警察,从兜里掏出鞋套,让三个人穿上。

门开着,没有关,静安只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床上都是血,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衣着凌乱。长发黏在血里,那样子实在太恐怖。

静安急忙偏过头,没有看到女人的脸。

老谭嗓子眼里骂了一句什么,他端着相机,从门口开始拍摄。

静安回头,打算让摄影记者跟着老谭拍照。

不料,她却看到摄影记者坐在沙发上,一张小脸惨白。

静安催促道:「咋不去拍照?」

摄影记者委屈地说:「要吐。」

静安心里骂了一声废物,手一伸:「相机给我。」

到报社这些日子,静安也用过数码相机,不太会用,但简单的照片也能拍。

静安也进了卧室。

老谭已经拍完,冲静安晃晃手里的相机:「我拍了很多,你不用拍了,到时候我传给你。」

静安心一狠,打开摄像头开始拍摄。她不能用老谭拍的照片。

老谭给她的照片,一定不是他拍摄最好的照片。要是最好是好照片,老谭会留着自己用,怎么能给静安呢?

静安必须自己拍照片,拍摄角度极佳的照片。

她没让老谭走,她一个人在卧室害怕。

卧室里全是血,床上,地上,墙上迸溅的,还有床旁边的衣柜玻璃上,都是血。

房间里那种浓重的肃杀,让静安后背直冒凉风。

看清女人那张苍白的脸,静安还是吓了一跳。女人的眼睛半睁半闭,一点不像死亡,好像用那个角度,在注视着这个世界。

那眼神空洞,无望,不知道她死前最后一秒,想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静安还发现女人露出的肩膀上,有两块青紫的伤痕。

看到那伤痕的第一眼,静安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伤痕不是新的,是过往的,最少要三天以上。

女人的伤痕是哪来的?不是死亡前跟凶手挣扎碰伤的。

后来,静安发现女人的腿上,也有这样的伤痕。

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这个女人,在以前的日子里,遭遇过毒打。

照片拍好,静安退了出来,听到卫生间有动静。那个摄影记者没忍住,还是吐了。

老谢已经打完电话,看到静安从卧室出来,问了一句:「你胆子还挺大呢,卧室也敢去。你啥时候去报社的?」

静安小声地问:「谢哥,这案子具体时间是几点,凶手呢?」

老谢简单地说了几句,男主人已经被带到局里。很快,法医来了,静安他们记者就撤了出来。

他们从楼里出来,天还黑着。摄影记者想回去。

老谭却要跟着警车去刑警队。

出这种命案现场,静安还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具体都应该做什么,但她知道,一定要多做,不能少做。

否则,回去写稿子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细节没抠仔细,写的时候伸不开手脚。

老谭是省报的资深记者,住安城记者站。他写的报道很全面,他本人的观点,从来不暴露在字里行间。

李老师说,老谭这样的记者,才是最合格的。写新闻不能带自己的主观意识,一定要保持客观的态度。

记者就是摄像机,把所有发生的事情,用笔记录下来。新闻的结尾,记者可以发几句感慨,但不能多,尤其不能起诱导作用。

见老谭上了警车,静安也拉开车门上去。

老谭看着静安跟上来,递给静安一支烟。静安接了过去。

鼻子里好像还有血腥的味道,烟味能冲淡一些。

一路上,静安的眼前,总是晃动女人肩膀上和腿上的伤痕。

4、

在刑警队,静安跟老谢多聊了两句。

老谢说:「初五,你六哥要请客,给你打电话了吗?」

静安摇摇头。「没有啊,可能他膈应我,没给我打电话。」

老谢笑了。「我们认识十年了,大家就是聚一聚,吃个饭,哥们感情不差事。」

静安想拍摄嫌疑人的照片。老谢把静安领到一个审讯室。

静安见到嫌疑人一愣,这人穿了一声白色的西服,浑身上下没有一个褶皱,他本人也长得干净,利索。

这是嫌疑人吗?是那个杀了自己妻子的丈夫吗?

她愣怔的时候,那个戴着手铐脚镣,被锁在桌子上的人,忽然抬眼看着静安。

就一眼,静安打了个哆嗦,她不敢跟这个人对视,连忙拍了几张照片,退了出来。

老谢见静安出来,脸色发白,他倒是见怪不怪。

「当时去他家的时候,看到他这样子,我们也吓了一跳,以前没见过这样的。」

静安询问事情的经过。

老谢说,男人是医院的麻醉师,死者是男人的妻子,三中老师。

据男人交代,他妻子跟校长关系不太正常,妻子跟他闹离婚,两个人分居半年,昨天晚上,丈夫把妻子找回来,两人谈离婚的事情。

丈夫还想挽回妻子,但妻子执意离婚,还羞辱丈夫,丈夫一时没控制住,失手把妻子杀了。

有很多细节解释不通。她问了老谢,包括女人身上的旧伤。

老谢说,暂时不能告诉她,有些事情还没落实。

报社司机送他们回来,他叮嘱静安:「你要先写一个千把字的新闻,日报要用,下午三点之前。」

静安下车之前,告诉摄影记者,她需要哪几张照片,让他发给编辑部的郝主任,她晚一会儿把稿子写好,送到报社。

回到家,父亲和母亲询问静安,去采访什么稿子,大半夜出去?

静安没有说实话,怕父母担心,她只对静禹说了。

静禹说:「我一想,就是这种案子,要不然不会让你们半夜去。」

静安家里没有电脑,她写在纸上,还要到报社,把纸上的稿子敲到电脑上。

这很耽误事。但也没办法,电脑太贵了,六七千块钱。她根本没想过买电脑的事情。

过年的时候,吃两顿饭。静禹是下午的火车,母亲中午又给静禹煮了饺子。

下午送站,父亲和母亲送静禹去火车站。

郝主任打来电话,让静安尽快送稿子。静安没有去送静禹,她领着冬儿去了报社。

冬儿很喜欢静安的办公环境,她像个小大人一样,跟静安坐在格子间里。

静安在电脑上敲稿子,冬儿在一旁拿出本子画画。

她画完画就扔了,也不太当回事。

助理小梅今天值班,看到冬儿的画,她很惊讶。「静安,你闺女画得太好了,她太有想法,将来能做漫画师。」

对于冬儿,静安没有那些心思,只要女儿学习成绩好,考上大学就行。

小梅却跟冬儿要了两张画,她拿着画,一脸的笑容。「我把画贴在格子间,一看到你女儿的画,我工作的时候,心情就好。」

小梅这句话,静安很认同。冬儿的画别管好赖,看一眼,确实很开心。她的画有魅力,能逗人发笑。

日报的稿子先敲了出来,正好1000字。

随后,静安开始敲晚报的稿子。

晚报的稿子写的长。她打算跟踪报道,要写出案子背后的故事。

等把稿子敲完,天已经黑透了。

老谢忽然来电话,让静安去太和大酒店吃饭。

静安带着冬儿呢,不想去。

老谢说:「来吧,大家都在呢,是你六哥请客。」

葛涛没给静安打电话,静安不想去。

老谢笑着问她:「你六哥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不去。」

静安知道,葛涛是生她气呢,不想见她。

她也不想见葛涛。老谢却说:「你来吧,凌晨那个案子,有了新发展,你不想知道?」

静安带着冬儿去了饭店。

有冬儿在,大家说话都收敛了很多。

葛涛嘲讽了静安几句,静安也没搭理他。她主要是想听听老谢说案子的事情。

吃完饭,老谢开车送静安和冬儿回家。车里,老谢把案子的新进展告诉了静安。

法医勘察之后,发现跟嫌疑人说的基本吻合。但他们又发现女人身上有多处青紫的伤痕,不是新的,是以前的旧伤。

还有,女人腿断过一次,肋骨折过一次。

静安已经想到了,还是问了老谢一句:「谢哥,女人的这些伤,哪来的?」

老谢口气有些凛冽。「还能是谁打的?要是陌生人打你,你会报警。没有报警,那就是最亲密的人打你的,你没法报警!」

死者现年38岁,被丈夫毒打,已经有15年的历史。从15年前,两口子结婚,死者就被丈夫打过。

具体经历不清楚,因为丈夫对过往只字不提。

夫妻两人有个女儿,13岁,刚上初中。

静安想去采访他们的女儿,老谢不同意。「别打扰孩子了,孩子现在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静安也冷静下来,不能因为要破解案子背后的密码,就去伤害一个孩子。

回到家之后,静安给郝主任打电话,询问稿子有没有传版呢。郝主任说没有。

静安连忙表示:「郝主任,案子有新进展,我们跟不跟?」

郝主任说:「必须跟!我们报纸跟省报同一天发出来,要是故事没有他们报纸的精彩,我们的晚报就没人订阅。」

静安想去报社写稿子,冬儿已经困了。这时候,冬儿奶奶来电话,静安就把冬儿送到奶奶家。

这些年,每年过年,冬儿都是去奶奶家过年。老太太没了丈夫,没了儿子,一个人过年很冷清。周英周杰都回去陪她过年。冬儿也愿意回去。

平常冬儿在静安这里,过年这两天,冬儿回去陪陪奶奶也好。

4、

写完稿子,从报社回来,夜已经深了。

顾泽打来电话,说他初五要出差去北京。

明天,顾泽要过来看看静安。

两人聊了一会儿,静安很疲惫,早早地睡了。

顾泽初五要去北京,到北京就是初六,办事就得初七。

领导要把公司上市,顾泽觉得有些材料准备得不足,时机也不是最好。但领导要这么做,他不能打破大卸,不能阻拦这件事。

他只能想尽各种办法,促成这件事。

这一天,顾泽没有休息好,一直在公司忙碌。回到家里,看到儿子房间的灯亮着,儿子躺在床上已经睡着。

顾泽把儿子的电脑关了,帮儿子脱了鞋,把被子盖在儿子的身上。

儿子,是顾泽心里的一根硬刺,什么时候看到儿子,想到儿子,他心里的那根硬刺就一剜一剜,让他疼,还疼得叫不出来。

妻子的癌症,也是常年累积抑郁才患的病。要是儿子没有病,妻子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这些话,他不会跟任何人说,更不会对两个孩子说。他只能压在心里,像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

人生没有从来,时间也不会停下来等某个人。

苍天要是有情,早就老了——

第二天上午,静安正在家里烧炉子,郝主任打来电话,让她跟进昨天的案子。

今天的报纸已经送来,孙姐负责送这一片的报纸。

静安的新闻稿发了一整版,又是头版头条。

孙姐还询问这个案子,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预谋杀人。

孙姐还说:「别提了,常总因为你的采访稿,还让社长给训了。」

静安一愣,问是怎么回事。孙姐把晚报抖开,给静安看。

「你的稿子,日报发在二版,咱们晚报给你发到头版。这是过年呢,这么大的命案出来了,上面不好看。据说大领导看到今天的报纸,把社长训了。」

哦,是这么回事。报纸是要歌舞升平的,何况这是大正月。

论新闻的火爆程度,肯定是这个命案关注度最强,胜过领导慰问的稿子。但领导要的是表面的繁华,晚报就犯了一个错误。

郝主任电话里叮嘱静安:「有些词不能频繁地使用,血腥,暴力,都不能频繁出现。」

静安一一地记在本子上。

挂断电话,门外有人敲门。

这时候,她才看到手机里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顾泽的。

推开门,果然,门外站着顾泽,他披着棉夹克,里面白衬衫,黑色的西裤。脸上的笑容很迷人。

顾泽的身后,还停着一个三轮车,车上绑着一个高悠悠的冰箱。

静安惊讶地问:「这是干嘛?」

顾泽口气里满是宠溺。「我看你厨房里没有冰箱,冻货都要放到外面,这个冰箱你能用得上。」

顾泽跟车夫一起,把冰箱抬到厨房。厨房里很小,塞进去一个冰箱,这下子,小小的厨房亮堂起来。

车夫走了之后,顾泽又把冰箱插上电,把碗架子里的剩饺子剩菜,都放到冰箱的冷藏里。

静安站在门口,看顾泽忙碌。

那么大的一个人物,为静安忙碌着,静安心里很感动。

虽然,她觉得家里不需要冰箱,但是,顾泽这样替她着想,让她心里很有触动。

顾泽抱紧静安,轻声地说:「我明天要处理家里和公司的事情,来不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这次出门,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

第二天一早,顾泽没有吃早饭,匆匆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顾泽又回来,手里拎着两大包食物,里面除了肉和菜,还有好几盒零食。

一盒精致的巧克力,让静安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那盒子实在是太漂亮,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个萌萌的毛毛熊。

顾泽把盒子打开,拿了一块巧克力,放到静安的掌心。

「我不在家陪你,你自己要好好的,工作累了就吃点巧克力,吃点甜食,你心情就能好一些。」

静安笑着点头。

她感受到了顾泽对她的爱意。

虽然,两人没有结婚,但顾泽给她的温暖,静安很感动。

顾泽走了之后,静安在窗口前站了很久。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她还安静地站着。

正月里的这场命案,让静安更加忌惮婚姻。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亲人之间的暴力,有时候比陌生人带给你的伤痛更深,也更危险呢?

明明是最亲的人,却给你致命的伤害!让你防不胜防,无处可藏!

就像老谢说的,陌生人打你,你会报警,亲人打你,你不能报警。

是的,父母打你,你可以逃离。兄弟姐妹打你,你可以反抗。

可丈夫打你,你没有地方躲避,没有反抗的力量。即使你逃出去了,也没人收留你。

就是报警,警察也会以家务事来处理这个案子。

甚至,没人认定你是一个被害者。

丈夫会讲出很多,他暴揍妻子的理由。

就像这个案子的凶手,结婚15年,他打了妻子15年。

妻子一开始是忍让,躲避,报警。都没有用。

最后,妻子提出离婚。可是,这个家伙不肯离婚,并且给妻子造谣,说她跟校长关系不一般。

妻子最后没有办法,已经辞职,要去南方打工。

丈夫看到妻子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跟他离婚,他就把妻子骗回家,说要跟她签署离婚协议。

妻子回来后,丈夫又下跪检讨,乞求妻子回心转意。

妻子不不为所动,丈夫杀心顿起,把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次一次地插入妻子的身体。

静安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结婚之后,男人就开始控制女人,女人就成了男人的私有物品?

为什么结婚后,男人就可以频繁地殴打妻子,却不被法律制裁呢?

为什么结婚后,女人就仿佛没有了保护层,完全裸露在暴力之下。

女人婚姻里过得幸福不幸福,女人说了不算,全靠男人有良知,不对女人动粗。

为什么女人进入婚姻之后,整个社会都不再保护女人。好像女人归她的丈夫保护。

可这个丈夫,就是伤害女人的人,那谁保护女人呢?

静安能想到的,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结婚。

一定要跟男人拉开一个安全距离,这个距离,可能大到男人可以随意地离开她,不受「婚姻的束缚」。

但是,这个距离也能足够隔离男人对她的肉体伤害,和精神控制。

在报社做记者,时间不长,静安就接触丈夫家暴的案子有三例。

还记得一个男记者看到静安写的新闻,轻描淡写地说:「两口子打架,还能成新闻?」

静安不客气地怼了一句:「那是打架吗?是女人挨揍,被殴打。」

男记者自言自语:「那不是常事吗,谁家丈夫不打老婆。」

一个记者,刚出校门的大学生,竟然说出这么无知粗鄙的话,太让静安吃惊。甚至是震惊。

男人打女人,这个到哪里都是错。

可是,丈夫打媳妇,没人管对错。

女人进了婚姻,就是与狼共舞,成与败,不在于女人好不好,而在于男人好不好。

一个女人无法控制的婚姻,无法掌控的空间,那还要来作甚?

这样的婚姻,完全没有一点安全感。

那还不如一个人过日子,虽然要承受世俗的眼光,他们会把你看成有病的人。

但起码,你是安全的。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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