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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是一名信徒。
在妹妹身患肿瘤时,他坚信她会在神的庇佑下痊愈,拒绝给妹妹接受治疗。
可轮到他查出绝症时,却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重来一世,我握紧了拳头。
这么虔诚?那就送他下地狱,好好陪伴他的神好了。
1.
「姐姐,可以吃饭了。」
刺眼的灯光下,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小橙?」我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坐在对面的小女孩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在她惊讶的视线中起身,环顾四周,又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上一世,我的妹妹小橙查出了肿瘤,但病情在早期,只要及时接受治疗,有很大的生存率。
可父亲却拒绝出钱将妹妹送去医院。
他信仰所谓的「大父神」,坚持要把她带回老家,接受大自然的沐浴。
「城里的医生都是骗人的,放心吧,大父神会保佑她的平安。」他不耐烦地对苦苦哀求的母亲说。
当时的我在外打工,并不清楚这一情况。
等回到家里,留给我的便只有简陋的骨灰盒。
父亲没能装模作样地感叹妹妹命不好,或许是因为报应,他也查出了绝症。
可轮到自己时,他又决口不提大父神了。
我的妹妹备受折磨的死去,他拿着钱立刻去医院接受了治疗。
前去医院讨个说法的我却在路上出了车祸,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握紧手中的筷子。
小橙见我一直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看她疑惑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坐回了位置。
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都是清一色的蔬菜。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饭煮好了?」
2.
声音的主人正是我的父亲,母亲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边点头,一边帮他脱鞋。
父亲慢步走到饭桌前,扫视一圈。
「你们没提前动筷吧?」他问道。
我和小橙同时摇摇头,父亲才满意地嗯了一声,坐下来。
等他吃了第一口菜后,我们才被允许动筷。
室内保持着安静的气氛,突然,他呸了一声,将筷子甩到了母亲的脸上。
「这是什么?」
父亲勃然大怒地拍桌而起。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用猪油炒菜!」
自从父亲信了大父神后,家里就只能吃素食。
在上小学时,我每天都被路边早餐摊的香气吸引。
摊主看我觉得有趣,就送了我一个肉包,恰好被父亲看在眼里。
他表面上和颜悦色地给摊主付了钱,回到家里却大发雷霆,按着我面对大父神的画像磕头认罪。
他将工作上的不如意全都怪罪在我的头上,是我不虔诚信仰大父神,才让大父神对他降下惩罚。
此后,家里不能出现一丁点荤香,否则他必然会暴跳如雷。
面对父亲的责难,母亲先用手阻挡了筷子,随后又低声下气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现在就去重新……」
「我来吧。」我低着头,上前帮母亲收拾起来。
父亲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厌烦地摇摇头:
「今天公司本来就有得忙,你们还搞这一出,我先走了。」
母亲被父亲责怪的眼神激得一颤,连忙跟上前送父亲出门。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回到餐桌想要把菜倒掉重新做。
「不用重新做了,这本来就不是用猪油炒的。」我阻止了母亲。
她不赞同地看我:「可是你爸说了……一定是我疏忽了。」
当然不是,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回到家里撒气而已。
我没有理会她的反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挺好吃的。放心吧,父亲这么虔诚,大父神不会怪罪我们的。」
母亲拗不过我,只好神神叨叨地念着大父神宽恕。
我转头把菜夹到小橙的碗里,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等到晚一会,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要告诉其他人哦。」
小橙眼睛一亮,闭上嘴巴专心吃饭。
3.
出了家门,我向父亲平常工作的大厦走去。
他的办公位置一般在十三楼,但我没有去按电梯,而是朝着一楼的一家餐馆走去。
男人们热闹的打趣声隔了几米远都能听清。
我的父亲坐在饭桌的中间,饭桌上都是大鱼大肉,还摆了不少好酒。
他本人更是喝得满脸通红。
虽然他在家里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吃素,但他自己可以在外面大吃大喝。
在父亲眼里,他这都是为了应酬迫不得已。
我冷笑一声,推开了门。
父亲正架不住同事的热情款待,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朦胧间看我过来的人影。
他唇齿不清:「你…你怎么来了?」
话还没说完,我上前去,掀起了桌布,把他面前的饭菜推个精光,颇有他今天在家中饭桌上的风采。
父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等他说话,我一本正经地指向他周围的同事:
「你们怎么能逼迫爸爸吃这些东西呢?」
「要知道在家里的时候,爸爸以身作则,要求我们和他一起吃素啊!」
我痛心疾首,抓着父亲的手。
父亲登时从酒食中清醒过来,对我怒斥:「你瞎胡说些什么呢?」
我一脸委屈:「爸爸,难道你不信大父神了吗?」
父亲在家里总打着大父神的借口控制我们。
可在外面他一表人才,待人温和,绝不提什么信仰大父神之类的事情。
像他这种极其要面子的人,不可能打自己的脸,一时半会居然没能回答出来。
幸好他的同事善解人意,替他开口:「张若志,这是你的家事,我们就不掺和了哈。」
另外几人附和着,眼睛忍不住带上吃瓜的兴奋。
父亲的那些同事很快离开,等最后一人走出门后,他阴沉的脸色简直难以掩盖。
我顺从地被他抓回了家中。
母亲本来在家门口等着我,看到我和父亲一起回来,又惊又喜,走近后却又被父亲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抢先在父亲开口前发难:「父亲,你怎么能违背大父神留下的传统呢?」
像十年前他把我压到画像前一样,我跑到画像前,将其摘下。
「大父神保佑你的工作顺利,你怎么能违背祂?」
我把画像糊到他的脸上:「快向大父神赎罪吧,这样的话祂才会原谅你。」
在父亲的想象里,我应该痛哭流涕地向他道歉。
他再以大父神的名义好好地把我教训一顿。
没想到的是,我也学会了这一招。
父亲下意识地向我解释:「我那是为了工作,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听到他的话,我见好就收,顺着他的意思认错。
「对不起,爸爸,是我错怪你了。」
我诚恳地道歉,将画像挂了回去,朝着它的方向磕头。
一系列动作,将父亲的话都堵住了。
以往的我对什么大父神根本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反感。
如今的我看上去比他还要虔诚一点。
周围的窗帘被我拉了起来,阴暗的室内甚至让人看不清画像的脸。
在我念叨着大父神保佑时,他胡乱地点头,恨不得立马离开诡异的现场。
什么虔诚信徒?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看他离开的背影,把被我涂抹过的画像塞回抽屉。
4.
自那天我大闹了一场后,父亲便不再回家吃晚饭了。
以往他总要让我们对着画像上香,要在画像前发誓对父母孝顺,如今也不做了。
看来那天的给他留下的阴影不小啊。
与母亲的哀怨相比,我和妹妹就好过得多。
我把做兼职赚到的一些小钱留给小橙买吃的,因为从小吃素,她比一般的同龄人要瘦小许多。
另一方面,我正在复习陌生又熟悉的高中知识。
上一辈子的我本打算考到大学,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
在填志愿的时候,却被父亲扣留在家中,收起手机。
「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以后嫁出去相夫教子就行了!这可是大父神说的!」
父亲言之凿凿。
后面我好不容易说动了母亲,拿着身份证逃了出来,但一切都晚了。
害怕父亲找人将我抓回去,我直接跑到了外地,母亲也不敢和我联系,导致我再许久之后才知道了小橙去世的消息。
即使表面上风平浪静,我也不能松懈。
果不其然,在高考后,父亲把我和妹妹叫到了书房。
他不仅想让我别填志愿,还想让正在上小学的妹妹退学。
毕竟像我一样,读了太多书,就不方便他的控制了。
在小学的时候,我还会把他说的大父神当真,等上了高中,便总是顶撞他。
小橙懵懵懂懂,并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对父亲不让人上学一事有隐约地不满。
父亲抽着烟,担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劝告:
「爸爸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你看看,你又不喜欢学习,呆在家里,听从大父神的指示,不是更好吗?」
我不像上辈子一样坚定拒绝,而是十分认真地同意他的想法:
「你说的对,爸爸,上大学并不能对大父神有什么贡献。」
我揉了揉小橙的头发:「我会好好教导妹妹的。」
近几个月来我的表现十分乖顺,且对信仰大父神坚定不移,因此父亲没起任何怀疑。
「姐姐,我不想待在家里。」踏出门口,小橙细弱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我蹲下来与她对视,「只要坚持几个月就行了,你相信姐姐吗?」
她与我拉了钩。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妹妹都带在小区里不出门。
平时父亲看到我们,也都是我拿着小册子在对妹妹做宣传。
他对此十分自得。
母亲对他体贴入微,一向有点小叛逆的女儿也听他的话。
在父亲洋洋得意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周围邻居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怪异。
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和妹妹一起坐在外面。
两个学生不上课,坐在外面神神叨叨,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人询问时,我就不经意地透露父亲的话和言行。
一传十,十传百,楼下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知道了父亲的所作所为。
这将会成为我日后行动的筹码。
5.
与往常不同,今天的家里来了许多客人,他们在客厅里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去把我压箱底的茶拿出来。」父亲挥挥手让母亲下去。
今天来的客人,都是信仰「大父神」的小团体。
小橙害怕地躲在我的身后,我拍拍手,死死地盯着父亲身边的男人。
他是父亲的好兄弟,也是一开始向父亲传教的人。
上一世,我拒绝父亲不让我上学的想法后,他找来了一大群信仰大父神的人,给我驱邪
而驱邪方法,就是将我关在一个不透光的房间里,每天只给我一杯水和一个馒头。
在小橙查出癌症时,他则声称都是我的叛逆,引来了天罚,劝父亲不要救治小橙。
「你们回来了。」
父亲看到我们,招手让我们过去。
「这是你刘叔叔,帮了爸爸很多忙。」
我收起戾气,礼貌地对早已铭记于心的面孔问好:「刘叔好。」
刘叔的外表看起来分外慈祥,小橙也放弃了警惕,也跟着我问好。
几人开始互相客套起来,如同普通的亲戚好友一般。
我倾听他们的对话内容,适时的插嘴:
「爸爸专门用了房间供养大父神呢,叔叔阿姨要去看吗?」
刘叔听完后大为称赞:「没想到你小子这么诚心,我们去看看。」
父亲哈哈几声,面对众人的夸赞,一开始的心虚早已被他丢到脑后,带人直接去了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被摆得整整齐齐,刘叔对精美的香炉赞不绝口:「这是你亲自选的?」
父亲点点头。
我上前制止住刘叔的进一步动作:「刘叔小心点,下面有一点灰。」
听到这话,刘叔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怎么能有灰呢,平时不打扫吗?」
「心诚则灵,若志,你平时应该自己亲手打扫一下呀!」
听到刘叔的话,众人叽叽喳喳地赞同。
我立刻替父亲认下了这个锅:「爸爸以后会亲自打扫的。」
父亲被我推上前来,稀里糊涂地点头。
他在家里可从没有干过这些活。
因为信仰大父神的原因,他不允许保姆和打扫卫生的阿姨上门。
这不代表他要亲自动手,而是将这些琐事,全都外包给了母亲。
父亲拿抹布擦起来,但动作有些滑稽,引来了一些有经验的人指导。
折腾半天,等到他们过足了指教的瘾,父亲早累得满头大汗。
母亲在做家务时,他总是在一旁指手画脚,不是那里的头发没扫干净,就是这里的灰尘没擦干净。
「你看你们,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如果换我的话,早早就完成了。」
父亲经常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轮到他身上时,他就没有心情理会哪里不好了。
最后,我不忘和父亲说:「刘叔说的有道理,爸爸以后要亲自打扫好房间的卫生,这样大父神才会庇佑你。」
他看起来整个人快要晕过去了。
6.
父亲在我振振有词的理由,和众人地注视下,承担起了打扫房间的任务。
「你不让爸爸亲自打扫卫生,大父神怪罪下来怎么办?」
母亲一开始诚惶诚恐地想要帮忙,被我一句话吓了出去。
父亲显然没有他嘴上说得那么厉害。
每一轮打扫下来,他都累得不成样子。
毕竟大父神要求,在供奉的地方,一点灰都不能有。
更让他崩溃的是,我加入了他们的微信群聊,每天准时准点地发送父亲的劳动成果。
面对父亲的质疑,我理直气壮:「因为我和你们一起信仰大父神,所以才加入群聊的啊。」
「爸爸,难道你不信大父神了吗?」
几句话让他哑口无言,这些以往他用来规训我们的理由,被我彻底反利用了。
过了段时间,父亲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便找来了家政阿姨替他打扫。
「有了她打扫会更干净一些,大父神也会更高兴。」
之前母亲打扫整个家,他以大父神为理由拒绝帮忙。
现在只是一个小房间,他却要请人帮忙了。
我没有戳穿他,对待家里的阿姨,拿出了对待邻居的那套。
很快,阿姨看他的表情也不对劲起来,甚至主动请辞。
父亲不明所以。
可接连几个阿姨都快速辞退,甚至家政公司都委婉地拒绝接待他后,他再怎么不在意,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不过他没有弄清事情原委的机会了。
在傍晚,他怒气冲冲地冲回家中,却发现家里有一大群人都在等着他。
刘叔站在我的身边:「若志回来了,来,我们有话要和你说。」
父亲想要扬起和善的笑容,却和愤怒的面孔相冲突,显得尤为僵硬。
「什么事啊?」他不留痕迹地瞪了我一眼。
我耸了耸肩。
「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在此恭喜呀。」
刘叔笑嘻嘻地搂过父亲的肩膀。
「只是啊,大父神的寺庙还差最后一步建造,这钱嘛,还差了一点。」
父亲松下一口气来。
以往他也有捐赠一点小钱,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
可等刘叔把一份合同给他时,他就傻眼了。
父亲对着合同上的大额数字,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意思?」
「若志啊,当年你被裁员,我们可是凑了一笔钱帮你呢。」
看父亲不愿意的模样,刘叔登时沉下了脸色。
「怎么,你现在发达了,就忘记了大父神和我们吗?」
刘叔带来了不少人,听此话后将父亲围住,面色不善。
父亲张大嘴巴,欲言又止。
我则在一旁暗中窃笑。
刘叔上辈子在这个时间段欠了不少赌债,这也是他如此狂热信仰大父神的原因。
我私底下没少和他聊天,发一些父亲专门给大父神打造的贡品,专门告诉他父亲赚了不少钱。
在聊天中,我又极力暗示他,父亲这么虔诚的人,肯定愿意为了大父神捐出一切。
本就暗藏祸心的刘叔,在长久的对话中,对父亲的财产起了贪欲。
找了个为大父神贡献的借口,连带着自己一起洗脑,逼迫父亲捐出财产。
父亲的额头有几滴冷汗落下,他当然不想交出财产,可他也不敢当众反驳。
这些狂热信徒的性格,以及惩罚手段,他是最清楚不过得了。
「你现在这样犹豫,是对大父神不满吗?」
刘叔抬了抬下巴,旁边的人就立刻上前想要控制住父亲。
在惊慌之下,父亲大喊:「我签,我签。」
7.
刘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合同递了上去。
父亲握着笔,颤颤巍巍地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姓名。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刘叔嘉奖性的拍了拍父亲的肩膀,带着小团队扬长而去。
父亲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过了一会儿,他才爬了起来,目光搜寻了一圈,最后钉在我的身上。
「是你……」
我不用再伪装成好女儿,开心地点头。
「有些人真是活该啊。拿大父神做了一辈子借口,最后所有一切也被大父神收了回去。」
他父亲粗重地喘气,上前狠狠抓住我的头发。
在房间的小橙听到动静后出来,尖叫一声,被母亲关回房间。。
我和他扭打在一起,在撕扯间,他痛呼一声。
一把小型的水果刀在我的手上,沾着点血。
父亲惊恐地缩紧瞳孔,捂着被我轻轻划过一刀的手臂。
「你就是个废物。」
我看着他这副扭曲的面容。
「因为想要满足你的大男子主义,以大父神作借口,欺凌你的妻子,不让你女儿上学。」
「你是个只想着满足自己的混蛋。」
一瞬间,因为我言语中对他不敬的愤怒压过了恐惧,父亲大声吼道:
「我做的一切当然都是对的!」
「你妈根本干不了什么事,有我养着她给她在家里做家务就不错了!你和你妹都是白眼狼,读那么多书压根没啥用,呆在家里不出门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我站起身来,厌恶地看他为自己辩护,对小橙招招手。
小橙偷偷将门开了个缝隙,见我找她,不顾母亲的阻止跑到我的身边。
我把水果刀砍在一旁的木桌上,留下了深重的痕迹。
父亲这才反映过来我拿着刀,又换回了那副惊恐的表情。
我带着小橙,将我们的身份证,还有一些其他重要的东西装在袋子里。
「你最好不要来打扰我们,除非你不怕死。」
牵着小橙的手出门前,我留下一句话。
母亲似乎还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还想上前阻拦我们。
「让她们滚,一个没上大学的兔崽子和小孩,估计过几天就求着进门了!」
父亲躺在地上囔囔。
「快来帮我包扎。」
我父亲的头脑还没清醒过来。
在装作乖女儿,他放松警惕的那段时间里,我就已经把大学志愿填好了。
我和小橙一路走到小区门口,听到了后方人的跑步声,我们没有回头,直至后方人喊了我们两个的名字。
母亲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们,我问她: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她摇摇头。
好在我对这个回答不算意外,我继续问:「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回去吧,别吵架了……」
「回去的话,你能保护自己,能保护小橙吗?」
我打断她,毫不客气。
「你是我们血缘意义上的母亲,现在要为了一个男人,把我们带回去受虐吗?」
她总是这样,会在父亲打骂我们时开口求情,可让她离婚总是不肯。
母亲沉默不语,在耐心耗尽前,她往我手中塞了张银行卡。
「这里是我攒的一点小钱,你和小橙能好好用一段时间。」
我愣住了,看她转身的背影,咬牙开口:
「如果你哪天想明白的话,可以来找我。」
8.
我和小橙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橙可以继续上她的小学,而我考上了本地的一所不错的大学,申请了助学贷。
母亲给的银行卡足以让我们租个小房子,不大,但正合适。
可能是我那天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即使在本地,父亲也不敢来找我们。
我和小橙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
小橙可以不用在顾忌父亲的脸色,只能吃一些素食。
为了帮她把营养补回来,我还专门制定了食谱。
我也体会到了上辈子一直念念不忘的大学生活,和同学们相处融洽。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之前一般,我送小橙到学校门口。
不同的是,我敏感地感觉到了他人的视线。
回到家中,我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看到了排名第一的热搜。
点进去,除了描述的一段文字,还有一个采访视频。
视频里的人正是我多天未见的父亲。
他老得很快,几个月前神采奕奕的他如今出现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夺了起来。
当他卸下那副盛气凌人的态度,可怜巴巴面对镜头的时候,看上去确实像个被不孝女欺骗的父亲。
在镜头内,他拿起我和小橙从小到大一样又一样东西,表现出怀念。
又旁敲侧击我拿走了存款,带着小橙一起跑了。
在视频的最后,他抹眼泪:
「我只是很想从前那个温暖的家庭,回来吧,爸爸不怪你们。」
巧妙的剪辑将他塑造成一个一心为女儿,又惨遭背叛的父亲。
视频评论区到处都是污言秽语,还有说要人肉我的。
我将电脑关上。
本来还害怕父亲一直没动手,看他这副操作,我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日,我照常去学校上课,小橙则是被我放在了家里。
我想是感觉不到同学的疏远和讨论声般,自己过自己的。
有极端人士一路扒到了我的个人账号和学校,要给我好看。
校领导也找到我,劝我在家里待一段时间。
现在学校官方微博下到处都是要求处罚我的,为避免不良影响,只能委屈我了。
看着微博底下每天都在翻倍的评论,待在家中的我不经意笑出了声。
电话在嗡嗡作响,我打开屏幕,看到了熟悉的一串数字,按下了接通。
「喂,」
母亲轻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带上了几分焦急。
「你看到了微博上的评论了吗?去和你爸服个软,到时候热搜就会降下去了……」
「给我……」
电话那头出现了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争抢电话,过了几分钟后,才再次响起人声。
「现在知道错了?」
父亲对自己聪明的行为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经拥有可以和我谈判的砝码,语气不由自主高傲起来。
「你现在道歉,把那些钱还有这十八年在你身上用的钱还我,我勉强可以撤掉那个采访视频。」
「啊,真的吗?我好害怕呀。」
他这副恶心的嘴脸我见惯了,我话锋一转。
「骗你的,蠢货。」
他在对面无能狂怒:「好啊,以后你想求我都没有机会……嘀嘀嘀……」
挂断电话的我登录了自己的微博,无视掉已经塞满的信息箱,上传了早已准备好的视频。
9.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被父亲亲手送给了我。
凭什么上辈子的小橙失去了生命,而父亲仅仅只是失去了钱财?
他只在乎那么几点:财富,名声,生命。
这些东西,我都会亲手毁掉。
而父亲炒作的事情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热度,正合我意。
那视频是我亲自叙述在家里的十几年的生活。
揭露他以大父神为借口,控制我们的生活。
除此之外还有家里的一些照片,是他跪拜大父神的影像。
最重要的是,还有街坊领居们,那些家政阿姨们的采访。
在她们的采访中,父亲与他自己口述中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些信息一发出,网上的舆论就开始分化。
有些人坚持骂我,而有些人已经对父亲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网络上可不止父亲请的一家媒体,还有其他许多媒体想要蹭这件事的热度,因此找到了我。
我挑选中了其中一家,也接受了采访。
在采访中,我声泪俱下地讲述这几天网暴给自己的影像,还将那天我离家和父亲争吵的录音放了出来。
果不其然,这种反转的戏码很快爬上了热搜。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母亲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战局中。
她替我作证,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正准备和父亲离婚。
这下可彻底把父亲锤死了。
父亲那边只有一个简单的采访,他压根不敢将大父神那团伙供出来,因此也没有什么证据。
相反,我这里有邻居和母亲的作证,还有录音,一应俱全。
感觉自己被欺骗的网友们立刻反骂起父亲。
由于已经更上一层的热度,他遭受的网暴比我那几天更为严重。
他出门的时候甚至还被邻居泼了一盆冷水,惹得他破口大骂,被拍下来发上网络,又引起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
总之,张若志现在是彻底社死,连门都不敢出了。
母亲在采访被放出后,找到了我们。
她看到我和小橙的第一眼,就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们。
我心底浮现出一个想法:「你也……」重生了?
母亲点点头,为我讲述从不知道的故事。
她和父亲都是同一家孤儿院里的孩子,从小相伴,长大后顺利成长的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可好景不长,父亲在被公司裁员后,脾气越发暴躁,在刘叔的引荐下,他开始信仰大父神。
信仰大父神的团体给了他一笔钱,还帮他找了工作。
此后,父亲也借着大父神严格地要求,甚至家暴母亲。
在不知不觉的洗脑中,母亲成为了他的傀儡。
上一世小橙死后,母亲就已经准备和父亲离婚,并将对方告上法庭。
可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去世,发狂的她杀了父亲和刘叔,并前去自首。
她也是前不久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10.
母亲住进了家中,并且在外面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
每个月的工资不多,不过够用。
我们进行了一次真诚的谈话,把上一辈子的心结说开。
小橙并不傻,知道我之前的那些举动意味着什么,她很高兴母亲能过来一起陪我们,饭都多吃了不少。
我也经常带小橙去体检,如上一世,查出了病症。
但不同的是,这次我在网上发起了募捐。
凭借着热度,有许多好心人捐款,很快就凑齐了医疗的费用。
出院的时候,母亲在家里做了一顿大餐等着我们。
在饭桌上,我们讨论了我名义上父亲的结局。
我向警局举报了大父神这个邪教的存在,必然不可能放着它继续祸害其他人。
父亲本来还很高兴,以为他被迫捐给大父神的钱能够拿回来了。
谁知道,那些团伙是个个都被判刑了,可钱早就被他们花光了。
气急攻心的他晕了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查出了癌症晚期。
父亲所在的公司本身有安排体检,他一般都把体检结果交给母亲。
而恢复了记忆的母亲并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而是把体检报告放在保险柜里。
再加上他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一直呆在屋子里,病情发展的更为迅速。
他已经快要沦落到要在街头要饭了,哪来的钱去医院接受治疗?
父亲的钱财被送给了他所敬仰的大父神,所在意的好男人名声也被彻底毁掉,现在连健康的身体也没有了。
死之前,父亲想到了我们,找到我们的出租屋想要大闹一番。
但他现在只是个虚弱的病患,轻轻松松地被母亲拿着扫帚赶了出去。
这么几次以后,他便不敢再来找我们了。
他获得了上辈子小橙的结局,在一个角落里,没有止痛药,痛苦地因癌症死去。
那份骨灰没人认领,被寄存在殡仪馆。
我挖出了藏在冰箱里的好酒:「开个香槟?」
母亲无奈地敲敲我的脑袋:「喝吧。」
作者的另一篇文,也算是打脸爽文,穿越到虐文忠获得了抽卡系统,现在点赞将来上架免转付的时候可以免费看,助力作者交个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