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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 流 离(12)

2025-01-09心灵

(作者 山默)

三月末的武功山,漫山遍野仍是一片枯黄色,天气清冷,旅行的人不多。

这是苏离第三次来到武功山,第一次是和鱼不,可六年前当鱼不把最后一个面包留给自后,便死在了那片无边无际的雪原里,只给自己留下一整个空旷的人世。

第二次是和江流儿,他和他的傻小子在山顶山盟海誓,互诉衷肠,可是江流儿呢?又是为了他,伤了腿残了手臂,如今还生死茫茫,杳无音信。

「云商,这是第三次的重游了啊!」苏离怔怔地望着隐约在云雾深处的武功山顶,莫名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云商看着苏离那满眼伤势的表情,却似是懂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我苏离爱的人再离开我,哪怕命运也不行」,云商只见苏离神色里透着一抹坚毅,眼神里却噙着一汪泪光。他那挺拔清俊的身影,朝着荒芜的群山爬了上去,不知为何,云商看着老友走向山顶的背影,忽然觉得多了一抹沧桑,心里却生出隐隐的担忧来:「如果江流儿,真的消失不见了,苏离会怎样?」

醒来后的苏离,这几日也只是在火车上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原本健硕的身体,因为近乎一个月的昏迷,已经瘦了一圈,他的体力明显也不如以前,可是他的步子却那么坚毅,哪怕汗水已经把衣衫打湿了一遍又一遍,他仍未停下来。

云商微微落后,也忍着疲惫的双腿,跟着向上爬,他不知道江流儿在哪,他更不知道苏离要在哪里找到江流儿,他望着两山之间那绵延无尽的石阶,望着老友逐渐消隐于云海中的身影,他忽然觉得多年的老友正走进一段晦暗不明的宿命。

两个人不知爬了多久,终于冲出迷雾,抬头一看,却见已是正午,那阳光如同瀑布一样奔流下来,两人眼里便是漫山遍野枯黄的草海。

草海无绝,云涛隐现,霞光飞舞,少年却不再。

苏离看着眼前的武功山,不由想起和傻小子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他站在阳光里,一声声喊着自己叔,朝着自己傻傻的笑、他站在阳光里,脉脉地为自己擦干额头的汗,然后清甜的露出笑脸、他站在阳光里,拧开一瓶水痴痴地看着自己喝下去,他才接过来喝一口……苏离想着想着,神色伤势之中不由多了一抹温柔。他望着远处隐藏在云雪深处的武功金顶,望着阳光里闪着金灿灿光芒的武功栈道,再次迈开步子,走了上去。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傻小子,你等着叔,你等着叔,叔来接你回家,叔这就来」。

两个人又爬了许久,爬上栈道,又穿过一段迤逦的草海,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段最陡峭的路程。苏离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高处的山顶,不知在想什么。云商也看着前方陡峭翻滚的金黄草海,望着草海之顶那霞光隐约的雪涛,心里不由暗暗担忧:江流儿,真的会在那吗?

「你是离叔吗」,两个人正发着呆,却见一个穿着简朴的山里人,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栈道上,朝着苏离问着话。

山里人60岁左右,皮肤哟黑,手里拖着一只烟袋,身侧放着一担水,一瓶煤气罐。

老人见苏离不说话,皱了皱眉,把烟袋别在裤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带框的照片,那照片上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中年人亲密的合影,他们背后是草海雪涛,霞光万道。

老人看着照片里的中年人,不禁又朝着苏离望了望了,像是确证比对着什么。

老人正疑惑间,却见眼前一直沉默的男人,那眼眶里竟涌出泪水来,老人刚想再问一句,却见那个中年人踉跄地朝自己扑过来,一把握住自己的手,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照片,嘴唇打着抖:「我是离叔,我就是啊,流儿呢,我的流儿在哪啊」

老人看着苏离激动的神色,眼神里微微有些叹息:「你可算来了,再不来那个可怜的孩子就……就没命了」。

不止过了多久,苏离才平复了情绪。

三个人怀着各自的思绪,登上了最后一段路程。苏离深色忧虑匆促地走在前面,后面是云商和老人。

老人姓王,常年在武功山顶生活,在山顶经营旅店,以为登山客卖水和吃食为营生,在老人交谈中,云商终于弄清了江流儿消失这半个月的始末,他的泪水一汪接一汪的涌出来,被少年感天动地的举动给深深的震撼着。

「我住在武功山金顶有二十多年了,就住在金鼎的庙宇旁边,每天我都要下山担些生活日用品上来,就在十几天前,我担着煤气和米油正从山脚往上赶,就看见了磕头拜山的那个孩子。」

「武功山顶的庙,都说很灵验,这20年来老王我也见过很多前来跪拜上山的人,有的求财,有的求姻缘,也有的为患病的亲人前来求安。可是这个孩子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啥,老王我打第一眼看见便觉得心酸!」

「你想啊,这武功山得有多少台阶?从山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磕头到山顶,得多久?老王我在这武功山生活这几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年轻的孩子来求神拜山的。」

「我走进了看,才发现这孩子一只胳膊是残疾的,他啊就用一条胳膊铺在石阶上,跪在那,额头深深地触着石阶,然后直起身,祈求着什么,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老王我才发现,这孩子的脚竟然也是跛的,他每次跪下去都要很辛苦,可是他脸上却很平静。我见他身体那么瘦弱,额头被石阶的砂砾硌得红红的,心里就想,这是谁家可怜的娃娃啊,也不知道家里人谁受了什么灾苦,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要来拜山。」

「我虽然心里难过,可是也没当回事,就挑着东西上山顶了。第二天我照旧下山挑东西,在半山腰却又见到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啊仿佛一夜都没睡,我见他面容苍白的,额头也出血了,膝盖也磨破了,神色明显憔悴了许多,可他呢就浑然不觉,仍然深深地磕着头,或许是一双腿已经迈不动了,他啊就用膝盖一点点往上挪,看得老王我心里这个难受。我估摸着他也没吃的,就把随身携带的馒头给了他一个,那孩子就跪在那一口一口的吃着馒头,我忍不住问他叫啥名字,他却不说,我又问他磕头求啥,他才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手里的馒头却不吃了,挺着身子,继续往上爬,然后屈膝深深地跪下去,磕着头,我只听他念叨什么‘离叔’,我见这孩子可怜,便把水和馒头塞到他书包里,嘱咐几句就下山去担东西了」

老人说到这,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睑,而云商呢,眼泪早就涌出好几波了,此时云商看不见苏离的表情,但他却看见苏离的肩膀在抖,他的步伐有些踉跄。

「我挑着东西再遇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已经爬了约莫一半的路程,我从他身边走过不久,那天呐却下起大雨来,我担心那孩子,便转身往回走去看他,却见那孩子啊,跪在雨中一动不动,我走到他身边摇了摇他胳膊,他也不应声,才发现那孩子竟然跪在那昏过去了,我一摸他额头,却是滚烫滚烫的,想来是劳累过度,又挨雨淋发了烧,我见雨大,又担心他出事,就把他背回家」

「我老伴给他找了药,又喂他喝了姜汤,直到半夜这孩子才醒来,我俩问他叫啥名字,他才告诉我们他叫江流儿,我们再问他啥,他却不说了,我和老伴走出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他从书包里翻出这个照片,一边看着,一边默默地流眼泪。」

「第二天,我起来扛着担子要下山去,推开他房间的门,却见那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那孩子却不知啥时候不见了,我赶紧扛着挑子往山下走,却见那孩子正跪在昨天昏倒的地方,向着山上继续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磕着头,昨晚刚刚凝上的伤口,却是又磕出血了,我看他脸色苍白,知道那高烧想来是没好,我说孩子啊,歇歇再磕吧,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仍然挪着膝盖,继续往山上去…」

「当天下午,他又昏倒了,我又把他背回去,在他昏迷中,只听他一直念着,离叔,离叔……可是第二天早上,他照旧又从昏倒的地方往上爬……」

「直到三天前的早上,这孩子终于磕到了山顶的庙宇旁,那天的大雨从凌晨就开始下,一直下到早晨也没歇息,当我老伴发现他的时候,这孩子已不知道跪了多久,又一次倒在雨里昏倒了……」

云商听着老人说着,一遍抹着眼泪,心里不由生起一抹深深的惊诧,三天前的清晨,那不正是苏离醒来的日子吗?难道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命?

「我把他扛回来的时候,只见这孩子膝盖都破了,额头也都花了,手上都是斑驳的伤口,而且回来这几天就一直高烧,十有八九是在昏睡着,我和老伴喂他药也不吃,喂他水也不喝,他就昏昏沉沉地躺在那,有时候醒过来就瞪着棚顶,怀里紧紧抱着这张合影,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我就想不懂到底是因为啥,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心碎成那样,憔悴成那样。」

老人一边擦着眼角,微微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这孩子高烧一直就没好,加上又淋了雨,又不吃药,从昨天到今天眼看着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和老伴知道这样会出事,可又不知道他家在哪,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医院,于是这几天我趁他昏迷,便拿着这张照片在山下,在山腰等,等有人来接他回家,还好等到了你们了,我想啊,看到他离叔,这孩子可能还有救啊」,说着老人不禁又老泪纵横了。

苏离呢,早在老人讲述之初,便已泣不成声了,只是他一直走在前面,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听老人说完江流儿这几天的事,苏离只觉得傻小子对自己的恩情,竟是自己一生也还不清,忽然想起从星辰河畔相遇到如今,只是短短的三年时间,这傻子为自己流了多少血?流了多少泪?苏离直觉得心呐,被被什么利器划着,烤着,那伤仿佛一辈子都愈合不了。

而在三个落泪的男人沉浸在神伤之中时,那武功金顶也终于浮现在眼前。云商只见武功山金顶草海浩荡的迎风流淌,吹动起满眼的流云雪涛,而那座让无数行人跪拜的庙宇,就静静地坐在这方天地间,慈悲地俯瞰着这个泪流满面的人世间。

云商只见一路匆促焦急的苏离,步子反倒慢了,他踉跄的走在草海里,走在三月的冷风里,朝着那座光阴深处的庙宇走去,然后直挺挺的跪了下去,他的额头深深地触在石板上,埋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脸颊上那道和少年一样的疤痕,在阳光下特别耀眼,只听他哽咽的朝着庙宇喊了一声:「傻小子,叔来接你回家了」

云商站在这方古老的天地里,怔怔的望着远方的云海停云,心里生出浓浓的沧桑,不由轻轻的念起仓央加措那一首诗,却正是: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云商一首诗念罢,却见山风更大,跪在草海深处的苏离,膝下的草海愈发汹涌,他头顶刚好有一朵云,投下半世的光阴来。

木门缓缓地推开,苏离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江流儿。

此时床上的少年,完全处于昏迷状态,只见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额头上密布着模糊的伤口,脸颊上,也留下一抹和苏离一样的疤痕。少年盖着被子,可是苏离仍然能看见江流儿褴褛的衣袖里那条残疾的手臂,像一根枯死的木头,蜷曲着搁在被子上。

苏离一霎热泪便涨满眼眸,顷刻间,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

云商只见苏离朝着少年的床铺走去,他走得极其艰涩和缓慢,眼看走到少年床前,腿似乎被心绪绊了一下,竟然深深地跪了下去,他就朝着床上的少年磕了一个头,直起身来,又磕了一个头,他磕的那么慢,却那么用力,没几下额头便已渗出血来。他跪在那,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受伤的额头,只觉得热得烫手,眼神里的心疼几欲滴出来,他的唇比手更抖,张了半天,只发出呜呜的哭声。

云商便看见,这个快五十的男人,把脸深深地埋在少年残疾的胳膊上,竟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起来。

而床上的江流儿,竟然在苏离的哭声里皱了皱眉,正痛哭着的苏离,便觉得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头,苏离缓缓地抬起脸,便看见江流儿憔悴的面容,只见他嘴角挂着一丝苍白安心的笑,痴痴地望着自己,微弱地说:「叔,傻小子就知道……你会醒来的……」。

说完,苏离便看见少年的眼神一黯,竟又昏睡了过去。

「流儿,流儿,叔来了,流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叔啊,你看看叔啊……」苏离像疯了一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一声一声地唤着江流儿。

不知哭喊了多久,苏离嗓子也哑了,少年却仍然昏迷着。正彷徨无计间,却见老人端来一碗药。苏离赶紧接过来,舀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少年嘴边,试着往少年嘴里倒,可是那一勺药,却沿着少年的嘴角洒下来,竟然一滴没有喂进嘴里。苏离慌乱的用袖子,给少年擦了擦嘴,又舀起一勺药,然后他就低下头,一口药就着两行泪水,就缓缓地过喂到少年的嘴里。

昏睡过去的江流儿竟似有所感应一般,极其轻缓的吮吸着苏离喂的药,良久,一口药便被苏离喂了进去,苏离竟像个孩子一样,脸上流着泪,嘴角却傻笑起来,可云商看见苏离那笑,却觉得分外痛心,眼角的泪又流了出来。

而老王呢,早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就在苏离给江流儿喂药的时候,他便问云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云商擦着眼角的泪,回答道:「他是他叔,又是他的爱人」,老人彻底被这一双人儿的爱动容了,他只觉得,原来这世间竟然真的有如此感天动地的爱,他的眼角不由又湿了。

今晚是个满月,武功山顶浩荡的草海都安静的低着头,在月光里柔柔地睡去。

那月光缓缓地照进屋里,休心养神了半个月的江流儿缓缓睁开的眼眸上,分外的明亮而多情。

是的,在离叔又象往常一样,把一碗药喂到江流儿口里,江流儿又安心踏地的沉睡了十个小时后,终于醒了。

此时正是凌晨,醒来的少年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手紧紧的拥护着,他的手是那样的严密,仿佛担心自己会消失一般。

江流儿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健壮的胸口,他能听见这个人熟悉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体迷人的气息。江流儿不用看就这道这个男人是谁。

可他仍然忍不住要看他一眼,就在他缓缓抬起头朝着苏离看去的时候,却见离叔正低头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润,那么温柔,充满了怜惜和心疼,那眼眸让江流儿觉得像一场梦。

他们谁也不忍说话,就脉脉地望着彼此,望着望着,泪水便滑落下来。苏离嘴巴张了张,刚想说对不起,叔让你受苦了,可江流儿却似知道了一般,缓缓地摇了摇头。

少年伸出唯一一只能动的手,痴痴地抚摸着苏离的眼睛,苏离脸颊的疤痕,苏离的嘴巴,以及他满腮的胡子,然后幽幽地唤了一声:「叔」。

「嗯」,苏离哽咽的回答了一声。

「叔」,江流儿抚摸着离叔脸颊的疤痕,轻轻又唤了一声。

「嗯」,苏离又回答了一声。

念完这两个字之后,两个人竟又不说话了,江流儿就痴痴地抚摸着苏离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都看不够。苏离呢,就傻傻地低着头,眼睛湿润着。

「叔,你把江流儿收了吧」,不知何时,却见江流儿停下了抚摸的手,痴痴地望着离叔的眼眸,幽幽地说。

苏离眼神里虽然燃烧着淡淡的火,却轻轻地摇了摇了头。

江流儿嘴角挂着一抹羞涩,他痴痴地在月光下,眼神里满满的痴情,对着苏离幽幽的说:「叔,傻小子好害怕你的消失,傻小子想要你完全的拥有你!」

苏离只觉得心尖一颤,眼泪一霎流了下来,他直起身,缓缓地把少年搂进怀里。

江流儿痴痴地望着离叔一会,又低下头,他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苏离只觉得浑身一颤,一双手拥护着少年,感受着温暖的柔情。

「叔,把你的傻小子收到你的港湾吧!」江流儿又幽幽地朝着离叔说了一句。

离叔是那么的灼热而动情,他把这四十几天的生离死别,对少年满腹的爱意全部奉献出来,融化成一道道星光满天的星辰河。

这一刻,两个人第一次如此温馨的望着彼此,良久…良久…

历经三年多,重逢一年后,经过一场生离死别,两个痴儿终于相聚在一起。

心里的天神呐,江流儿的心已经融入到神的界面,神的灵魂也已揉进流儿的体内。

从今以后天神只属于江流儿的,江流儿也一生一世就认定天神一个,你乐我便乐,你生我便生,你老我便白头,你痴呆老去 我便无语凝眸,我要把我的一生献给我的天神,我的天神,这个世上,唯一的爱人,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唯一的精神支柱!

让我们相爱吧,我的天神!趁我们尚在人世间,让我们共赴爱河吧!

不知过了多久,驰骋了许久的飞机终于慢慢降落!两汩如注的爱情之花,盛开在彼此的心间。

纯净地月光如同流水,缓缓地沐浴着两个痴痴的爱人,他们彼此心仪,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像米开朗琪罗最神圣的雕塑。

他们的情真意切让人羡慕,良久良久,江流儿脸颊贴着离叔的心跳,他要好好倾听他离叔的心声

「傻小子,让你受苦了!」苏离轻轻地安抚着少年,爱昵的眼神里浮现着幸福和怜爱。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痴痴地说:「傻小子只感受到无比幸福与快乐!」

少年的脸颊轻轻的蹭了蹭,继续幽幽地说道:「叔,从星辰河畔遇见您的那一刻,傻小子便把一颗心给了您,这一生傻小子为您做任何事都无怨无悔,都感恩备至,您就是傻小子心里的天神,打我初生那天便注定了,如果命运非要伤害您,傻小子就代您受过,傻小子不觉得那是苦,傻小子只觉得幸福……」

江流儿还想把满腹的情意对着离叔倾诉出来,却觉得自己被离叔一双手抱得死死的。

只听离叔哽咽地说道:「傻子,你这个傻子啊,是叔要保护你这一世的安稳,从星辰河畔遇到你到这一刻,能得到你的爱,才是叔一生最大的幸运,叔的命是你的,叔的心是你的,叔不要你为叔承担任何难过和伤害,如果命运非要作践我苏离,那也交给叔,叔不要你受苦,你受苦,让叔比死了还难受」

「傻小子,叔知道你怕了,经历了这次离别,你怕叔会抛下你不管不顾,叔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叔出差,叔带着你,无眠夜,叔搂着你,风雪里,叔护着你,哪怕上天要降罪于我苏离,于我们的爱,叔也不屈服,因为叔知道,我苏离的命不再是一个人的命,还是傻小子的命,为了能用余生好好的去爱你,叔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叔,江流儿爱你,愿意做你的爱人,做你这一生一世的妻,愿意陪你颠沛流离」

「傻小子,苏离爱你,愿意做你的爱人,做你三生十世的夫,愿意陪你颠沛流离」

今夜,又是武功山顶,今夜青山为证,满月为烛,漫天群星为媒,两个痴情的人儿脉脉地交换彼此地山盟海誓。

他们以前只说喜欢彼此,而今晚,他们把爱那个珍贵的字深深得印在彼此的心间。今夜,这一对爱人,也终于像外面草海之上的点点光夜,安宁欢喜。

而遥远的天宇间,一首随风入夜的曲子,也缓缓地唱响在这个荒芜的浊世里:

斜阳无限 无奈只一息间灿烂

随云霞渐散 逝去的光彩不复还

迟迟年月 难耐这一生的变幻

如浮云聚散 缠结这沧桑的倦颜

漫长路骤觉光阴退减 欢欣总短暂未再返

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 编织我交错梦幻

曾遇你真心的臂弯 伴我走过患难

奔波中心灰意淡 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

一天想 想到归去幸未晚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 编织我交错梦幻

曾遇你真心的臂弯 伴我走过患难

奔波中心灰意淡 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

一天想想到归去幸未晚

奔波中心灰意淡 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

一天想想到归去幸未晚

(未完待续 如侵请联系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