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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7心灵

不邀自来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沦落到向别人摇尾乞怜。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们,我想像从前一样高贵优雅,但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狼狈至极。

1

我叫言姜,是言家的小公主,母亲姜念三十多岁才生下我,在我的前面还有一个哥哥,只是尚在腹中便意外流产了,四年后才又有的我,更是千娇百宠。

自我顶着言家千金的身份出生以来,便是A市最娇贵的小公主。

别人人生中的忧愁困苦,在我这里都变得微不足道,就算是偶有的烦恼,只要我一开口,也会有不胜其数的人来替我解决。

顶着这样金灿灿的名头,我也还算争气,琴棋书画,歌舞诗赋样样精通。堪称A市名媛的典范。

而在我的映衬下,我的姐姐颜笙却显得平庸了许多。

颜笙是母亲失去哥哥后,父亲为转移母亲丧子的痛苦,在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听家里的阿姨说,在我出生前,母亲特别宠爱她。

我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她总是看我不顺眼,处处找我茬。

或许在她看来是我夺了母亲的宠爱。

这样千娇百宠、养尊处优的生活,给了我足够的底气。

外人面前我总是自信满满,在任何时候别人眼里的我都是高贵优雅,从容淡定的。

在家人面前我撒娇卖萌一应俱全,是所有人捧在手里的宝贝,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颜笙。

2

但命运是公平的,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顺风顺水,许是应了这句话,我的前半段人生有多顺遂,迎来的打击就有多大。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沦落到向别人摇尾乞怜。

那一日天气很好,我辞别父母,和同学一起去南浮山春游。

计划要在山上待两天一夜,母亲心疼我,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还给我配了两个保镖,但我嫌麻烦,东西送到目的地后,就让他们留在了山脚下等我。

姐姐颜笙跟我说,南浮山是一座药山,后山上种了很多草药,还有成片的花海。

我幼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对这些充满好奇,虽不喜欢颜笙,但是她说的话我却听进去了。

和同学安顿好后,我怀着好奇心,偷偷去了后山,后山路很陡,碎石也多,南浮山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看着陡峭的小路,我内心打起了退堂鼓。

天有些阴,时不时传来的虫叫声阻止了我前进的脚步,走了一路也没有发现花海和珍稀草药。

颜笙骗我的?

要不还是回去吧。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从草丛里跑出的两个彪形大汉。

还来不及尖叫,有人用一块布将我的鼻子和嘴巴捂住。

我失去了意识,只是昏迷时听到两人的窃喜声

「得手了,消息果然不假,这次可真是发了。」

我被人迷晕后扔在一个废弃的厂房角落,有两个长相粗犷的男人日夜守着我。

药效过后,脑袋昏沉,浑身无力,动动手指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

看到我醒来,其中一个男人走到我面前,告诉我他们并不想要我的命,只要拿到赎金就会放了我。

他们要3000万。

只是3000万而已。

我当时是松了口气的,那些钱对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一定会来救我。

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每天只给我一点点食物。

那脏污变质的面包和散发着淡淡腥臭的水,我宁愿不吃不喝。

身体渐渐虚脱,但我依旧满怀期望的等着。

但是一天过去了,两天……一直到第三天,我开始慌了。

3

「妈的,你不是说你爸会来救你吗!老子都等了三天了,除了第一次联系上是个娘们接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说筹钱,都三天了,老子连个钱影都没见着,人也联系不上,你她丫的不会是假的言家千金吧。」

一个一身硕膘的男人毫不怜惜的撕掉我嘴上的封带。

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了半刻清明。

「水……我要喝水。」

有股淡淡的臭味靠近我的鼻息,有人捏起我的下巴抬起了我的头。

那股淡臭味凑近我的嘴巴,有液体流入我的嗓间,是水,是发臭了的水。

一股恶心感自胃中升腾而起,我拂开了嘴前的破碗,和碗里称不上是水的液体。

脏污的破碗摔碎在地上,瓷片溅了一地。

一个肥厚的巴掌甩在我的脸上,五大三粗的男人大约用了八成的力。

我的身子受到冲击向侧方倒去。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脖子大概是扭到了,脸上又疼又热,嘴巴里蔓延开淡淡的铁锈味,是鲜血的味道。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赔钱货给你水喝就不错了,还敢跟老子动手,反了你了。」

那人举起手,大约是觉得一个巴掌不解气,想再补一下。

旁边的人拦住了他,说了些什么,无外乎怕把我打残了,讨不到钱,还卖不到好价钱。

是了,他们拿不到钱就会把我卖掉。总归要让我有一些存在的价值。

身上的疼痛感,一阵阵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天,一个人也没有等到。

「给我爸爸打电话,一定是你们没有说清楚,让我给他打电话……」

另一个男人听到后迟疑片刻在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我面前蹲下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没有人来赎你……」

手机冰冷的屏幕拖起我的下巴,粗糙似杂草的手掌抚上我红肿的脸颊。

「这么美的一张脸,打坏了多可惜,如果换成票子,应该能值不少吧。」

我感受到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栗。

「手机号,再念一遍吧。」

手机拨过去,竟是无人接听。

我不死心的恳求他们再拨一次,但还是没有人接听。

我所记住的手机号就那么几个,父亲的无人接听,母亲的关机。

最后我想到了我那个在孤儿院中被领养来的,处处与我暗中作对的姐姐。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就像蛰伏七年一朝见到天明的蝉。

泪水在眼眶中涌出,那一瞬间她就像我的神明。

4

我迫不及待的说出我的处境,我希望她能转告父母,尽快将我救出去。

我在这里真的受够了,我想回家。

我甚至暗自发誓,如果能回去,我一定对颜笙很好很好,什么都不与她争抢。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

「妹妹?我哪有什么妹妹?言家只有我一个大小姐,至于你说的我那个妹妹,已经在前些天春游时跌落山坡摔死了。」

对面传来的话语让我如坠冰窟,我着急着,想向她证明我就是言姜。

「不,不可能,我就是言姜啊,我没有死,我现在被绑匪抓起来了,你把手机给爸妈,我跟他们说,我还活着……」

那一巴掌打的不轻,每说一句话,嘴角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呵,言姜?我告诉你,你已经死了。你就死心吧,你是联系不上爸妈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你把我父母怎么了!」

「我当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那也是我爸妈,你知道为什么你联系不上他们吗?绑匪打给爸的第一个电话是我接的,挂掉后我就拉入了黑名单,而你妈妈,在收到你身亡的消息后就晕倒了,至于手机,呵,早就被我给扔了。」

听到这些话,我从心底泛起凉意,眼底的希望破灭,化为浓烈的不安与恨意。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言姜这个人了,你的父母,你所拥有的一切,那本就是属于我的一切。」

「还有,你们绑言家小姐的时候,我的人不小心拍到了照片,如果你们还想活着,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手机退出通话页面,绑匪似是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那个打我的男人,脸颊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他走到一旁咒骂了一句,回头对着那个刚刚拦住他的男人说

「妈的,原来是这个娘们耍我们。还TM威胁老子,现在咱绑的这个不值钱了,那就把那个打电话的也抓过来,我就不信……」

「不行。」

另一个男人打断他。

「我们已经绑了一个言家的小姐,不能再冒险了。如果暴露了,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做了她?」

疤痕男回头打量着我的脸,那种看货物的目光让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啧,前段时间听虎子他们说在收「鲜货」,就这言家千金长得这张脸,还有这身架,应该能在他那卖个大价钱。」

疤痕男眼里浮现出贪婪的神色。

5

刀疤男说「确实是个尤物,能卖不少钱,只是这言家小姐的身份,怕是没人敢收啊。」

王哥轻笑出声,似是想到了有趣的事。

「那位‘言家大小姐’倒是给我们铺好了路。你忘了刚刚她说的了吗,她说,在外界眼里,言家小姐已经死了。现在咱们手里这个可不是言家小姐,顶多长得像罢了,到时候随便给她安个身份卖了就是。」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到时候我们这边一出手,然后再去那位‘言家大小姐'那勒索一笔钱,离开A市。两手买卖,稳赚不赔啊。嘿嘿。」

刀疤男脸上漏出贪婪的笑容,拉着另一个大汉计划着这次的「买卖」。

我听着他们像买卖大白菜一样讨论着如何将我卖出一个更好的价钱。

我身为言家的小姐,竟会沦落至此。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颜笙能恨我恨到要我去死。

「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只要你把我放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喉咙里似是有沙粒一般,声音嘶哑,每说一句话,声带都仿佛要被撕裂。

我祈求者,模样狼狈。

那两个彪形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讥讽的看着我

「是我傻还是你傻,放了你?放了你等着警察抓我们吗?」

「我不会报警的,我什么都唔……」

另一个大汉抓起一旁的抹布塞进了我的嘴里,堵住了我的话。

抹布刺鼻的味道只窜进我的胃,我不断干呕着,眼睛里缀满生理性的泪水。

那两人没再管我,拿着手机出了门去。

走前还讲我身边的碎片都踢到了偏远的角落。

我不断试图平复自己的反胃,意识有些混沌。

身体不住的颤栗,无助与绝望感将我笼罩。

我动了动身子,感觉到裤腿微湿。

是刚刚打翻破碗时撒到身上的水。

我的眸光暗了暗。

刚刚碎掉的瓷片虽然大多被刀疤男清理掉了,但他粗心,没有发现迸溅到不远处桌子下的一小片残留。

这是我目前唯一的机会。

我弓着身子,趴倒在地面上,向着那块瓷片蠕动。

地上有瓷片的碎渣嵌入我的肉里,很疼,却也让我有些混沌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几分。

……

回来时只有那个王哥一个人,刀疤男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走过来,手里拿了一支药膏,掰过我的脸,拿掉了我嘴里的臭抹布,往我红肿的左侧脸颊和嘴角处抹,说是抹,不如说是直接往脸上糊。

粗糙的手掌摩擦过浮肿的皮肤,我往后仰了仰头

「别动。」

面前男人脸上浮现出烦躁,我想我此刻不应该惹怒他,那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强忍着脸上的疼痛和凑在近处的男人身上复杂的臭味。

我一直试图让自己保持平静。

他们给我上药,想是脸上不留瑕疵到时能卖个好价钱……

「好饿……」

我虚弱的开口,三天未进一食,饿的早就不似从前容光焕发。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给了我一点吃食和水。

很粗鲁的喂我吃饭。

我第一次正视这些不能称得上吃食的吃食。现在它们是我用来续命的东西,我必须要活下去。

吃了半饱,他们就收走了食物,但也已足够支撑我恢复一些精神。

我在他们不注意时暗中打量这个破旧的厂房,看着四面高墙,四周空旷的场地,和位于几米之高的破窗。

我能逃生的路只剩下了那扇破旧的大铁门。

只是那扇铁门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刺耳的响声,想不惊动绑匪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现在只有等,等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将我转移,在路上再找机会逃跑。

我像是认命般每天按时吃饭,药膏按时敷上,脸上的伤好的很快,气色也恢复了很多。

终于一天清晨,疤痕男开了一辆破旧的小货车停在了厂房门口。

他们将我的嘴巴封着,推到了货车后车厢,车厢打开,一股冲天臭气袭来,扑棱的羽毛声不绝,车厢里是好几笼鸡鸭。

他们不会是想将我和这些牲畜关在一起,以防我被发现?!

我挣扎着,表示我的抗拒,后果是,我又被迷晕了……

再次醒来是被吵闹的鸡叫声和奇丑无比的味道熏醒的。周围的臭气熏得我反胃不断干呕。

时间慢慢流逝,我只能感觉到货车走走停停。

货车停下了,经过检查站,车厢被打开,光透进来,有交谈声响起。

我拼命地挣扎,呜咽着,想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6
我拼命的想要呼救,嘴巴被封着,想挣扎,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
我绝望的发出呜咽声,被鸡鸭的叫声所掩盖。
车子再次发动,我不知道他们要带我去哪,但凭我这张脸,他们顶着这么大的风险,总不能是把我卖到山沟沟里。
我能为他们创造更大的价值。
之前听他们提到「鲜货」这样的叫法,冷静一想,大约也就是黑市了。
在上流社会生活的久了,谁也不会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我也对黑市多少有些了解。
黑市以高价倒买倒卖为名,只要你能想的到的,黑市应有尽有,就看你能不能出的起价格。
我之所以能了解黑市,还是前段时间有朋友跟我提到过许家的许二少曾高价求一种治疗失眠的眠玉,寻了多年未得,前段时间在黑市传出有眠玉的消息。
朋友说他也是在黑市有认识的人才能打听到许二少的消息,悄悄说与我听,我却只对这无所不能的黑市感兴趣,向他问了不少关于黑市的消息。
我也曾经想偷偷去玩,但被父母发现了,父母不让我踏足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而现在终究还是去了,不是买家,却成了商品。
他们将我运到了一个小巷里,作交易。
疤痕男将我从后备箱里放出来,待了这么长时间,我浑身散发着臭气,我自己是闻不到有多臭了,但看对方掩鼻子的动作和嫌弃的表情,我想应该是奇臭无比的。
他们商讨了好长时间的价格,后来有一个女人将我带走了。
她们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的浴室里,有仆人将我脱下的脏衣服丢到垃圾桶,拿来新的衣服让我进去洗澡。
身上的臭气泡了许久才将将去掉。
她们将我锁在了这个屋子里,只是在脚腕上拷着铁链,可在屋内自由活动。
她们走后,我跑到浴室去翻刚刚被扔进垃圾篓里面的脏衣服,在衣服夹层里摸到了一小块瓷片,我拿出来藏好。
这个房间该有的用具都有,只是一点危险器具都没有,甚至连一面镜子都没有。
这小片瓷片留着总是没有坏处的。
她们每日给我送饭,每日送干净的衣服,只是衣服都很暴露,我不知道她们究竟想让我干什么,每日都提心吊胆。
她们给的伙食比起那两个绑匪好太多了,慢慢的我的身体恢复了从前一般康健。
这里守卫森严,日夜都有人站守。
过了不知几日,一天门外格外嘈杂,有脚步声不停的来来回回经过。
有女仆来给我送今天的衣服和食物,每日都是如此,我并没有怀疑。只是今日的衣服格外华丽一些,纯白色的内衣,外面套了一件纱制的长裙,将玲珑有致的身躯罩在月光般的纱裙下,似露非露,欲拒还迎的感觉。
这些天的衣服大多如此,从一开始花里胡哨的样式,到后来只给我穿白色的衣物。
我脑海中隐约闪过什么,却又总是抓不住,捉摸不清。
看着我吃过早饭,女仆将餐具收走,餐具也是危险品,自是不可能留在这里。
「今天有什么事吗,为什么外面如此嘈杂。」
我开口问她,这不是我第一次试图和这些女仆沟通,只是没有一个人回答我。今天也不例外,她收走了餐具,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我的心总是隐隐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回到床边坐下,拿起刚刚女仆留下的纸杯将水喝下。
这些天我想过各种方法,但是我的门前每天都有人巡守,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越来越烦躁,不知不觉小保温壶里的水已经被我喝完了。
可是我依旧十分渴。再加上内心莫名的燥意。折磨的我坐立难安。
感觉房间里温度仿佛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