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也不理解,直到前段时间,在儿子的课本上又看了一遍【背影】。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就是这句被玩坏了的梗,读到这里时,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没有人缺几个橘子,不吃少不了几两肉,没有人纠结谁背书包,再沉压不住猛窜的个头。
中国人表达爱,从来都是这么含蓄。
潦草地被丢到父亲的位置上,真的会变得笨手笨脚,你不会计较给了孩子多少恩情,倒是常常在心底,有股愧疚。
愧疚不能做更多了。
所以,我破天荒的,周五下了早班,去学校接孩子回家。
我已经想好了,他一出来就接过他的书包,也让他知道,爸爸宽厚的肩膀,能分担他一点成长的重量。
但我在门口左等右等,学生都走没了,也没见儿子出来。我给他班主任打电话,问是不是今天拖堂了?
老师说,你儿子早自习翻围栏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老师说你是怎么当家长的,对孩子太不上心了。我连连道歉,承诺今后一定注意。
挂了电话,我有点窝火,但我提醒自己,到家不能对孩子发脾气,要用含蓄而深情的教诲打动他,让他感受到父母对他的用心良苦。
我路过一家网吧,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窜出来。我都没反应过来,他也愣了,我们面面相觑。
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爸你怎么来了,开黑吗我有会员。
我压着火气,反复提醒自己含蓄而深沉的爱,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伸手去接他的书包,却发现他没有书包。
我说你书包呢?
这时我突然想起他翻围栏出来的,书包还在学校。
他显然也还还没编好一个合适的理由,我说得了我都知道了,下次别逃课了,回家。
我们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气氛有点沉闷。我没忘来接他的初衷,觉着必须得做点什么。
路过一家水果店,我又想起【背影】,就说你吃橘子吗?
他说不吃。
我说好,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特意压低了嗓音,说完这句话我眼眶就湿润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可谓殊途同归。父亲的爱,果真是如此含蓄而深沉。
这时,我突然看见马路对面也有一家水果店,马路中间刚好有一排围栏。
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背影】我呼吸都加快了,这简直是天助,这时候我要是跑到对面买几个橘子,父亲的背影该在儿子童年的记忆中留下怎样的震撼?这就像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发芽,会结果,等他为人父,一定会有一天突然明白,这份含蓄而深沉的父爱。
于是我径直穿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