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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再睁眼,我回到替嫁那日,这一次 我先一步拆穿了嫡姐的算计

2024-12-20心灵

嫡姐不愿意嫁给病秧子。

就命人把我打晕直接塞进了花轿替嫁给世子。

不曾想,拜堂时露了馅,她却恶人先告状,说我算计她。

我和小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活活打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替嫁那日。

这一次,我先一步拆穿了嫡姐的算计。

1

当我迷迷糊糊地被喜娘从轿子上搀扶下来时,脚下一扭险些摔倒,头上的红盖头也随之飘落。

我迷茫地看向四周,却对上了我小娘惊讶和不敢相信的眼睛,紧接着是嫡姐惊慌失措的神情。

「婉仪,怎么会——」

小娘一下子慌了,想要上前来弄清楚,却被一旁的江夫人拉住了,嫡姐戴着面纱动作迅速地跑了过来想要替我重新盖好盖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疑惑。

「咦?这不是江府的三小姐吗?」

「今日要嫁的不是大小姐江婉瑜吗?」

说话之人是一家大户人家庶出的小姐,曾与我见过几次。

江婉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手上动作更快,想要将红盖头捡起来,可前方的内侍却已然听到了议论回过头来,只瞧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大胆!」

江婉瑜捡起红绸的手一抖,又重新飘落在了地上。

这内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喜公公,今日是领了皇命来送礼的,这婚事是皇上赐下的,他虽没见过本人,却是见过江家几位小姐的画像的。

喜公公立刻转头看向江府众人。

「江大人,你作何解释?为何这新娘子变成了庶出的三小姐?!」

「这可是欺君之罪!」

江大人一下子就慌了,他此刻也是一脸震惊和茫然,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江婉瑜却是反应极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

「公公恕罪,都是我这庶妹,她记恨我可以嫁给世子,所以才打昏了我,自己穿着嫁衣上了轿子。」

「父亲母亲皆不知情啊!」

江婉瑜给我下的药重,我勉强站直了身子,听清了他们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力气辩驳。

喜公公一声令下我便被人按在地上跪着。

「一介庶女,竟敢犯下欺君大罪,来人,上刑!」

眼见我被人按着要挨板子,我小娘用力挣开了江夫人的手,冲了过来扑在我身上。

「这一定有误会,婉仪不会这么做的,老爷,老爷您说话啊,婉仪也是你的女儿啊——」

可无论她如何哀求,江大人都没有说一个字,那板子落在我娘的身上,我哭着喊她。

「娘——你们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可没有人理会,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围观着,仿佛在看两个蝼蚁苟延残喘。

这世道便是如此,庶女的命甚至称不上是人命。

打死了主人家的狗,尚且会赔上一笔银子,可庶女,不过是妾出的贱种,死了便死了。

小娘就这么在我眼前活生生地断了气,我悲恨交加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是被唢呐的声音吵醒的。

我坐在轿子里,外面是热热闹闹的仪仗队,看着手中的苹果,我一阵恍惚。

我竟然,回到了我替嫁的那一日。

我攥紧了手中的苹果,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抵抗住药力竭力保持清醒。

江婉瑜,你欠我和小娘的两条命,我会拿回来的!

2

花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侯府的门前,今日来观礼的人很多,很是热闹。

面前的轿帘被挑起,喜婆子伸进来一只手。

「姑娘,该下轿了。」

按理说这合该是新郎官做的事,可传言侯府的世子命不久矣,床都下不来,所以由喜婆子代替了,也是意料之中。

前世,我便是不堪药力迷迷糊糊地被喜婆子扯下了轿子。

我的大腿已被我掐出了血,也幸亏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这才瞧不出来。

不同于前世,这一次,我伸手搭在喜婆子的手上,稳稳地下了轿子。

人群中一阵欢呼声,很是热闹。

这红盖头乃是丝线织成,朦朦胧胧看的不很真切,但我却清楚地看到了不远处戴着面纱的江婉瑜眼中的紧张。

我心中嗤笑,目光绕过她看了一眼另一侧还不知情的小娘,目光温和,抬步跨过了火盆。

眼见我即将走入堂中,江婉瑜僵硬的身子明显松懈了几分,我眸光微转,在经过她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倒向了一旁。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惊呼出声,江婉瑜更是吓得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我。

「你——」

她的手刚落在我的胳膊上,我便站直了身子,笑道。

「多谢这位小姐。」

江婉瑜面纱下的脸色一僵,收回手,有些不自然地回道。

「不,不必多谢,你小心些。」

她没想到,药效过得如此快,我竟然已经可以清晰地说出完整的句子,更没想到,我竟然没有当场揭露她的罪行,反而将计就计准备嫁给那病秧子世子,她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我的举动。

可让她失望了,我本就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发她的所作所为,那样只会重蹈覆辙搭进去我和小娘的命,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庶女的话,那可是世子。

纵然命不久矣,可名义上也是世子妃,一个庶女想要攀高枝,听起来比嫡女陷害庶女要真得多。

而我,打算在洞房花烛夜,将此事告知定远侯,定远侯是出了名的待人亲和,为民请命,他应当会相信我。

如若不然,我还有第二手准备。

那世子爷病恹恹的却是侯爷的心头肉,当人质再合适不过。

我抱着公鸡拜了堂,便被送到了世子的屋内。

在喜婆子欢欢喜喜地退出去带上门的那一瞬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床上隆起的被子,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不许叫!」

可下一秒,我便觉得有些不对,这身下软绵绵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世子妃这是在......」

「演练?」

3

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正对上坐在一身喜袍坐在轮椅上的俊美男子,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子骨看上去十分虚弱。

正是定远侯府的世子,许淮舟。

在他受伤病重之前,便是满京城闺秀的意中人,可自他伤重命不久矣的消息传出后,多数高门府邸便退避三舍,都不想守活寡,在皇上提出要给这个侄儿赐婚冲喜时,更是都推托年纪尚小。

江大人不过是晚了一步开口,便被皇上截了话,强指了江家女儿给他。

此时此刻我对着许淮舟的姿势,实在是古怪,我忙不迭地从床上下来,整理了衣裙站好,一时有些慌乱。

「世子。」

许淮舟不应,只是推着轮子凑了过来,抬手轻轻抚平了床上的褶子,漫不经心地道。

「看来世子妃对今夜洞房花烛......有些见解。」

我想到刚刚自己在床上的架势,又听他这话,不由地想得有些偏,脸颊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在胡说什么,我又不是江婉瑜,今夜不可能跟他洞房。

想至此,我一把掀开头上的红纱,撩袍跪下。

「请世子恕罪,我不是江婉瑜,我是江家庶出的三小姐,江婉仪。」

许淮舟动作一顿,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停了片刻又重新移开看向远处的红烛,指尖轻轻摩挲着。

「你说,你不是江家大小姐?」

他的神色太过平静,透着些凉意,我心中一紧,忙解释道。

「对,我不是,江婉瑜不愿嫁入侯府,伙同大夫人给我下了迷药,将我换上嫁衣塞进了花轿。」

「请世子明察。」

许淮舟的声音依旧十分平静。

「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心中一颤,立刻低下头。

「我知道。」

「但此事全是江婉瑜母女二人所为,望世子开恩,看在我主动告知的份上,替我和我小娘求个恩典。」

许淮舟沉默片刻后,突然轻笑出声。

「你嫡母和嫡姐算计了我,还犯下了欺君大罪,我不光被你们一家子戏耍,还丢了一个世子妃。」

「你还要我给你和你小娘求恩典?」

「江婉仪,你怎么敢?!」

我也心知此事强人所难,但我别无他法,此事一旦暴露在人前,不管江家如何,江婉瑜如何,我和我小娘都是一个死。

我能做的只有求许淮舟,可他明显不想帮我,既然如此,我只能想办法见定远侯!

思及此,我猛地起身朝轮椅上的人扑了过去,铆足了劲想要勒住他的脖颈。

谁知下一瞬,轮椅上的人消失,我扑了个空将轮椅撞翻,眼看要摔在地上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只一用力就把我扯了回来坐在了轮椅上。

我的心脏突突地跳,惊魂未定地坐在那本该是许淮舟的位置上,惊愕地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男人。

许淮舟仍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是淡然一笑,只留下一句话便出了门。

「做好你的世子妃,你小娘,不会有事。」

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他健步如飞翩然离去的模样。

若是江婉瑜知道,她费尽心思不想嫁的病秧子是装得,不知会作何表情?

4

有了许淮舟的保证,我便将心暂且搁回了肚子里,给定远侯敬茶时也并未提此事。

但许淮舟似乎已经和侯爷侯夫人通了气,他二人皆唤我婉仪,却什么也不问,笑呵呵地喝了那碗茶。

我心中略松。

三日后回门那日,我本以为许淮舟不会去。

女子但凡高嫁,夫家不陪着回门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江家还骗了他,加之他如今在装病,不好在人前出现。

可等我坐上马车后,车壁一面突然倒下,许淮舟的侍卫将他推了上来,而后重新将车壁扶起,恢复如初。

我一时又惊又疑。

「世子,您不会是领了皇命要去抄家的吧?」

许淮舟脸色奇特地看了我一眼,这才道。

「今日是回门日。」

我心中稍定,提醒道。

「您不必随我回去的,您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虽然仍坐着轮椅,可怎么也不像随时会死的人,这样岂不是会暴露?

许淮舟不以为意地道。

「这不是冲喜了吗?」

我一时无言以对,若是冲喜能让人起死回生,宫中还建什么太医院,建个娘子院就是了。

今日回门,下人们早已提前回来通知了,可所有人都知道嫁过去的不是大小姐,而是一个庶出的三小姐,是以并没人放在心上。

当看到偌大的江府门前只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妇人和三个丫鬟婆子时,许淮舟眼神微凛,不等他开口,我便解释道。

「世子爷勿怪,家里人不知您今日会来。」

一个庶出的小姐回门,谁会来迎?

我先一步下了马车,打算学着侍卫的模样将车壁放下,大门却突然开了,江婉瑜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马车边上的我,和迎上来的小娘。

「哟,三妹妹回来了。」

这条巷子只有江府一户人家,在场也没有外人,江婉瑜说话便有些毫无顾忌。

「呀,世子怎么没来?」

她佯装惊讶,随即捂着嘴笑道。

「也是,这么个下 贱的胚子嫁过去冲喜,莫不是把世子爷给冲死了吧?」

我刚要说什么,我娘连忙一把拉住了我,赔着笑脸道。

「婉瑜,辛苦你了还出来看妹妹,我出来时让厨娘炖了鱼汤,待会让人给你和夫人送去一盅。」

江婉瑜却不领情,嘲讽道。

「衣服洗完了吗?还有功夫炖鱼汤。」

「昨日我娘院子里送过去的那些,今日全都要洗出来,有时间炖鱼汤,就是偷懒!」

随后,斜眼睨了我一下。

「三妹妹,若不是我将这婚事让给你,你怕是这辈子也嫁不了什么正经人,正好今日我有空闲,你就跪下谢个恩吧。」

嫁入侯府三日,都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出来,江婉瑜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似乎侯府只是想要一个冲喜守活寡的儿媳妇,根本不在意嫁过去的是谁,所以,她便肆无忌惮起来。

木已成舟,只要侯府不计较,皇上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当初皇上口谕可没说是哪位小姐,只是皇上肯定想不到,江家竟然胆大到将一个庶女嫁过去。

眼见江婉瑜越说越难听,我冷笑一声,抬手把车壁上的木头锁打开。

开车壁,放许淮舟!

5

车壁没有缓冲直直地落了下来,发出「碰」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再定睛一看,这马车里丰神俊逸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不是定远侯世子又是谁?

江婉瑜满眼震惊地看着许淮舟,似乎不敢相信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定远侯世子受了重伤,双腿残疾,命不久矣吗?

如今许淮舟的脸色仍有些发白,却怎么也不像将死之人。

江婉瑜心底涌出浓浓的懊悔,早知道......

不必她说,我便知道她心中所想,没有理会她怪异的神色,我上了马车小心地将许淮舟推了下来。

「小娘,这就是世子殿下。」

小娘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要行礼问安。

「见过世......」

许淮舟抬手制止了她,面色缓和不少。

「岳母大人不必多礼。」

这一声岳母更是吓得小娘脸白了又白,连忙看向江婉瑜,江婉瑜果然脸色大变。

「世子殿下,她只是我父亲的妾室,我母亲她......」

谁料许淮舟根本瞧都没瞧她一眼,只淡淡道。

「江夫人怕是看不上这门亲事,也不认这女儿女婿,不然缘何这回门之日,却不见人出门来迎?」

「嫡母有同无,便作无罢。」

江婉瑜一时噎住,百口莫辩。

谁能想到世子不光没死,还陪着回了门,别说是她娘,就是她,若不是为了看笑话今日也不会来瞧上一眼。

小娘一生谨小慎微,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又不敢反驳,只得岔开话题问道。

「世子近日可好些了?」

许淮舟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

「托婉仪的福,不日便可痊愈。」

江婉瑜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炸开了锅,这话的意思十分显然,许淮舟知道自己娶的是谁,并不打算追究要将错就错,而且他还说,不日便可痊愈......

这让处心积虑生怕嫁过去守活寡的江婉瑜如何承受得住?

她当即便急了。

「许世子,您误会了,这一切都是个错误,应该嫁给您的人是——」

然而并没有人听她说话,一群人已经朝着我小娘的院子去了。

江婉瑜一跺脚,急匆匆地朝着主院去了。

这厢炖着鱼汤的锅子刚端上桌,丫鬟便急匆匆来附耳禀报。

「大小姐去夫人院子里又哭又闹,说姑爷本该是她的......」

「夫人瞧着也是急得不行,这会儿正急匆匆往这儿来呢。」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起身给许淮舟盛了一碗鱼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想也知道,江婉瑜在得知许淮舟身子无恙后,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鱼汤若是此时不喝,待会儿,怕是顾不上了......

6

小娘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不多,我和小娘随意惯了,夹菜盛汤都是自己来。

我端着碗将鱼汤一饮而尽,随后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动作说不上粗鲁,但也绝非大家闺秀那般文雅。

小娘看得眼睛直跳,不停地给我使眼色,我这才微微一怔,偷眼瞧了一下许淮舟。

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神色自然,没瞧出什么嫌弃的神色,见我看过去,还夸了一句。

「夫人海量。」

我:......

「世子还是快些喝两口,凉了就不好喝了。」江婉瑜母子俩快到了,再不喝你可喝不上了。

许淮舟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慢悠悠地拿到嘴巴轻轻吹了两下,然后递到嘴边,眼看就要入口,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李莞卿!」

这是江夫人的声音,喊得是我小娘的闺名。

小娘连忙起身迎了出去,许淮舟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放回了碗里。

不等我起身追出去,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江夫人的大嗓门。

「好你个李莞卿,竟然敢把世子殿下拐带到你这破院子来。」

「怪不得前厅准备的酒席等了半晌也不见人,怠慢了世子爷,你担待的起吗?!」

随后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当先走了进来。

「世子莫怪,都怪下人们没有及时通报,我早早安排了家宴,正忙着,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到了。」

「合该让人去通禀一声,我好快去正门迎您。」

说着,嫌弃地扫了一眼桌上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和许淮舟碗里没怎么动的鱼汤,又道。

「世子不若移步去前厅用膳,这粗茶淡饭的,哪能入您的口。」

这江夫人倒是给自己找了些借口,一下子把她为何没去正门迎人的理由编了出来,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何况她于情于理上也算是长辈,许淮舟便是世子,也不能太过计较。

这就叫明面上过得去,叫人挑不出错,那家宴想必在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让人去做了。

我冷哼一声。

「家宴不过是交代一声的事,大夫人莫不是亲自下了厨房。」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显然,不然你为何会晚到,又不用你炒菜。

江夫人气得一噎。

「你......」

许淮舟神色未变,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有什么波澜。

「不必麻烦江夫人,这鱼汤肉嫩味鲜,手艺十分不错,本世子觉得很好。」

我:......

那头的江夫人母女俩听到许淮舟称呼「江夫人」,顿时脸色齐刷刷一变,不等江夫人开口,又见许淮舟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娘,喊了一声——

「岳母。」

然后让她入座,说着要向她讨教这鱼汤的做法的话,江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

「世子殿下,我有些话要同你说,那江婉仪本不......」

一旁的江婉瑜「噗通」一声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哽咽道。

「世子,我才是您的妻啊——」

7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了声,府里的下人也都悄悄地看向江婉瑜。

替嫁一事在府中早已不是秘密,只是瞧着大小姐的样子,像是——后悔了?

江婉瑜已经开始哭诉。

「本来定下的便是嫡出的小姐,怎么也不会嫁一个庶出的小姐过去辱没侯府的门楣。」

「那日我本已经换好了嫁衣,是她......」

「是这个小贱人,趁下人们出去,将我打晕了,换上了我的衣裳冒充我嫁了过去。」

「世子,您千万不要让她蒙蔽了啊——」

她哭得凄惨,眼泪在杏眸里打转,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让不明真相的人瞧见,一准便信了她的。

江夫人也在一旁苦着脸帮腔。

「我可怜的瑜儿,都怪娘不好,没让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谁能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庶丫头竟然胆大包天,为了攀高枝想出这等阴损的法子。」

闻言,我眸色一冷,没想到这母女俩当着我的面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等颠倒黑白的话。

「你说是我打晕的你,那是什么时候打晕的,在哪儿打晕的,你又是何时醒的?」

江婉瑜为证清白,立刻回道。

「对,就是你,就在出嫁那日,辰时一刻,你趁我不备将我打晕,我醒来时花轿已经进了侯府了!」

我步步紧逼地问道。

「在哪儿打晕的?」

江婉瑜一噎。

「在,在我院子里。」

我轻笑一声,继续道。

「那就奇怪了,别说我那日并未出院子,你一个将要出嫁的新娘子,不在屋中梳妆打扮准备上花轿,跑到院子里做什么?」

江婉瑜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嘴硬道。

「我在屋中憋闷得慌,便是去院子里透气的。」

我又道。

「那日小厨房端来一碗鱼汤,说是我娘特意熬给我补身子的,我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大对,之后便晕了过去。」

「你身边的翠玉也是第一次做这事,慌里慌张地让人把我抬去了你的院子,却把那碗鱼汤给忘记了。」

江婉瑜眼中的慌乱再也藏不住,浑身开始颤抖起来,一口否认。

「你胡说!」

「翠玉那日在我身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你休要信口雌黄!」

闻言,我嘴角的弧度更甚。

「既然翠玉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我又是如何当着翠玉的面将你打晕的?」

「难不成——我收买了翠玉不成?」

站在江婉瑜身后的丫鬟一下子白了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求饶。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小姐——」

江婉瑜自热知道她没有,正思忖着要不要放弃这个丫鬟来顶罪,我却不会放过她,继续道。

「如今,那碗鱼汤还在小厨房收着呢,只要世子让人来验一下便知。」

许淮舟很是配合。

「来人,请太医——」

江夫人却突然猛地跪了下来,眼中含泪。

「世子饶命,这一切,都跟婉瑜无关,都是......都是我做的。」

这是想要一力保下江婉瑜,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头上来。

许淮舟眼神已经发着寒意,落在眼前跪了一地的人身上,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脖颈一寒。

「江夫人,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是要杀头的。」

门外步履匆匆姗姗来迟的江大人刚到门口便听到这样一句话,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8

院子里一下子乱了套,等他们抬的抬走的走后,小娘这才一脸愁容地问我。

「婉仪,那鱼汤——」

我笑着摇了摇头。

哪里还有什么鱼汤,我一睁眼人便在轿子上了,哪里有什么机会去留下证据,一切都是她们自己做贼心虚,自露马脚。

江夫人和江婉瑜母女俩的谋划,江大人是一概不知的。

他知道时,还是因为小娘回来寻不到我,发现江婉瑜还在家,哭闹到了他面前,他才知道他的枕边人和大女儿玩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的计量,吓得他几天几夜睡不着。

生怕侯府一状告到了圣上的面前,摘了他的乌纱帽事小,掉了脑袋可就事大了。

然而事已至此,也无法挽回,他只能斥责了江夫人,然后心惊胆战地观察着侯府的一举一动。

好不容易胆战心惊地熬过了这几日,见侯府没什么动静,他才心下一松,打算将错就错,可谁料,今日回门,便碰上这么一出。

江大人醒来时,人早已经走了,他看着趴在床边哭得两眼通红的江夫人和江婉瑜,气得一脚踹在江夫人的胸口上。

「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当晚,江大人带着李小娘最爱吃的点心铺子买的点心,去了府里最偏的那处院子。

「菀卿——」

小娘闻声只略抬了抬眼皮,便继续做着手里的女红,并不理会他。

江大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气馁,走到近前,皱眉斥责了一旁的下人。

「怎么烛火这么昏暗,还不多点些灯来,怎么伺候主子的?」

「若是伤了眼睛,为你们是问!」

下人们吓了一跳,齐刷刷地跪下,没人动,也没人敢说话。

江大人气得还想再说什么,小娘打断了他。

「老爷莫要在我这小院子里耍威风了,这红烛每月都是有定数的,今日多燃了一根,这个月便要少一根,昏暗些总比什么也瞧不见的好。」

江大人一噎,从未听说过府上用个蜡烛还要记着数,随即想到掌管中馈的江夫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江夫人故意苛待的,心中的火气又是一蹿。

「这个妒妇!」

随即又看向小娘,斟酌片刻,柔声道。

「菀卿,你劝劝婉仪,世子既然没有追究责怪她,想必是对她上了心的,她的话世子一定会听得进。」

「你让她跟世子替大夫人母女俩求求情。」

「江宏!」小娘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啪」地一下将手里的绣活撂下,瞪着江大人。

「她不想她的女儿嫁过去受罪守一辈子活寡,便想让我的女儿替她受了,江宏,婉仪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对上她满是恨意的眼睛,江大人竟半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9

欺君的罪名一旦定了,那么整个江家都别想逃脱,哪怕是已经嫁给许淮舟的我。

所以此事暂时没捅到皇上的面前,许淮舟则一副早有成算的模样。

「做好你的世子妃,一切有我。」

次日,江家登门赔罪,企图挽回两家的关系。

我注意到,江夫人的眸中带着光,江婉瑜更是时不时地看向许淮舟,颇有些含羞带怯的模样。

我心中微沉,她们是想......

果然,江夫人先是赔礼又是认错,随后就将一旁的江婉瑜拉了过去。

「都是小女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犯下了这等大错,还望世子莫要介怀。」

「既然当初定下的便是婉瑜,那不如,我们就把这个错误摆正,让事情回到原来,您觉得......如何?」

她话说到最后,多了几分试探的意味。

许淮舟坐在主位上,眸色微深,看不出情绪。

「江夫人的意思是?」

江夫人见他未有发怒的迹象,心中一喜,觉得有戏,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若让婉瑜和她换一换,婉瑜还是您的世子妃,婉仪还是江府的三小姐。」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府里下人们的嘴严,您放心,决不会透出口风去。」

「也就不会......」欺君。

我面露嘲讽,忍不住笑。

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如今见事情败露,许淮舟也并非将死之人,就想让江婉瑜来做这个世子妃,她倒是精打细算。

「大夫人倒是会算,见我冲喜冲好了,便想让自己的女儿来接盘,横竖这嫁不嫁世子,是您说的算的。」连皇上说的都不算。

江夫人当即脸色一变,瞪了我一眼,呵斥道。

「胡说什么,没规没矩的,你该叫我母亲。」

「你和婉瑜都是我的孩子都是江府的女儿,我这是为了大局。」

随后又看向许淮舟,笑道。

「世子,您说呢?」

许淮舟仍旧把玩着手里的茶盏,闻声只抬了抬眼道。

「世子妃入门第二日,便拜见过了我父亲母亲,也上了侯府的族谱。」

「岂是能说变就变的?」

江夫人脸色一僵,随即又道。

「那不若让婉瑜进门,做个平妻,就当是您娶了江家的两个女儿。」

「如此,也算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

许淮舟又道。

「侯府没有平妻的先例,往后也不会有,此法不妥。」

江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站在她身旁的江婉瑜也哭丧着脸。

「娘——」

江夫人这才咬牙道。

「难不成,我婉瑜堂堂一个嫡女,还要屈居一个庶女之下,做......妾不成?」

许淮舟像是没听明白她话里的难堪,还一本正经地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妾,倒是可以。」

江夫人一下子怒了,愤然起身。

「我的婉瑜怎么能给人做妾?!」

「要做,也是她江婉仪——」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江婉瑜打断,她哭得双眼通红,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娘——」

「女儿、女儿愿意给世子做妾。」

江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反对女儿的哀求,眼睛狠狠地一闭,再睁开,随后一锤定音。

「好,我答应,婉瑜给你做妾!」

话音刚落,江婉瑜的眼中多了一抹喜色,她回头看向许淮舟,却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

许淮舟道。

「可以,只要世子妃同意。」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出一抹笑。

「本世子妃——不、同、意。」

10

江婉瑜一下子红了眼,怒道。

「你凭什么不同意!」

随后转头看向许淮舟。

「世子,自古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她不许便是犯了七出,她就是一个妒妇!」

江夫人也看向我,眸中满是恼怒,却碍于在许淮舟面前,还是压抑着怒气,好声好气道。

「婉仪,你和婉瑜自小一同长大,不是亲姐妹也胜似亲姐妹,一同嫁入侯府日后也有个伴儿。」

「凡事也可互相照应着。」

见我油盐不进,复又转头看向许淮舟。

「世子,婉仪只是一时气恼,她和婉瑜感情甚好,不会不同意的。」

亲姐妹?感情甚好?

我只觉得荒谬可笑,青天白日竟能听见鬼话连篇。

许淮舟却不理会他们,只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起身便要离开。

「世子妃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送客。」

江夫人母女俩便一脸不可置信地被下人撵了出去。

不等她们再想出什么法子,几日后,一道圣旨落到了江府。

江大人教女无方官降三级,罚俸一年,江夫人德行有亏,欺君罔上,赐了死。

宫里的太监当场就按着江夫人喝了鸩酒, 当场断了气。

不等江家人回过神来,又一道圣旨拿了出来。

李莞卿摇身一变,成了嫡母。

世子妃不能是一个庶女,那便让她变成嫡女就是。

这一道道圣旨,若不是有许淮舟从中周旋给皇上求了情,按皇上对许淮舟这个侄子的宠爱程度,江家满门都得斩首示众。

江婉瑜一朝从嫡女变成了没了娘的前嫡女,在府中的日子连庶女都不如。

府中的下人惯会踩高捧低,受过她欺辱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当一碗馊了的白粥放在江婉瑜面前时,她终于忍不住崩溃。

「贱 人,你们这群贱 人,我可是嫡长女!」

「你们竟敢给我吃这些,都不想活了吗?!」

下人们可不怕她,嗤之以鼻。

「大小姐,您省省力气吧,还嫡长女,我们府上只有一位嫡女,便是嫁入定远侯府的世子妃。」

江婉瑜急红了眼,与说话的下人扭打成一团,踢翻了那碗馊了的白粥。

自此,下人们连馊饭都不给她送去了。

不久后,江婉瑜死了,就死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下人们只唏嘘了一阵,也没找人来验尸,只以为她是饿死了疯死了,禀报了江大人,便随意裹着草席扔去了山里埋着。

我得知消息后,给了面前的黑衣人一枚金元宝,他便抱拳退下消失了。

消息瞒不住,很快,京中便都知道了,大多是可惜地啧啧两声,便抛之脑后,毫无波澜。

毕竟,只是死了个庶女而已。

这京中,谁家不死几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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