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钱,你让我俩在一起」。
他因为这句话换来了对方一顿暴打。
然而,谁也没想到,他除了是个跟踪狂以外,还是个杀人爱好者。
三天后,打他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尸体,被他塞进了鱼缸……
作者:惊蛰
链接:知乎盐选 | 鱼缸里的裸尸:你以为的杀人现场是伪造的
来源:知乎
2010年的冬天,在远离市中心的城郊的一栋两到三层的低矮小楼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我来的时候,看到的现场让人心悸。
这是一个一米左右大小的鱼缸,一具赤裸的尸体被整个塞了进去。因为空间狭窄,尸体的姿势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像是待在蛋壳里尚未出生的婴儿。
鱼缸是长方形的,摆放在客厅的墙边,里面的尸体也因此是侧过来的,站在客厅中间,看到的是他的侧身,但诡异的是,他的脖子却旋转了九十度,在鱼缸里枕着膝盖看向客厅中间,那双已经溃散的瞳孔令人头皮发麻。
尸体被满缸的水泡着,底部有石头子,在边角尸体没有塞满的鱼缸缝隙里,有几只斑斓的小锦鲤游来游去,像是在啄食鱼缸里的尸体。
「该你了。」最开始接到报案,到达案发现场的刑警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出门去透气,估计是太过压抑了。
「我的妈呀,我一进去,就看到他窝在鱼缸里盯着我看,吓得我啊……唉呀妈,我心脏不好……」说话的人是张红霞,死者的邻居,也是她最初发现的尸体,并且报了案。
她是个退休的老员工,因为昨晚下雪的原因,露天楼梯外侧堆满雪,只有靠墙左侧相对干净,今天一早起来,她按照惯例从左侧楼梯下楼,走到第一个住户门口时,她发现这家住户的门没有关严,露着一条五厘米左右的门缝。
因为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张红霞出于好心,就想替这家住户把门关上,但门却关不上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主了。另外,她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昨天刚下过大雪的楼道上,留着红色的鞋印。
在尝试着叫这位邻居的名字没有得到回答后,她索性直接拉门进屋,没想到却见到了被塞进鱼缸里的尸体。
她在楼道外跟一个绰号「大锤」的刑警沟通——大锤是最开始到达案发现场的,看起来沟通得并不顺利。她吓坏了,脸到现在还是惨白的,嘴角还挂着呕吐物,我来的时候,就见她吐到了楼道,也不知道那是她第几次呕吐。
估计每个进到这里的人都能感觉到被鱼缸里的死人盯着,我也不例外。显然,这是杀人凶手故意摆出来的造型。
我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观察周围。
从楼下往上走的时候,我经过楼道,但没有从左侧上来,因为昨天刚下完雪,上面有一趟嫌疑人的脚印。我是从右边的楼梯,绕了几十米经过了六家住户上来的。
左侧楼梯上嫌疑人的鞋印沾着血,但血量不多,反而在受害者家门口附近的嫌疑人鞋印上的血量比较多,也比较清晰,这是因为血液粘在雪上,留在鞋上的血量会越来越少。
只有一趟凶手离开的脚印,而没有来时的脚印。
客厅里有一个茶几,茶几上面有一个烟灰缸,除此之外,就剩下鱼缸和鱼缸旁边的电视机及配套设备。虽然只有这几样东西,但客厅却并不显得空旷,因为客厅本身就很拥挤。
没有肉眼可见的血迹,但凶手离开时的鞋印上却有,这说明案发现场被凶手打扫过,至少把血迹扫掉了。
不过,血迹只能被掩盖到肉眼看不见的程度,有一种东西,能让案发现场残留的血迹无所遁形。
鲁米诺试剂。
这种化合物可以显现出极微量的血迹形态,其灵敏度就算血液被稀释到万分之一,也可以毫无阻碍的检测出来。
这种东西加上指纹粉,是案发现场最常用的几种工具之一。
我用指纹粉在门上、茶几、鱼缸等周围寻找指纹,可却一点指纹都没有,案发现场被处理得格外干净,只有户主一个人的指纹。
茶几附近的地面倒是发现了血迹。
我们用鲁米诺试剂令其显形,发现是被擦拭过的血迹,用的是某种东西画圈式的擦拭,血迹擦净到肉眼看不见的程度。一旦令其现形,就出现了类似于祥云一样的图案。
我们把尸体从鱼缸里搬出来,法医正在进行检查。
大锤结束了对张红霞的问话,我走过去,问大锤:「死的人是谁?」
「叫于斌,是这里的租户。这附近有个制药厂,他在那里上班。」大锤皱着眉头看着楼道里的鞋印,「我刚联系到他的父母。」
「凶手是男的?」他忽然问道。
「看凶手留下的鞋印,十有八九是个男的。」
我蹲下来,反复观看着鞋印,「鞋印被踩出来后,就没有再落雪。凶手是在雪停下来之后离开的。」
大锤皱着眉头:「雪停下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正好也是张红霞回家的时间。我得再问问。」
他又把惊魂不定的张红霞叫回来,询问他回家时有没有于斌家里有没有开灯、声响之类的,但张红霞只是摇头,告诉我们她打麻将回来时玉斌家昨晚没有开灯,也没有什么声响,应该是没有人。
我特意检查了一下门框的周围,找到了今早张红霞关不上门的原因。
门框底下已经结冰结霜了。是室内外温差导致的水蒸气雾化结了冰霜,卡住了门。
大锤给我提供信息:「我们来的时候,屋子里非常冷,门应该很早就开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开了一宿。」
这趟住宅楼的供暖方式还是暖气。我走到暖气片旁边摸了摸,暖气片非常热。
「供暖炉就在不远处。」
「看门框结冰霜的程度,应该是开了一宿。」我一边说,一边拍了照。
法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也有了进展。
「尸体浑身上下只有头部后脑位置有伤口,看起来是钝器击打所致,但是……」
「但是什么?」
「伤口面积比较大,而且中间的表皮已经被打烂了,看起来不止一次,凶手拿着什么东西……多次的照着同一部位击打。」
现场能找到的类似凶器的东西,只剩下烟灰缸了。
我把烟灰缸拿起来,用鲁米诺试剂找到了血液的痕迹,集中在一角。这个烟灰缸被清洗过,但上面却没有留下指纹。
「找到凶器了。」
根据这件凶器,我们尝试梳理凶手的杀人过程。
凶手来到于斌家,用烟灰缸砸了他,可能没砸死,也可能是出于某种理由,凶手多次挥舞烟灰缸击打受害者的同一部位,造成了受害者死亡。然后,凶手处理了案发现场,擦掉血迹、指纹、脚印,但离开时却由于太过匆忙,而没有把门关紧。
这一犯罪过程并不严谨,有几个奇怪的疑点。
其一,是凶手多次用烟灰缸砸受害者的头,但击打的都精准在一个部位。其二,是凶手杀人的时间。凶手离开案发现场是在九点以后,雪停下了。他犯案有两个时间段,就是下雪前和下雪后。
如果是下雪后,那么就是在张红霞回家之后。这趟楼是旧楼,没有隔音棉,墙体也不厚,根本不怎么隔音,以这样的暴力方式杀人,张红霞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如果是下雪前,那么张红霞回家时凶手一定还在屋子里,可却没有开灯。凶手不可能在屋子里听到屋子外的脚步声,就算不隔音也听不到,所以凶手不可能提前关灯。可如果他是关着灯杀的人,又怎么可能准确地每一次都把烟灰缸砸在受害者的同一部位呢?
其三,是凶手杀人后的状态。他杀人后小心翼翼地处理了杀人现场,又把尸体的衣服扒了塞进鱼缸里。他这么做的目的极有可能是除掉尸体上留下的证据,比如搏斗时留下的痕迹、毛发之类的,鱼缸里都是水,他把尸体扔进去,连指纹都找不到。
可他这么缜密地处理案发现场,结果临走时却没有把门关严,这难道只是一个单纯的疏忽吗?
其四,就是凶手处理案发现场的手段。
完全可以说算无遗漏。也就是说,我们找不到任何跟凶手有关的线索,无论是指纹、毛发、DNA、甚至于犯案的具体过程都模糊不清,这种级别的犯罪技巧,以当下的刑侦环境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其五,就是被擦拭的血迹的存在。用鲁米诺试剂令血液显形后,是一片大面积的擦拭痕迹,但相对于整个客厅来说,又很集中。一般情况下,凶手在杀人后处理案发现场,会用擦掉血迹的抹布之类的东西一起把指纹之类的东西给擦了,因为抹布会沾上鲜血,又会擦到别的地方,这样一来就会造成「隐形的血迹」满屋子都是,只是肉眼看不见了而已。
但凶手在擦完血迹之后,就换了另一个东西擦掉自己的痕迹。
最奇怪的是,被擦拭的血迹周围,连一丁点溅射的血迹都不存在——这让我趴在地上找了整整一天。
一个人被人用烟灰缸连续击打头部打死,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鲜血都会溅射到周围,尤其是甩烟灰缸的动作,甚至有可能甩走死者脱落的毛发、表皮组织这些东西,而无论受害者是否挣扎,都不可能会避免这种情况。
除非,凶手是用类似打桩机一样的姿势垂直地一次次把烟灰缸拍在受害者的脑袋上,而不是甩过来打,但这却不符合杀人的逻辑。
整个案发现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受害者自己砸死了自己,然后擦掉自己的血迹,再自己蹲进鱼缸里,歪着头看着自己砸死自己的地方。
当然,这种话要是写进报告里,我这个刑警也可以不用当了。
很快,法医的尸检报告就下来了。
死因是钝器击打头部造成的颅内出血和损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死者的体内没有有毒药物残留,这也排除了死者遭到攻击前被药物影响的可能性,可却更加令案件的真相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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