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问杨子荣的两句话,马是什么马,刀是什么刀。套用到这个问题上就是,靓女是什么靓女,车是什么车。
咱们先来说说那个倒霉催的车。真的,我认为在市区开这种百家饭、百衲衣式的鬼火,跟抱着土炸弹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给周边行人安全造成严重隐患的行为。要说有区别也是炸弹被人发现,不管炸没炸,扔炸弹的都得进去接受再教育。鬼火上街,在没撞死人或者当街散架之前理论上是没人会动真格抓他们。
就那个车,一拧一股烟,几个零件就跟旧社会包办婚姻一样,不情不愿的凑到一块开始骂骂咧咧地运转。俩轱辘各姓各的,听调不听宣。车身子涂得跟大洋洲土著身上的刺青一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兴许还涉及知识产权纠纷。挂了一车彩灯,远远望去以为是印度的神仙载歌载舞花花绿绿的就直奔着你来了。最绝的是开车时候那个动静,噼里啪啦的,就能听见一阵吃了巴豆似的屁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在那破坏文明城市建设成果。
开车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说明书不看,交规也不懂。动不动来个翘头,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掀下去。一样米养百样人,一辆小破车塞吧塞吧能坐六个人。根据民主集中制的优良传统,这六个人每个都觉得自己是舵手,这车翻不翻就全在于他的指挥了。此时他们已经不是中专文化水平的、早二十年要被重点观察的待业盲流子,而是亚瑟王的圆桌骑士,遵照着古希腊的直接民主制和三权分立的原则,在那挥舞着宝剑纵马驰骋。胯下的也不是降价处理的电驴子,是玉鞍锦鞯黄金勒的五花连钱的卢宝马。要是对面也来了这么一群堂吉诃德,两边要么猿声互答,要么进行一场骑士间的马上比武,赢的进派出所,输的奔急诊室。
后面坐车的呢?如果说前面的骑士是李世民哥几个的爸爸,后面的小妹就是随他夜奔的红拂女,是血溅桃花的李香君,是他这几个星期里再难求的红颜知己。就算小妹的爹妈连雇精神疾病患者宰了这位拱白菜骑士的心都有,也无法阻拦俩人在深夜的大街一边扰民一边驰骋。五天没吃够三顿饭,三顿饭里还有一半得在坐车时晕车吐出来。两臂描龙画凤铁钩银线,好像顾恺之的手笔。两腿艺伎般若衣带当风,正是吴道子的风格。衣衫堪堪蔽体,还有几分古希腊风情。如果说开车的体现了我国职业教育事业的慈母般的宽广胸怀,那这位坐车的就不可避免的展现了我国在传染病防治领域的极大发展空间。整个人就是一行走的实验室。
这两位站到一块,就好像源义经搂着静御前,发誓要按着生死相随那个路数处。等到与力叔叔带着两名同心接到报警,要么是因为小偷小摸,要么是因为鬼火撞人,总之是依治安管理处罚法要把骑着电驴子准备「切舍御免」初中生的武士大人拖去町奉行所蛰居十五天。这时候那叫一个热闹,舞姬叫,武士嚎,初中生得了便宜撒丫子就跑,与力跟同心制服嫌疑人押上车,道边的闲散町人还在那看热闹。只见江户城的上空青蓝一片,隐隐约约能听到将军走过御铃廊时宫女们的欢迎之声。伴随着这位即将变成浪人的武士大人渐行渐远渐无声的叫骂,夜晚也将要来临了。
就这样的骑士老爷一样的日子,给你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