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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達大屠殺30周年:「科學」何以釀成百日慘劇

2024-04-19體育

新華社吉佳利4月17日電 盧安達位元於非洲中部,素有「千丘之國」之稱。在丘陵起伏間,湖光山色交相輝映,河流滋養著盎然綠意。

16世紀,圖西人在此建立封建王國,被稱為「姆瓦米」的國王依靠眾多圖西和胡圖酋長組成的行政架構管理著整個國家。

胡圖和圖西是該國的兩個主要族群,前者以務農為生,占人口多數,後者放牧,人數相對較少。兩個族群語言、宗教相同,世代混居和相互通婚。兩個族群成員的身份存在一定流動性,比如,胡圖人可以因為獲得大量牲畜或其他財富而被視為圖西人,而失去牲畜等財富的圖西人則會被視為胡圖人。

這是4月4日在盧安達首都吉佳利拍攝的城市景觀。新華社記者董江輝攝

「在殖民者來到盧安達之前,胡圖、圖西等部族和睦相處,在社會分工中扮演著不同角色。」盧安達政治評論家讓-巴蒂斯特·加索米納裏說。

19世紀末,在歐洲列強瓜分非洲的狂潮中,盧安達淪為德國殖民地。西方「文明人」不僅帶來了殘暴統治,也帶來了「種族科學」,徹底顛覆了胡圖人和圖西人數個世紀的和睦相處。

19世紀的英國探險者約翰·漢寧·斯佩克在其著作【尼羅河源頭的發現之旅】中鼓吹「優等種族征服劣等種族」,這被當時急於為海外殖民擴張尋找依據的歐洲列強奉為圭臬。

按照這套理論,白人「優於」非洲黑人,而非洲人也要分出「優劣」。德國殖民者於是把長相更接近歐洲人的圖西人視為「優等種族」,將他們作為「代理人」,利用他們來統治盧安達。

一戰結束後,在盧安達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比利時從戰敗的德國手裏接管了盧安達。隨後,比利時科學家帶著秤、卷尺以及卡尺來到這裏,測量當地人的頭顱、面部和體形,以「科學」區分圖西人和胡圖人。他們由此獲得「重大發現」:圖西人鼻子長度的中位數比胡圖人多2.5公釐,寬度則少約5公釐。

以這些微小的差異為依據,比利時殖民當局自1933年起在盧安達人的身份證上強制標記「胡圖族」或「圖西族」的種族身份。據記載,當時胡圖人約占盧安達總人口的85%,圖西人約占14%。

西方殖民者之所以玩弄這套種族身份把戲,根本目的是想對殖民地人民分而治之。這給盧安達埋下了一顆極端危險的定時炸彈。

4月8日,在盧安達首都吉佳利的吉佳利大屠殺紀念館展廳,一名女子觀看關於殖民者強行劃分「胡圖族」和「圖西族」身份的展覽。新華社記者董江輝攝

在盧安達,圖西人被殖民者界定為「文明開化的含米特人」,而胡圖人則被界定為「原始野蠻的原住民」。

比利時殖民當局在盧安達延續了德國的「親圖西政策」,圖西人在軍政系統中占據重要職位,胡圖人則受到壓制。胡圖酋長被替換為圖西人,胡圖學生在學校中的比例受到嚴格限制,胡圖畢業生也更難找到體面工作。

比利時殖民當局為修建公路、種植用於出口的咖啡等作物,在盧安達實行強迫勞役。據記載,當時一個盧安達男子一生中超過一半的時間都要被迫從事各種勞役,如果反抗就會遭到毒打和折磨。而征召的主要物件就是胡圖人。

美國作家古雷維奇在【向您告知,明天我們一家就要被殺:盧安達大屠殺紀事】一書中寫道,比利時殖民者命令圖西人:「要麽你拿鞭子抽胡圖人,要麽我抽你。」在胡圖人眼中,圖西人變成另一群「殖民者」,仇恨的種子由此在心中生根發芽。

「在盧安達,殖民者不是‘加劇’了分裂,他們‘創造’了分裂。」 加索米納裏說,「殖民者很難掌控一個團結、統一和和平的國家。因此,他們分裂非洲國家,削弱我們的力量,奪走我們的礦產和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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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倪四義 應強

監制:馮俊揚 吳誌強

統籌:趙卓昀 徐超 閆珺巖

記者:周楚昀 吉莉 董江輝

視訊:吳寶澍 肖涵(實習生)

編輯:宋盈 吳寶澍 魯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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