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剛把我的小倉鼠送走,心裏好難受啊。
小倉鼠是第一波疫情剛解封時,孩子和媳婦出去玩的時候帶回來的,距今已經兩年多了。剛回來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籠子,裏面一個小小的跑輪和飲水器,一個小食盆,墊了些木屑,商家給送了一小袋倉鼠糧,好像買的時候花了大幾十塊。一多半是智商稅吧,不過孩子們都喜歡,媳婦也喜歡這種銀狐小倉鼠,於是就帶回來了。
一開始上手的時候很抗拒,總是發出哼哼的聲音,也會用沒有發育好的嚙齒來啃一啃我的手指。不過還好,不算疼,我還經常把它從籠子裏拿出來盤一盤,時間久了,它只讓我盤。
我問女兒,你為什麽非要這只小倉鼠,女兒說,當時在大籠子裏,這只跑得最歡實,最健康,而且給人的感覺很親人,於是就帶回來了。後來透過知乎和B站鑒定了性別,這是只母倉鼠,我和女兒有個約定,公倉鼠叫宗介,母倉鼠叫波妞,後來就一直叫她波妞。
一開始倉鼠有點難養,不好好吃東西,而且十分不親人,不討人喜歡。沒過幾天,媳婦和孩子們都不怎麽喜歡她了,於是我被動成為了接盤俠,給她網購倉鼠糧,還有各種需要磨牙的東西,每天照料波妞成了我的職責。
按道理說倉鼠的智商並不高,但波妞還是挺親我的,她認識我。我每次走到籠子跟前,她都會趴到籠子壁上,要麽想出來,要麽來一次或兩次空中攀爬,除了倉鼠糧,我大多數會餵一些生菜或者其他蔬菜給她,看著波妞一點一點長大,心裏十分開心,久而久之,她也是家裏一個小成員了,除了不會說話之外。
本來媳婦是不喜歡鼠類當寵物的,一開始就很嫌棄,從來也沒上過手。但是時間長了,天冷時媳婦也會找幾條幹凈毛巾裁剪好,放進籠子裏給波妞禦寒。每次到天冷的時候,我碰碰籠子,波妞總會從毛巾裏探出頭,尋找我的味道和聲音,仿佛是有意識在相應我的呼喚。
一年之後,波妞長大了,有一次我發現波妞以前的跑輪太小,跑起來還得弓著腰,後來就給她買了個大了好幾倍的籠子和一個巨大的跑輪,讓她好好活動,波妞開心,我也很開心。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兩年很快就到了。
波妞的身體素質下降得很快,原來柔順的皮毛變成一縷一縷,眼睛也時不時發紅和腫起來。每到這時候,我就餵她多吃一些新鮮蔬菜和紅豆綠豆之類的食物,再買點左氟沙星眼藥水蘸一蘸,也就挺過來了。
但不可避免的,波妞還是越來越瘦了,每次把她從籠子裏拿出來,用能摸到背部的骨骼,挺硌手的,其實從這時候,我的心裏已經預感到她快要離開我和這個家了。
前幾天,波妞又瘦了,媳婦說買點她喜歡吃的東西吧。我買了些以前她最愛吃的原味葵花籽,看著波妞快樂的剝瓜子,吃的很開心,皮毛似乎也變得亮了一些。
但是今天中午,女兒突然發現波妞的一只眼睛凸出來了,凸得很嚇人,周邊還有血絲,走路搖搖晃晃,整個臉都變形了,生殖器附近也有了斑塊,排泄物都粘在身上,屁股上的毛也濕乎乎的,我用棉簽幫她清理了一下,給她滴了眼藥水,但是一只眼睛已經不能合上了。
下午我去上班,回家時波妞蜷在角落裏,已經僵硬了。完好的眼睛閉著,而病變的眼睛還是不能閉上。我調了監控,就在我上班後的十幾分鐘,波妞蹣跚著爬到籠子角落裏,身體劇烈抖動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我忍著心裏的痛楚,把它身體簡單清理了一下,帶著她經常鉆來鉆去的毛巾,和她平日最愛吃的生菜,給她一個體面的葬禮。自己養了兩年的小動物,像廢品一樣扔到垃圾桶裏,我的情感上是無法接受的。
我把她埋在我辦公室前面的松樹下,這裏有我多年前送別的小白兔,就離她一米多。我每天都要從這裏經過,每次都會看她一眼,我想告訴波妞,盡管你去了吱星,我沒有忘記你。
送走波妞,回到家裏,我擦拭波妞的籠子。上面都是波妞啃完的痕跡,還有她攀爬之後留下的毛毛,一時間我淚如雨下。
波妞,如果你來世還是一只小倉鼠,我還養你,一定。
也許我不是一個稱職的主人,但是我真的愛你。
半夜聽不見你鬧騰了,我怎麽睡得著呢。
波妞,能聽到我想你嗎?吱星冷不冷,能不能吃飽呢。回來吧波妞,我真的好想你,我再也不餵你吃葵花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