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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什麽男主或女主變成貓的小說?

2022-03-15寵物

變成貓之前:小爺不喜歡嬌滴滴的林妹妹!

變成貓之中:鄙視舔狗大黃!

變成貓之後:我給你表演一個翻肚皮,你看看我唄!

這幾天我總感覺有人在跟蹤我。

我不感到奇怪,畢竟從小到大都都是芳心縱火犯。

但是今天狗屎老板給我穿了小鞋,小爺不幹了!

我看著眼前孤寂的大樹,擁抱大樹會讓人感到快樂。

可我覺得風刮過樹葉的沙沙聲吵鬧。

邁開我著西裝褲的腿,踢上樹幹,去你丫的!

一團黑影從樹上掉下來,是一只神經兮兮的貓。

掉下來之後對我喵喵幾聲,好像是在感謝我,然後飛快地揚長而去。

我俯下身來,紅著臉,什麽嘛,莫名其妙!

感覺周遭有人。

「餵,你還要跟多久啊?」

從遠處胡同裏走出來一個女孩。

扭扭捏捏地顛顛地走過來。

「怎麽又是你啊?!」

我不勝其煩,這個奇怪的女人這幾天一直跟著我,要不是人蓄無害,我早報警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你之前......」

「你到底煩不煩啊,我都說了我不認識,每天一下班就來找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小姑娘埋著頭玩著手指,耳根子紅得厲害,一言不發。

為了不死在她那莫名其妙的安靜裏,我決定先走為敬。

本來就煩。

突然一雙纖細的手拉住我的胳膊。

「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之前幫了我的,我喜歡你。」

我看到她的眼裏對映出我蒼白的臉和眼角的心形疤痕。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會喜歡上你這種嬌滴滴的林妹妹!」

我不想再和她纏結下去,甩開她的手,指著她通紅的鼻子。

將她丟在原地,雖然覺得有些過分,但我不想回頭,無意義的社交沒必要。

夜晚像張牙舞爪的老板一樣騎在我的頭上,我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那張漲的通紅的小臉。

「弟弟!弟弟!」

腦海裏稚嫩的聲音正在重組,我按摩著太陽穴,朝槿,快睡吧,明天還要面試。

2

清晨的太陽暖暖地撒下來,我睜開惺忪睡眼,伸了個懶腰,開始用毛茸茸的肉爪洗臉?

等等,用肉爪洗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麽可能!

看著鏡子裏炸毛的自己,我變成了一只貓!

一只銀白色的肥貓!

看著眼角的心形的一撮黑毛,好家夥,這不是夢境,是噩耗。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翻垃圾桶去吧。

「你還想跑哪裏去啊?抓不到你那個該死的老爹,還抓不到你嗎?」

我剛準備翻垃圾桶,就聽到這威脅聲。

高高掛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事不關己......

「我不是說了錢月底給你們嗎?你們還想怎麽樣?」

好吧,就偷看一下下,誰讓小爺我現在是一只好奇心很重的小貓呢!

一群五大三粗奇形怪狀的漢子圍著一個小姑娘。

誒,這不昨天那林妹妹嗎?

為首的漢子抓著林妹妹的領子。

「你那個賭鬼老爹又欠了那麽多錢,我都拿不回,你當老子傻啊,一天又一天的!」

「說了給你們就會給的,放開我!」

這小姑娘還欠了錢?日子看起來不太好過啊!

真是沒辦法呢!

眼看那魁梧的漢子的大掌就要打在林妹妹的小臉上。

我一路疾跑,將胡同裏所有的垃圾桶都掀翻。

「什麽東西恐龍抗狼的?!」

漢子放開手,我看到小姑娘轉頭就跑,好了,放心了,撤了。

一只黝黑的手拉起我的後脖頸,我毫無還手之力 ,只能困獸猶鬥。

好了,這下死定了,可惜了我原來的好皮囊,早知道就不那麽高冷,能談一個是一個了。

林妹妹一步三回頭,見我給逮住了,便折返回來。

看著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拿起她的包對著漢子就是一悶頭。

「我X!抓住她抓住她!」

我跳下來跟著小姑娘一起跑,跑了很久,她一把抱起我,退回一個小巷裏,成功甩掉了追兵。

「哈哈哈哈哈哈!」

她抱著我發出爽朗的笑聲,跟我昨天見到的完全不同。

笑什麽?剛剛差點就死了,我差點就去見太奶了!有什麽好笑的!

她笑出眼淚,揩掉它們。

將我輕放在地上,摸摸我的腦袋。

我迅速的走位,她摸不著。

她無奈地笑笑。

「看來我們都被人拋棄了,願意跟我回家嗎!」

我一伸脖子高揚起頭顱 ,再見不送!

隨後肚子打雷一般響起來。

我走了我又來了。

林妹妹好笑地看著我變扭的樣子,「走吧!」

既然你盛情邀請了,我就勉為其難吧。

當我看到女主的小房子,我立馬就後悔了。

草率了!

小屋子破破爛爛的,狹小而逼仄。

她剛開門,一只大黃狗就甩著大舌頭沖了出來。

「汪汪汪!」

他熱情地吊在林妹妹身上,好像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友人。

哼,掉價!

我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大黃很快註意到我,湊到我跟前,想聞聞我。

出於對龐然大物的恐懼,我寒毛倒數。

「汪汪汪!」

「哈——滾!」

我不遺余力地亮爪子,又臭又大的笨家夥!

「大黃!不可以,狗蛋會被你嚇到的!」

我直抽眼角,狗蛋?我可不記得我有這種名字。

「狗蛋,我們去洗澡吧!」

我渾身一激靈,扒著門不想進去。

洗澡?不能先吃飯嗎?

那只笨狗倒不樂意了,他抱著林妹妹的腿,林妹妹高舉著我。

「去去,大黃,明天帶你去店裏洗,我跟狗蛋洗!」

大黃委屈了,恨恨地看我一眼,我倒是爽快了,笨狗,叫你吼我!

只是,當林妹妹拿上粉色浴袍的時候我就感到不對勁了。

「走吧,我們去洗澡!」

「喵唔—」

不行,我是有節操的,我是有男德,啊不,貓德的正人君子!

扒著門,扒著地板,無濟於事,還是被迫進了洗浴間。

笨狗一臉幽怨地看著我。

洗澡中途。

「啊!你流鼻血了?!」

林妹妹驚訝地叫著。

再這樣下去,不是淹死,就是流血而亡。

林妹妹愧疚地抱著我,她覺得我應激了。

出了浴室,她把大黃嘴邊的一般狗糧舀給了我。

在大黃呲牙咧嘴下,我驚心吊膽地吃完了。

真是龍遊淺灘被蝦戲啊。

見我似乎沒什麽異常的,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開始和大黃打打鬧鬧起來。

我則一臉不屑,安安靜靜地睡我的回籠覺去,沒準明天就恢復了。

大黃似乎是故意的,他叫得很歡,時不時將林妹妹撲在床上,嗷嗷叫著舔她的小臉。

我被吵得不行,翻著白眼看她倆打鬧,幼稚的笨狗,我怎麽可能和你爭寵!

掃視四周,看不到什麽別的人,沒什麽家具,墻壁破破爛爛的,屋子小卻很溫馨。

這樣的環境下,還能這麽嘻嘻哈哈的嗎?

全家福孤獨地立在桌子上,一個溫和的女人,一個臉上畫了叉的男人,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還有一個應該是林妹妹自己。

小小的,紅紅的臉蛋,好像所有人生下來就是哭哭啼啼的,但她是笑著墜地的。

我睜開一只眼看林妹妹的小臉,她笑彎了眼睛,小牙白白的。

這種年代了,還有這樣清貧的人嗎?

那又怎麽樣呢,難道我不該擔心擔心自己嗎?

又一個夜降臨了,黑暗吞沒了我們。

隱約間我感覺一只溫暖的小手撫摸著我的臉頰,確切的說是我心形的那片毛。

「你真像他,像我的大英雄。」

我扭過頭去,不知所雲!

夜很黑,但是貓的眼睛是雪亮的,恬靜的月光柔柔地撒下來,在她臉上暈開。

她寵溺地看著我,然後將我抱起來。

我被夾在她的胸前和大黃狗之間。

我掙紮著,她卻撫摸著我的脊背。

這種詭異的歲月靜好感是什麽!我想逃,但是逃不掉。

溫和的陷阱最為致命,笨狗似乎醒了,但他沒揭穿我們。

我應該撓花她的臉,可我居然睡著了。

鋼筋混凝土之間,無數個翻來覆去失眠的夜晚,終於在這一天了斷。

3

「嘿,兄弟,說真的我不喜歡你!」

這是笨狗呲牙咧嘴跟我說的。

「那又如何,我也不喜歡你!」

我伸出利爪,想在他寬大的鼻頭上開個口。

他瞇起睿智的大眼睛。

朝我撲過來!

我向後打了幾個趔趄,這笨狗,瘋了嗎?

為了不被壓成肉餅,我象征性地胡亂撓著他眼前的空氣。

就聽他突然瘋了似的嗷嗷亂吠起來。

林妹妹急促的腳步聲一來。

我就知道,我被這笨狗耍了。

「嚶嚶嚶,主人,我被這只光吃不做的肥貓抓了,好疼啊!」

笨狗抱著林妹妹的大腿。

拜托,有沒有搞錯,這年頭,狗都這麽有心計嗎?

我不想解釋,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林妹妹檢視大黃的傷口,大黃只是搖頭,還叫得更慘了。

她才叉著腰看著吊兒郎當的我。

「真能演,我鄙視你!」

我吐槽著那笨狗,笨狗咧著大嘴笑著。

「主人是我的,你這笨貓!」

林妹妹指指點點著我的鼻子。

哼!笨女人!

我一揚腦袋 ,蠢死了!

一溜煙就跑到外頭去了。

「狗蛋!狗蛋!」

大黃似乎也知道玩笑開大了,銜著林妹妹的胳膊就要去追我。

笨女人!蠢死了!蠢死了!

一股無名火在我心中升騰,比我老板還蠢!

我在河邊走著貓步,把石子一顆顆推到河裏去。

隨著石子發出一聲聲沈悶的呻吟,我也漸漸冷靜下來。

那種女人,果然不值得喜歡!哼!

「快看!那只貓在打水漂!」

一群小孩圍了過來,我暗叫不妙。

「真的耶,我也想玩!」

我剛想跑,一個小孩就拉起我的後頸皮將我扔到了水裏。

有沒有搞錯啊!你想玩你扔石子啊,你扔我幹什麽!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子在川中曰:救命!

子在川下曰:咕嚕咕嚕咕嚕......

「汪汪汪汪汪!」

「你們做什麽!」

「快跑啊,大黃狗來了!」

小孩子們作鳥獸散。

「汪汪汪汪汪!」

大黃盯著不斷泅水的我狂吠著。

林妹妹見我毫無章法地撲騰著,幾乎沒有猶豫地跳下了水。

「什麽鬼?一只貓而已,瘋了吧?那種女人......」

我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和鼻子,在水中搖晃的胳膊,她拼命地朝我遊來。

哼,醜死了,你還是笑著好看......

我的體力耗盡了,眼睛鼻子耳朵裏被水無情地席卷著。

原來當貓和當人都是一樣的 ,終於要被這冰冷的潮水吞沒了嗎?

「狗蛋!狗蛋!!不要怕!!!」

我沒有死,我被拖回了岸邊。

看著努力泅水的女人,我不明白,一個人落了水都可能無人伸出援手,更何況是一只貓。

真的是太蠢了!

大黃狗也晃晃悠悠地遊了過來,水幾乎淹沒了他的脖頸。

什麽嘛,蠢狗配蠢人,天生一對。

「狗蛋!狗蛋!」

刺骨的河水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著我,只有幾滴溫暖的淚落在我的臉上。

我死了嗎?

眼前一片模糊,林妹妹很狼狽,長發粘在她的小臉上。

我伸出手想幫她撩開,卻看到爪子,自嘲地笑笑。

為了這個女人不哭瞎,我只好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甩幹身子。

「狗蛋—嗚嗚嗚嗚,不要離開我啊—」

她一下子把我抱在懷裏。

恍若當頭一棒。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她是誰了。

「姐姐,姐姐救我!救我!咕嚕咕嚕咕.....」

看著眼前掙紮的弟弟,小姑娘撕心裂肺地喊著。

「救命啊救命啊!」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冒險,他們一大群一大群地圍攏過來。

「救命啊!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小姑娘攀著大叔的手,大叔眼神閃躲著,看看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又看看撲騰的弟弟。

「救不了救不了......」

大家都在等警察來,但是弟弟漸漸消失的聲音告訴小姑娘,他等不了了。

突然 一個矯健的身影一躍而入,沒有一絲猶豫。

小姑娘看清了他的臉,蒼白而堅毅,眼角還有一塊心形的疤。

無名的少年將小小的弟弟拖上了岸,排水,一下又一下的人工呼吸按摩。

少年聽了聽男孩的心跳,探了探他的呼吸。

也許是死神覺得他的日子太苦了,便讓他離開了。

少年的我悄悄結束了人群,寂寞的背影傾聽著女孩撕心裂肺地喊叫聲。

「弟弟!弟弟!!」

原來曾經那個小女孩居然也學會了遊泳啊,明明是那樣可怖的陰影。

我不想去面對這些血淋淋的現實和回憶,悶頭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開始,這是我的人生信條。

「狗蛋!狗蛋!!」

林妹妹抱得很緊,可我覺得很溫暖,她全身都在戰栗著,壓抑著難以言喻的哀慟。

也許是身上有水,冷風刮過時,皮肉掀開般疼痛。

我只好討好地舔舔她的小臉,她才眼淚汪汪地放開我。

我朝著家的方向。

「嗯,我們回家。」

她擦掉眼淚,用手洗洗臉,顫抖地站起來,又跪下來。

大黃走了過來,林妹妹笑了笑,攙在他的身上。

「好樣的,大黃!」

我看著大黃,我總覺得他也是男人變的。

大黃看著我,抱歉,兄弟。

但我還是不喜歡你。

我沒有說話,夕陽把我們三個的影子拉得很長,日子這麽過下去就好了。

4

「我是和主人一起長大的,主人的父親是賭鬼,欠了一大筆債,溫柔的主人媽媽去了織布廠做工,可是機器壞了......」

「那天,小主人抱著我哭了很久。」

「男主人一開始還回家,自從小小主人死了之後,男主人回來的時候就很少,小主人依靠著一點賠償款過日子,小小年紀就輟學打工了......」

「可是男主人還是不斷地欠債。」

大黃難得語重心長,趁著林妹妹去上班。

他看著全家福的時候 ,我更覺得他像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

「你跟我說有什麽用呢?」

雖然內心五味雜陳,但我還是冷酷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果然很討厭你。」

他斜著眼看我。

我不屑一顧,我不需要你的喜歡。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能讓主人傷心了,要想在這裏生活,必須要讓主人高興。」

我翻翻白眼,比我老板還能PUA呢!

「拜托!」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才發現他的胡須和臉上的毛發都白了。

他很老了。

我緘默著,來自一只狗的請求嗎?

這的是太蠢了。

「讓那女人高興不是很簡單嗎?」

我舔舔手,大黃笑了,伸著大舌頭要舔我。

果然,就不該答應一只狗!

「我回來了!大黃!狗蛋!」

大黃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撲騰到她身上,搖頭擺尾著氣喘籲籲。

哼,無聊!

「狗蛋呀,今天怎麽舍得來接我了!」

我被懸空抱起,才發現腳下已經離門檻不遠了。

誰,誰接你了,只是怕某個人一直熱臉貼冷屁股罷了。

她熊抱住我,使勁蹭了蹭。

快放開我!我快呼吸不過來了!有夠蠢的!

「抱歉抱歉,沒事吧?」

她摸摸我的頭,我才看到她手上大大小小的疤痕。

那樣粗糙的手,應該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吧?

我搖搖頭,我在想什麽,自己都過著狗屎一般的日子,還要去同情別人!

笨狗又開始作妖了,嚶嚶嚶地用大爪子搭在林妹妹的胳膊上。

「好好好,也抱你抱你!」

眼見著林妹妹把龐然大物般的大黃抱起來舉高高轉圈圈,我不禁汗顏。

這妹子是不是還搬過磚啊?

看著他們兩個轉圈圈,我有些煩躁,但是煩躁從哪裏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抱著我的時候為什麽不轉圈圈呢?

到了飯點,我正大口炫飯。

突然覺得鼻子一熱,難道是上火了?

一雙作惡的小手拍在我的屁股上。

「拍屁屁拍屁屁!」

住手!快住手!

我顛顛著後腳。

可是身體卻動彈不得,為什麽,為什麽會如此上頭?!

這不科學!

她越拍越快,還越拍越起勁,為了阻止她,我只得轉頭就是一口。

我嘗到血腥的味道。

她的指尖果然流血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

大黃看起來要把我咬死的樣子。

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拍!

「沒事,大黃!」

她拿來兩個創口貼,一個貼在傷口上,一個貼在我的鼻頭。

你這個蠢女人!就該咬死你!

見我東倒西歪的,她笑的很開心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的每根發絲上,柔柔地搽著金燦燦的邊,笑容逐漸充盈了這個破破的小屋子。

我有些楞神,只讓創口貼貼在我的鼻子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一些滑稽。

不知道為什麽,我開始蹭這個女人了。

不由自主的,情不自禁的。

拿我的臉,身體,尾巴甚至是屁股去蹭她的胳膊和腿。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能是被下了詛咒。

「你這個該死的笨狗,是你給我下了詛咒對吧!」

大黃一頭霧水地盯著我,他沒有功夫管我,他忙著讓林妹妹開心。

可我是個記仇的人。

反正我是貓啊,黏糊一點也沒關系吧。

我不再糾結了 。

大黃舔她臉的時候,我就舔她的耳朵。

大黃撲倒她的時候,我就抱著她的腳踝啃 。

這絕對不是因為我這個人是個變態,而是因為貓的天性使然。

我甚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大黃湊近我的時候,我就會哀嚎著打滾,演的自己都信了。

大黃氣得呲牙咧嘴的時候,我就裝的眼淚都飆出來。

小姑娘便心疼地抱著我安慰。

她覺得我軟軟香香的。

我覺得她軟軟香香的。

小姑娘遛狗的時候也會帶上我,我不怕生,但是我得裝著,抱著小姑娘一點不松手。

大黃看了都說學到了。

有陌生人嘗試摸我的時候 ,我要麽蛇形走位,要麽呲牙咧嘴。

面對小姑娘的時候,便咕嚕咕嚕著,渴望能得到一個貼貼。

遛狗的檔兒我還去草叢裏摘些小野花。

「狗蛋,這是送給我的嗎?」

她喜出望外。

有嗎?我要送給你嗎?我怎麽不知道?

她嘗試著把花從我口中拿出來,但是我不讓。

「你這個小貓咪就算拋到開水裏一燙,全身都軟了,就嘴還硬呢!」

也許是惱羞成怒,我對她哈了一聲,小花掉在地上。

她撿起來戴在頭上,「真好看,親親狗蛋!」

我是拒絕的,但是身體是僵硬的。

她看著我吧唧嘴的嫌棄樣子,又從哪摘了朵小花叉在我的腦門上。

真正的男子漢怎麽會帶這種東西呢!蠢女人!

我手忙腳亂地亂薅一通。

她的手罩在我的小腦袋上。

「很帥哦狗蛋!」

那還用你說嘛!

「呦,好帥的小貓啊,不過不如我家崽崽。」

一位夫人走來,看著頭戴小花的我。

我用爪子弄折小花,危險地看著她手裏抱著的緬因貓。

「哇哦,真的好帥啊你家崽崽!」

蠢女人又見色忘友了,她的手想去摸緬因貓的毛。

我全身的毛都倒豎起來。

緬因貓不愧是反差感比較強的貓,外表冷酷不羈,聲音軟萌可愛。

蠢女人給迷的不要不要的。

「姐姐,快來摸摸人家的肚皮嗎?」

緬因貓躺在地上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姐姐,快來摸摸人家的肚皮嗎∽

我翻著白眼,陰陽怪氣著。

緬因貓一下子臉色變了,呲牙咧嘴地盯著我。

騷貓,就知道勾引人!

我也不甘示弱。

「好了!狗蛋!」

我被蠢女人抱起來,還哈著氣想撓人。

那緬因貓一聽我這愚蠢的名字,笑的前仰後合。

可惡可惡,我的一世英名,蠢女人蠢女人!

就當我以為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地過下去的時候。

那只笨狗病了。

他病得厲害但不動聲色。

蠢女人回來他還是照樣氣喘籲籲地撲到她懷裏,只不過他不在與我爭寵。

甚至面對我的挑釁,他也只是沈默地笑笑。

只是他的飯量在劇減。

「給你吃兄弟。」

他把他平時最愛的罐頭推給我。

「不能挑食啊兄弟。」

我把罐頭遠路返還。

「自從你來以後,主人笑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多了 。」

「你嫉妒了?」

「哈哈哈,不會,因為主人最愛我。」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因為蒼老而混濁的眼睛。

「我不會一直陪她,你得活著兄弟。」

我吃不下了,雖然肉罐頭很香。

他搖了搖頭。

「我還是不喜歡你。」

「我回來了!」

我離開飯盆,回頭看看那只笨狗。

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蹣跚著走到小姑娘面前,咧開大嘴,笑了。

我也跟在他後頭蹲下。

小姑娘終於感受到不對勁了。

老狗的演戲生涯結束了。

「你怎麽了,大黃?」

她抱著他的大腦袋,很奇怪,我沒有嫉妒。

小姑娘擦掉大黃眼角的穢物,紅著眼眶,「大黃,我們得去醫院。」

大黃犟著脖子,他從桌角叼出來一個球,放在地上。

「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

大黃充耳不聞,但我看到他的耳朵一直聳立著,仔細聆聽著小姑娘的每個字眼。

他用自己的手去拍那個球,球便咕嚕咕嚕地捲動起來。

大黃便使勁搖頭擺尾地玩起來,好像一點毛病沒有。

小姑娘沒有笑。

我摁停了那顆球。

對他搖了搖頭。

老狗回頭看看小姑娘,她沒有笑,站在那裏睜著眼睛,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眼睛卻一刻沒有閉上。

我去撓門,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小姑娘才擦掉眼淚,抱起他。

胡亂摸著,她看著他咧著笑的大嘴,才發現他厚厚的毛皮之下是一把骨頭。

在這一刻,我多希望我是個人。

我輕咬她的胳膊,走了,別再耽擱了。

小姑娘哽咽著抱起狗。

5

最近的寵物醫院可以走著去,這是個好兆頭。

「嘀嘀嘀——」

急促而迅猛的剎車聲被無限拉長,在空中爆炸。

「大黃!!!」

一只狗的回光返照不是玩球,是在臨死之前,為他的小主人擋下了一輛轎車。

我的小姑娘坐在血泊裏,大黃的內臟流了一地,她一點不嫌棄地抱著他。

就如同當時掉進骯臟河水裏的我。

「大黃!大黃!!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啊,你不要離開我!!!」

我踏進那片血泊裏 ,大黃還在咧著嘴笑呢,潔白的牙齒和口角都是血,可就是那麽釋然,可是他的腸子明明流了一地。

「兄弟......我不討厭你了......拜托......」

我的毛被染紅了,眼睛也是。

大黃的演藝生涯真的結束了。

小姑娘生了場大病。

醫院不允許寵物入內。

所以我便每天從一樓爬到五樓視窗,叼一株小花放在視窗,靜靜地陪著她。

護士們覺得不可思議,漸漸也默許了我的行為。

「我七歲那年的生日願望是,全家團聚,幸福安康。」

後來家破人亡,家財散盡。

「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貓狗雙全,平平安安。」

我就靜靜地看著唇色發白的她坐在床上。

我知道她在說給我聽。

我也終於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貓了。

家沒有了,連最後這條狗老天爺都沒給她留下。

「我不想過生日了,不想許願了。」

她看著我,我不知道說些什麽。

一飆風將小花吹走,我得去追趕。

我回頭望著她,然後離開。

「你好,請問林雪衣的病房在哪裏?」

「這邊。」

「你好,林雪衣,這個送給你!」

小姑娘緩緩擡起頭,一束野花映入眼簾。

我靜靜地端詳著她的臉,咧開嘴,溫和地笑了。

她看著我眼角的心形疤痕,連著花一起抱住我。

「請問你有看見我的貓嗎?」

「當然。」

我就是你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