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是小時候常聽爺爺講挖田鼠的事兒。那是爺爺小時候，是舊社會。
田鼠膽小，卻很貪婪，秋收的時節，它會偷原本屬於農民的那些口糧，也會四處搜刮，只要是它能夠到的糧食，都會拖到它的洞裏，儲存起來。善偷的，常常長的胖頭大耳，腦滿腸肥，窩也刨的異常巧妙甚至有點奢華。當然，這些都是被挖出來時才能看的到，這是後話。
爺爺說，雨水好的年頭，糧食打的多，夠全家人過冬的口糧，家裏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理地裏的田鼠窩，它偷一點，也不害事。要是趕上天旱地貧的年月，不好過光景了，就要靠挖田鼠窩過冬了。
爺爺說，挖田鼠也講究個戰略，要養肥了再挖，剛秋收，田鼠搜刮的糧食還不是很多，等秋收結束，快到冬天的時候就差不多了，那時候，田鼠的窩就快滿了，爺爺就會帶幾個小跟班，去地裏找田鼠洞，有扛鐵鍬的，有拎麻袋的，挺熱鬧，像是在搞一個運動。
田鼠窩有的淺，有的很深。淺的那些也囤不了多少的糧食，挖出的田鼠也長得也像個小嘍啰，就算挖出來為沒多大意思，也掃跟班們的興。爺爺主要想挖的是那些深的，但是很不好挖。爺爺說，他挖過一個田鼠窩，洞口就只有小胳膊那麽粗，順著洞口挖了2公尺多深，有真洞，有假洞，洞連著洞，大洞又套小洞，足足有六層，還有個超大的糧倉。那天足足挖了半天，糧食裝了兩麻袋，「功夫沒白費，也能向老爺子交差了」，想著這些，爺爺舒心的坐在地上，看著興高采烈的跟班們。小跟班們在狂歡，一邊拍手叫好，一邊不停的咒罵「貪了這麽多，害我們餓肚子，拍死他全家！」
有時候也不那麽順利，只挖到了糧食，田鼠早就得到信兒似的，從別的洞口潛逃了。運氣不好的田鼠才會被挖出來，有時爺爺會一鐵鍬拍死它，有時會念在它幫忙搜刮的份上，饒它一命。
爺爺還說，田鼠壞，但絕不了根。另外，也不能總深挖，要不就破壞地了，長不好莊稼。
那都是舊社會的事兒。吳是總是疑惑，田鼠壞嗎？壞的話，有多壞？真絕不了根嗎？不能總深挖嗎？老人說的這些理兒，科學嗎？但老人還是挺智慧的，也有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