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能不能不要去上班。」我的狗狗可憐兮兮地跟在我的身後。
「不行，不上班誰養你！」
某年某月的清晨，他白絨絨的毛發蹭著我的耳朵：「姐姐，我可以養你啦。」
1
知道自己有讀心術的時候，我是懵逼的。
昨天晚上癱在床上刷手機，刷到剛發出來的新鮮貼文：如果有一個超能力，你會選？
我隨手發了個讀心術。
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喚醒。
「姐姐姐姐，太陽曬屁股了，快陪我玩！」
作為一名單身女性，著實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像是十幾歲男孩子的聲音。
當時我就蹦噠起來，開啟燈，沒有人，只有我家薩摩耶搖著尾巴期待地看著我。
「姐姐姐姐，快陪我玩！」薩摩耶樂樂搖了一下頭，嗷嗚了一聲。
「樂樂，你在說話？」
它回了我一串「汪汪」聲：「玩玩玩！」
「不能玩，我要上班了。」
「又要上班？姐姐你怎麽天天上班。」
「不上班誰養你啊。」
它很是失落地自己跑去玩玩具了。
開啟手機，那個貼文已經消失了，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個夢。
可惜上班的時候並沒有讀到任何人的心聲。
我帶著疑惑回家，剛走到九樓，就聽到樂樂上躥下跳的聲音：「姐姐回來啦，姐姐我想死你了！姐姐姐姐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天，我居然只能讀我家狗的心聲。
我捂著心口，虛弱地開門，被我家傻狗撞了個滿懷。
「姐姐姐姐，想死我了。」它的口水蹭在我的衣服上。
「停！下去，我要燒飯。」
樂樂乖乖地跟在我身後，看著我做飯，不時地嗷嗚兩聲。
「姐姐，蛋要糊了，快翻面！」
我就說每次我做飯我家狗都「汪汪」叫，原來它不是饞了，而是在教我做事！
2
自從能讀心後，家裏就熱鬧了不少……
我的腦子裏現在全是樂樂傻笑著叫我「姐姐」的樣子。
「樂樂，你是不是能聽得懂我說啥。」
「當然，樂樂最喜歡姐姐啦。」樂樂搖著尾巴，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忍不住把它抱在懷裏，它開心地用鼻子蹭我的臉頰。
「不是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嗎。」我默默吐槽。
樂樂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撒嬌似的趴在我的懷裏蹭了蹭。
「姐姐姐姐，我成精了，你還喜歡我嗎？」
——
樂樂是只流浪狗，在一個突然下暴雨的傍晚，我給男朋友打了個電話，暫時躲在了屋檐下，看見了小小的它也在躲雨。
看見我來了，它不安地往旁邊挪了挪，似乎怕我會傷害它。
渾身臟兮兮的它，看著很是可憐。
我招呼它過來，從包裏拿出火腿腸。
男朋友打著傘過來時，薩摩耶正向我的火腿腸靠近，卻被男朋友一腳踢開：「臟死了，滾開。」
它在地上滾了幾圈，咽嗚著。
男朋友完全下意識的舉動，成功讓自己變成了前男友。
我抱著它闖入雨中，去了寵物醫院。
它越長越大，越來越漂亮。
就是吃的有點多，吃的我的錢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乖乖在家，我去給你賺狗糧錢。」我拍了拍它毛茸茸的大腦袋。
「姐姐……可以不走嗎(ಥ_ಥ)」
「不行，不工作的話我們只能去睡公園長椅了。」
「我可以睡公園長椅，姐姐睡我身上。」它認真地叫了兩聲。
傻狗。
我使勁抱了它一下，關上門隔絕了它不舍的眼神。
該死，居然有點想哭。
3
大學才剛畢業，媽媽就開始各種催婚。
什麽隔壁甜甜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飛上枝頭變鳳凰；什麽隔隔壁香香找了個海歸博士，薪資待遇好得不得了。
「曼曼，不是媽說你，你之前那個男朋友不是挺好的嘛，好幾年的感情，說分手就分手了？」
「媽，都多久了，你還提他。」
當時我們剛見了雙方家長，我媽對他滿意地不得了，我該怎麽和她說，分手的理由是季楊踹了一只小狗。
「曼曼，楊楊還是喜歡你的……你要不……」
「不要，讓他滾。」
「你真是！你是不是要一輩子和這只狗在一起啊！」
「又不是不行！」我關掉手機，對上樂樂漆黑的雙眸。
「姐姐……你不開心，是樂樂的原因嗎？」樂樂聽力很好，它肯定聽見了媽媽說的話。
「不關樂樂的事。」我嘆了口氣，對它招招手。
樂樂聽話地走過來，趴在我的懷裏。
「唉……樂樂，你能陪我一輩子麽。」
我知道狗狗只有十幾年的壽命。
「姐姐想的話……」
「聽說，絕育能延長壽命。」
「？？？」樂樂驚恐地直奔洗手間，「啪嗒」一下關上了門。
喵的，忘記樂樂能聽懂我說話了，得找個時間把它哄去絕育了。
4
千想萬想沒想到老媽把我的出租房地址給了季楊，好不容易的休息日，推開門就看見這張晦氣的臉。
我猛地想關上門，卻被季楊抵住。
「曼曼，我們聊聊吧。」
「有啥好聊的，你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要和死了一樣嗎。」
樂樂從臥室裏跑出來，嗷嗚一聲：「姐姐姐姐，是不是有壞人。」
「樂樂，把他趕走。」我對樂樂發號施令。
樂樂的微笑臉變得兇狠，俯身做攻擊狀。
【靠，要不是這死狗，我早就把黎曼騙上床了！】
我居然聽到了季楊的心聲，與他此時故作深情的臉形成明顯對比。
談了一段時間後季楊的手腳就開始不安分了，我一直以為是他太愛我才控制不住自己，好在我一直堅持要婚後，他才沒對我下手。
「季楊，你和我分手後不是還找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嗎？現在還有啥好聊的？」
【你懂什麽，女人一旦上完床就沒價值了，而且她們哪有你身材好。】
我被氣得翻白眼，聽見季楊還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只是太悲傷了，曼曼，我是真的放不下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他說完，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小樣，爺這不把你迷死。】
「滾！和你的下半身過去吧。」
樂樂非常有眼力見地撲上來，嚇得季楊一個後退，我成功關上了門。
「敢欺負姐姐，咬死你！」樂樂嚎叫了一聲。
「真晦氣。」我連翻好幾個白眼，摸摸樂樂的狗頭。
「姐姐，我不會和他一樣的，能不能不要給我絕育QwQ」樂樂圍著我的腿轉圈。
5
因為害怕媽媽一個腦子短路把我的備用鑰匙給季楊，我連夜請了個換鎖師傅。
「小姑娘一個人住啊。」換鎖師傅看起來很老了，他帶著他的徒弟給他打下手。
「不是。」我搖搖頭，不想和陌生人多說什麽。
「哦……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啊，還沒男朋友吧。」師傅嘮嘮叨叨著。
樂樂碩大的身影來到我的身邊，我才覺得有些心安。
「師傅快點吧，我男朋友要回來了。」我鎮定地說道。
「哎呀，師傅又不是壞人，現在的小姑娘防範意識都這麽強，唉……好了好了。」
看著換鎖師傅和他的徒弟消失在我的視線，我才松了口氣。
「姐姐，我白天洗香香了，晚上能上床嗎？」樂樂期待地看著我。
「當然可以。」
「好耶！」樂樂撲到在床上，沒一會就睡得翻起了白眼，我拍拍它的臉，居然紋絲不動，睡眠品質好得不得了，我覺得很好笑，給它拍了好幾張照片。
自從能和樂樂無障礙交流後，我是越來越不想上班了，特別是每次上班前它都粘著我，讓我保證下午會準時回來，才依依不舍地看著我關上門。
為了滿足自己的思念之情，我偷偷買了個監控想看看樂樂平時都在幹什麽。
這天去茶水間倒水，我開啟監控，想著樂樂是不是蹲在門口等著我回家，不時地哀叫兩聲，我自己腦補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監控：樂樂在送別我後，熟練地開啟了家裏的電視機，叼起自己的狗碗，從我的零食箱中熟練地叼出一包薯片，熟練地撕開，熟練地倒入自己的狗碗裏。
？？？
我就說為什麽我會覺得零食少了，原來不是自己失憶了，是被樂樂吃掉了。
樂樂開啟了電風扇，窩在沙發上，看著貓和老鼠，吃著零食，過起了我理想中的生活。
「倒水倒這麽久？」大腹便便的領導不滿地看來我一眼。
「誒我好了，對不起王總。」我連忙關掉手機，咬著我的後槽牙：樂樂，我不在的時光你倒是很享受啊。
6
下午五點，我不顧他人的目光，成為了第一個準時下班的勇士。
「黎曼，等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王總等在門口，似乎早就在這裏等著我，就是為了抓我談話。
「誒老板，什麽事啊。」
「跟我到辦公室來。」
該死，畢業那麽久了，還是害怕去辦公室。
周圍的同事們給了我一個加油的眼神，看著我就像看要赴死的勇士。
王總處事圓滑，最愛看碟下菜，滿口大話，畫餅無數，每次他來監督我們工作時我們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抓住教訓。
但是我不服！下班時間規定五點，憑什麽要我主動加班！
「小曼啊。」王總不急不慌地倒了杯茶，捧起來吹了吹。
我看得很是著急，之前留下來加班，樂樂等了我一個多小時，差點把家拆了。
「怎麽了王總，我還急著回家呢。」
「小曼啊，你來咱們公司也有幾個月了吧……」
「嗯。」
「雖然你是名校畢業，但是在職場上，你還是個新人啊，一定要多花點時間學習……咱們公司你也看到了，很搶手啊，多少實習生想不要薪資進來實習，都進不來。」
我可去你的，生產隊的驢還要吃飯呢，你就想讓人免費給你打工了？
「嗯嗯。」我胡亂應付著。
「你要多向老員工學習，你雖然長得還行，但是容貌終會衰老，大家現在包容你，幫助你，等新鮮血液進來後，你就沒有優勢了呀。」王總一副為我好的樣子。
我滿臉黑人問號：「王總，我做到現在的成績完全是憑借自己的努力，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總給了一個我都知道的眼神，在他看來，年輕漂亮的女孩兒都是沒有工作能力的，都是靠著男人爬上來的。
「小曼，我又不會歧視你，樣貌也是優勢嘛……」
「王總，你想讓我免費加班你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在別人看來居然是靠不正當手段爬上去的，我真的會氣死，但是看了看王總的地中海……
不氣不氣，生氣會掉頭發的。
「什麽叫免費加班，大家都是自願學習，好多人都沒這個機會呢。」王總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快去學習吧！」
學你二大爺！我回了他一個微笑，「謝謝王總給我這個機會，但是這個機會還是留給有緣人吧。」
我霸氣地在眾人的註視下拎包走人，笑話，我任務都做完了，公司又不包飯，我待在這裏幹嘛？
「真是零零後整頓職場。」一個三十多歲的姐姐羨慕地註視著我離去。
在我的帶動下，大家象征性地加了半小時班，也都陸陸續續地下班了，以往誰都不敢做第一個走的人，導致大家幹坐在位置上，每次下班都很晚，員工們為了生活也只能把委屈往肚子裏咽。
我急吼吼地回到家，果不其然聽到了樂樂委屈的聲音：「姐姐，還不回家，樂樂要餓死了……」
如果不是見你撕零食包裝袋的樣子那麽熟練，我可能真的會很內疚。
「傻逼老板硬逼我加班。」我開啟門，和樂樂抱怨著。
「這麽可惡！樂樂也生氣了。」我發現樂樂的聲音有點變了，變得有些低沈，我意識到樂樂可能到青春期了。
「樂樂，你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吧？」我幽幽地開口。
「沒，沒有啊，樂樂最愛姐姐了。」樂樂試圖以微笑來掩飾尷尬。
【不會被姐姐發現了吧，我只吃了三包薯片。】
「……」我看向垃圾桶裏，被幾張餐巾紙遮掩著的零食包裝袋。
「樂樂，你是狗！你不能吃人類的零食！」我生氣地拍了一下它的腦袋，薯片作為高鹽高油高熱量的食物，對狗狗來說是非常傷身體的，「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就不喜歡你了！」
樂樂用可憐兮兮的小眼神看著我，說自己知道錯了。
果不其然，它拉肚子了，我又氣又急，帶著它連夜趕往寵物醫院。
看著這個月薪資「嘩啦」一下消失不見，我欲哭無淚。
你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錢，大晚上還要來醫院。
我很想教訓它一頓。
樂樂察覺到我的情緒，知道自己犯錯了，不敢看我，乖乖地接受醫生治療。
樂樂在手術台上咽嗚著，我的腦海中全是它如彈幕般的心聲。
「姐姐生氣了。」
「都是我不好。」
「姐姐小龍蝦口味的真的好好吃我沒控制住，對不起姐姐。」
「嗚嗚嗚姐姐會不會不要我了。」
我硬生生憋住了氣話，斥巨資給它買了寵物零食。
「姐姐，我不要的，我不貪嘴了，你不要給我買了。」它用前腿扒拉著我的衣擺。
「買，姐姐有錢。」
還記得小時候，我偷吃了過期的零食，大晚上肚子痛得受不了才敢和媽媽說，媽媽帶我去了醫院，我一邊掛鹽水一邊聽媽媽抱怨。
「你知道這次看病看了多少錢嗎？」
「大晚上你不能讓我省點心？」
「咱家什麽條件你也知道，因為你生病，這個月又沒肉吃了。」
「還害得我請假陪你，少賺那麽多錢。」
我本來就很愧疚了，在媽媽的批鬥下眼淚汪汪，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剛剛，我差點變成了我媽媽的樣子。
「樂樂，東西不能亂吃，即使你現在擁有了近乎於人類的智慧，你的身體也還是和人不一樣。」我蹲下來，摸摸它的狗頭。
「我知道了，姐姐。」樂樂很失落地低下頭。
7
最終我還是向加班妥協了。
我跟樂樂說晚上會晚點回來，畢竟我現在很需要這份工作。
公司一樓，電梯一開，吼，為什麽裏面是王總？
「王總好。」逃不過去，我狗腿地和王總打招呼。
「嗯。」王總神色淡淡。
完了我不會要被開除了吧，我哭喪著臉，惴惴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強啊小曼，昨天你的神舉在我們公司都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敢頂撞王總。」林姐給我豎起一個大拇指。
「……呵呵呵。」公司傳八卦的速度真是一流。
直到王總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大家的目光全都看向我。
「哎呀小曼，快出來。」王總笑瞇瞇的樣子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這是王總面對甲方爸爸才有的表情！
王總不會給我憋了一個大招，讓我自己主動辭職吧。
我跟著王總走到辦公室，看到了我最不想看見的人——季楊。
「哎呀，季總，你們聊，你們聊。」王總狗腿地說道，還貼心地給我們關上了門。
「一定要拿下季總，他對我們公司很重要。」王總臨走前是這麽和我交代的。
「曼曼，太巧了。」他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
「嗯，季總。」我禮貌地點點頭，在想我辭職後需要在幾個月內找到工作才不至於帶著樂樂流落街頭。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只要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這個大客戶，就是你的了。」
「你自己想想，你是真的愛我，還是只想和我發生關系？」
「有區別嗎，曼曼，我愛你，我因為愛你才控制不住想和你發生關系！」他站起身來，朝我逼近，「曼曼，我是男人，我有需要很正常，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我對你的愛！」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要是真的愛我，你就不會威脅我。」我緊緊抓著手機，在這一瞬間我感受到了社會的殘酷，季楊確實可以仗著自己的家庭背景讓我在這個地方被封殺，如果他想。
「黎曼，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一次次磨滅了我對你的喜歡。」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眼睛裏是近乎病態的愛戀。
「季楊，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們真的不合適。」我服軟，這讓季楊有種征服的快感，他開口道：「曼曼，要怪就怪你太迷人了。」
他伸出手，勾起我的下巴，一句句霸道總裁的油膩話語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更加令人作嘔。
「曼曼，你成功占據了我的心。」
「我等著你求我。」
他沒有傷害我，走了。
王總連忙過來問我怎麽樣。
「王總，我辭職。」我突然覺得好累，明明我已經那麽努力了。
我強忍著眼淚，整理著我的東西。
「曼曼，沒事吧？」林姐關切地問道。
「沒事，我不想幹了而已。」我故作輕松地說道。
「哎呀，零零後就是好，說不幹就不幹。」林姐羨慕地說道。
回到家，樂樂像往常一樣聽到我的腳步後就守在門口。
「姐姐，你傷心了。」它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情緒。
我再也忍不住抱著它痛哭起來，痛罵了季楊一頓，也怪自己遇人不淑。
我不敢和媽媽說我辭職的訊息，媽媽肯定會責罵我一頓。
我抱著樂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樂樂，你要換狗糧了，姐姐沒工作了。」
「姐姐，在沒有遇見你之前，我都是吃垃圾長大的，我不需要那麽貴的狗糧。」樂樂舔了舔我的臉。
我哭累了，抱著它躺在家裏的地毯上沈沈地睡去，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姐姐，等等我……】
8
王總還在孜孜不倦地給我打電話，季楊是為了我才入股公司，我辭職後，季楊這個公子哥也不管公司損失，決定撤資，他把公司當成玩物，任性的樣子哪還有當初半點風度。
我登出了手機號，給好幾家公司投遞簡歷，最先回我的居然是一個最大的公司。
我以為這是上天給我發的糖果，沒想到是個包著糖紙的玻璃渣。
——
「明天要去面試了，樂樂，祝我好運。」
「姐姐，不想你那麽辛苦。」樂樂白絨絨的毛發蹭著我的臉。
我意識到自從工作以後很少帶它出去溜達了，這幾天心情不好，樂樂也都是乖乖地自己吃飯、上廁所、洗澡……
等等，洗澡？
我木楞地看著樂樂用鼻子開啟花灑，享受的表情根本就不像一只狗。
「姐姐，你怎麽偷看我洗澡！」發現我在看它，樂樂居然害羞了，把玻璃門一推，隔絕了我震驚的目光。
天，真成精了，要不讓樂樂學著做飯？但是想了想它飄逸的毛發，算了，我還不想吃一嘴狗毛。
9
「聽說董事長親自來面試了。」
「噓，不要多說。」
兩個穿著黑色職場裝的女人神色緊張，匆匆忙忙地從我身邊路過。
啥場面啊還要讓董事長親自面試，讓本來就緊張害怕的我更是蒙上了一層冷汗。
「下一個，黎曼。」
我深呼吸走進門，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我。
坐在中間的男人面色冷峻，這棱角分明的臉龐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夢，但是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這氣場，應該就是董事長了吧。
看到我後，男人居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讓人察覺不到的微笑，他的手指微微叩了兩下桌面，一旁的面試官發話：
「黎曼小姐，你的資料我們都看過了，對你還是比較滿意的，你還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們公司嗎？」
啊這，一上來就要我提問？我被整懵了。
「那個，請問貴公司會準時下班嗎？」我惴惴不安地開口，提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面試官笑著看向旁邊的男人，見男人點了點頭後。
面試官才說：「當然，不過你的崗位可能略有調整，這邊我們給到你的薪資大概是兩萬一個月……」
「啥！」我激動地驚呼出聲。
「是太少了嗎？」面試官們面面相覷，「那三萬？」
「……」對不起，幸福來得太突然。
才第一天面試，我就成功入職，我還沒緩過神來，看著後面面試的女孩子哭著跑出來，大為震驚。
難道是我前面二十幾年一直堅持葷素搭配，上天才賜予我一個那麽好的工作？
10
之前面試我的人還特地派了一個老員工來帶著我，他和老員工千叮嚀萬囑咐要把我帶好，我頓時感動流淚。
老員工給了面試官一個我懂得的眼神，然後讓我下去買咖啡。
果然，新人的第一天都是從買咖啡開始。
「顧董喜歡手磨咖啡，不加糖的，你買他的就行了，我們員工會有人統一送的。」
「為什麽我要給顧董買咖啡。」我皺眉。
「哎呀，顧董的秘書剛被辭職了，你不買難道還要讓我們這些老員工去嘛？」老員工嗔怒地看著我，我連忙跑下樓去買咖啡。
居然花了我一百大洋，顧董，可以報銷嘛？我欲哭無淚地在專人的帶領下來到顧董辦公室，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到董事長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門內的人喊了一聲「請進」。
皮質黑沙發，散發著木香的檀木桌，還有休息間和更衣室，就和小說裏描繪的一模一樣誒，我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就畢恭畢敬地把咖啡遞給顧董。
「黎曼？來公司可還習慣？」充滿磁性的嗓音和內建的氣場讓我有種被捕獵者盯上的感覺。
「習慣，大家對我都很好。」我連忙回答道。
「好好幹，我很看好你。」顧董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滑動了一下。
「給你的咖啡錢和跑腿費。」
我看著手機多出來的一千塊錢陷入沈思，媽耶，這就是土豪嘛？顧董你咖啡還夠喝不，我再下去買兩杯。
過了一個月，顧董借著獎金為由讓財政部給我多打了幾千塊錢，這個月我除了給顧董買咖啡和打印資料，就沒有幹過什麽實質性的工作了，我拿著很不安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顧董對我的偏愛，漸漸地，大家在表面上對我照顧有加，背地裏說著難聽的話。
顧董知道後把這些人都叫去批鬥了一番。
我也不在乎了，埋頭努力工作，但也慢慢地掉入顧董的溫柔裏。
試問一下，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飯局上替你擋酒，在你犯錯時告訴你，沒事，都由我處理，甚至在公司團建的時候主動問你想去哪裏玩，把你當公主寵著……我想沒有哪個女孩能不動心。
我從小就缺失父愛，顧董明目張膽的偏愛和維護讓我昏了頭，沈浸在這被寵愛的泡泡裏。
讓我決定接受顧董追求的還是在那個周五傍晚。
季楊在樓下大擺蠟燭，白天擺蠟燭，所有人都覺得季楊是個神經病，只有我知道季楊試圖用以前的回憶來感動我。
他拿著喇叭大聲叫我名字。
如果時間能倒流，我一定會在他跟我表白那天，拿一桶水潑下去。
「樓下那個人是你前男友吧。」顧董以保護者的姿態把我圈在懷裏。
「嗯。」我突然感覺有一絲委屈，紅了眼眶。
「別哭，我會解決的。」他拿手指揩了揩我眼角的淚水。
「那是季家的長子吧，和季家老頭說一聲，如果他再來纏結我的人，別怪我不客氣。」
落日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蒙上了一層金閃閃的光芒。
我看呆了。
我以為，他就是我命中註定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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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在公司做著雜事，顧董還怕我太累，把我的工位搬到他的辦公室裏，閑下來我就看看樂樂在幹嘛。
正好看到樂樂在上廁所，它背對著我，正準備釋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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