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區驚現烈性犬，把一小孩撕咬成重傷。
涉事的白色拉布拉多犬，被現場捕獲。
傷人的黑色羅威納犬，先是逃逸，後面也被捕獲。
我一看。
哦吼！
這兩位竟然都是熟人。
哦不，熟狗！
1
再次見到拉布拉多，是它從局子裏出來。
主人為了避風頭，特意帶它回了老家。
它耷拉著腦袋，跟只鵪鶉似的，之前的囂張早已不見。
我好奇道：「小區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莓莓一聽到這個，是又氣又委屈。
「我那天聽到威哥的叫聲，以為它來找我玩了，就追了出去。
「後來看到它跟瘋了一樣，追著個孩子咬。」
我涼涼道：「那你就在旁邊看熱鬧？」
「我想幫忙啊，但威哥力氣比我大多了，我害怕，就……就不敢上去。」
敢誠這小妮子平日裏就只對我耍威風，
在別的惡犬面前就成了只鵪鶉。
「後來呢？」
莓莓耷拉著眼皮道：
「後來警察叔叔來了，威哥先跑了，他們以為是我咬的，就把我抓了。多虧了有監控……
「可他們還把主人叫來，狠狠批評了她。主人很生氣，說以後都要把我拴著，不讓我隨意出門了。
「可這件事，根本不關我的事啊，我太冤枉了！」
有什麽可冤枉的？
按照莓莓的體型，屬於大型犬，
我記得在城裏，大型犬在戶外活動，主人都得牽好繩子的。
從它偷溜出來，又只在旁邊看熱鬧，就不能說它冤枉！
莓莓越想越氣不過，與我商量道：
「哥，你之前不是和羅威納有仇嗎？
「要不，我們合起夥來，給它點教訓？」
我咂咂嘴。
心想這小妮子，還真是睚眥必報。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除夕。
當時我還是一只流浪狗。
村長家正在殺豬，每次去都會丟給我一根香噴噴的肉骨頭。
誰想，討食的路上，卻遇到一只攔路狗。
天哪，我在鄉下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比它還大只的狗！
我警惕地看著它。
這大家夥體型比我大多了，通體漆黑，頸部粗壯有力，發達的肌肉，蓄滿了力量。
作為村裏流浪狗的老大，我一向靠直覺和實力做事。
而直覺現在告訴我，我的實力打不過它。
我幾乎是拔腿就跑。
那只狗是緊追不舍，
我最終保住條命，卻落得個右腿殘疾。
若不是被主人好心收留，我恐怕早已死在了外面。
2
只是我們都沒想到，再見到羅威納，已經是半年後了。
半夜，我被莓莓叫醒。
我迷瞪著眼看它，「怎麽了？」
「哥，你聽？」
屋外有狗吠聲。
鄉下流浪狗很多，晚上經常有狗在叫，也沒什麽奇怪的。
「不是，這叫聲有點像…威哥的。」
我立刻警惕起來。
聲音確實是從隔壁傳來的。
隔壁有個狗洞，莓莓大圓腦袋正卡在洞口裏。
「起開！」我踢了踢它的腚。
我剛鉆進去，便覺脖子發涼，緩緩轉過身。
黑暗中，一雙眼睛正盯著我。
它朝我撲來，脖子上的鐵鏈牽制住了它，堪堪停在了離我不到一腦袋的地方。
它毛發黝黑，與夜色融為一體，那雙眼睛，比半年前更狠戾。
我裝作驚訝道：
「哎呦，這不是我們威哥嗎，你怎麽被鎖起來了？」
羅威納朝我噴了口氣，惡狠狠道：
「就你也敢來看老子笑話？！你這只低賤骯臟的瘸腿土狗!」
看來這半年，並沒有讓它的性子有所收斂。
雖然它被鎖起來了，但我還是近不了它的身。
不過說些氣人的話還是可以的。
「我猜，你主人是不要你了吧？
「不然怎麽把你放鄉下養了？
「看看你那碗裏裝的什麽，呦，隔夜飯啊，連個肉都沒有…
「要不要我這低賤骯臟的瘸腿土狗，分你一根肉骨頭啊！」
羅威納怒視著我：
「老子出去後，一定咬死你。」
3
回家後，我把莓莓叫來道：
「那個報仇的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莓莓不以為然，
「它都被拴起來了，我們還怕它做什麽！」
今天見了羅威納，我感覺它比半年前還危險。
「反正，你別去招惹它就是了。」
只要它一直待在別墅裏，那個狗洞以它的體型也鉆不出來，身上還套著鎖鏈，
我們就會很安全。
半個月後。
莓莓被主人牽出去溜了一圈後，
給我帶回了一個訊息。
隔壁別墅大門被人撬開，院子裏留下了一攤血跡。
而羅威納，不見了。
大人們說，它應該是被狗販子打死拖走了。
以前村子裏不少看門狗，就被狗販子打殺，賣給了那些吃狗肉的人。
我不放心，偷偷又溜到了隔壁，檢視一番。
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只是靠近狗洞的地方，還有一些血沾到草上，沒被註意到。
我鼻子湊近嗅了下。
心中一沈。
這不是狗血的味道。
倒像是…人血。
4
我有點擔心，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羅威納不同於一般的看門狗，不會那麽容易被狗販子打殺帶走的。
而且我認識的這只羅威納，
是比其他羅威納犬更兇猛更殘忍，要知道半年前它可是差點把一個孩子咬死。
我回去後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莓莓聽，
它反而有點高興。
「你也說了它被拴起來了，哪還有多少力氣掙紮？
「不過威哥到底是威哥，讓狗販子身上掛點彩還是有可能的。看來不用我們出手，就有人收拾它了！」
或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過了幾天相安無事的日子後，
我逐漸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5
莓莓這家夥，又偷吃了我的東西！
我找它算賬，它還狡辯不肯承認。
沒辦法，我只能餓著肚子出門覓食。
聞著肉味，我尋到一戶人家門口，他們正在做飯，香味幾裏外都能聞見。
「汪汪！」我叫了兩聲。
先出來的是這家的小孫女，好奇地直盯著我看，然後，把手裏啃了一口的雞腿扔了過來。
我叼著雞腿剛走了幾米遠，就聽到那小孩被揍哭的聲音，伴隨著大人的責罵聲：
「我讓你浪費糧食！
「家裏剛被畜牲糟蹋了兩只雞，你就敢偷你弟弟的雞腿餵狗，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手！」
我停了下來。
嘴上的雞腿是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
在村裏轉了大半圈，收獲並不算大。
只是聽到村裏不少人在議論一件事。
有些家裏養雞鴨的，莫名丟了幾只，甚至有一只雞被開膛破肚，血淋淋的，扔在了雞圈裏。
那家主人此時正扛著鋤頭，在附近到處找兇手，揚言逮到了要打死它。
有人說作案的是狐貍，還有說是黃鼠狼的。
只是我在這這麽久，已經很少能再看到那些野生動物出沒了。
6
那根雞腿被我吃完，我開始熟門熟路地在垃圾堆裏尋找食物。
未被主人收養前，我已經很習
好不容易翻找到一個人類吃剩的肉骨頭，我還沒開始享用，一只流浪狗快速地朝我跑來。
我立刻警惕地看著它，護著身旁的食物。
它氣喘籲籲道：「我不搶你吃的，是寶姐要見你。」
作為曾經的流浪狗老大，我瘸腿後，威風不再。
幾年過去了，村莊裏的流浪狗們已經換了老大。
曾經作為我副手的寶姐，成為了新的領袖。
我有些驚訝，自從我的腿瘸了之後，我和寶姐之間就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隔閡。
基本沒再碰過頭。
它約我在村莊邊緣的一片荒地上見面。
我到時，它已經等在那裏了。
它邁著從容的步伐朝我走來，尾巴像羽毛筆一樣搖擺，耳朵輕盈靈動，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
它走到我面前，甚至沒半句寒暄就直入主題道：
「你知道最近有些流浪狗被咬傷了嗎？」
我很驚訝，一路過來我就聽說雞鴨的事了。
「活著回來的說，是一只大黑狗，以前沒在村裏見過。」
我心沈了下來。
這個訊息，可以說證實了我心中一直以來的猜想。
羅威納失蹤，大家都以為它是被狗販子打殺帶走了。
我雖然瘸著腿，但我的感官並未因此而退化。
我始終覺得，羅威納並沒有死。
寶姐看向我的腿，
「三年多前，我聽說你的腿，是被一只大黑狗咬傷的。所以我想，你或許會認識它。」
我告訴寶姐，那只狗極有可能就是羅威納。
「我們可以一起對付它。」我提議道。
我想和寶姐聯手，一起找出羅威納，現在它在暗處，實在太危險。
寶姐卻搖了搖頭，
「以前的你尚且不是它的對手。而我剛生完寶寶，現在只想好好照顧我的孩子。」
我沒有勉強它。
回到家後，我把莓莓叫來，
「你當真沒吃我的肉骨頭？」
它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有些心虛。
我恐嚇道：
「這件事很重要，敢撒謊，我讓你以後都吃不上肉骨頭了。」
莓莓委屈巴巴地，
「不就吃了你一塊肉骨頭嘛，又不是沒吃過，至於那麽兇嗎！」
我松了口氣，是它吃的倒還好。
7
我看著落日的余暉發呆。
莓莓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嘿，你最近怎麽了，一直悶悶不樂的？我可沒再偷吃你的肉骨頭了。」
莓莓的尾巴搖擺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莓莓，你會想念羅威納嗎？」
莓莓瑟縮了一下，又打直身板傲嬌道：
「呵，我恨它都來不及，想它做什麽？當時它把我丟下自己跑了，我可是差點成了它的替罪羊。」
我站起身來，瘸著腿走向莓莓，
「我們打一架吧，看看誰比較厲害。」
莓莓楞住了，笑哈哈道：
「你確定？我怕我會傷到你。」
「哼，那就試試看。」
屋檐下的一場戰鬥，開始了。
盡管我瘸了腿，但我的經驗和鬥誌並未減退。
我巧妙地躲避著莓莓的攻擊，同時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最終，戰鬥以平手結束。
莓莓疲憊地趴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沮喪。
我坐回原來的位置，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看，你的實力還是太弱了。」
莓莓擡起頭，眼中閃爍著憂慮，
「哥，羅威納是不是還沒死？」
我沒想到它竟然這麽敏銳，點點頭。
晚上，莓莓連它最愛吃的肉骨頭都不吃了。
「我連你都打不過，威哥來了，肯定把我啃得骨頭都不剩。」
我得想想辦法，提高它的自信心。
和我混久了，我估計它都忘了自己還是一只拉布拉多犬呢。
8
最近主人放長假，每天下午，都會帶著我們到田埂散步。
鄉下規矩沒那麽多，那裏人又少，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這日開始，我便利用這個機會，訓練莓莓。
「我在電視裏看過，拉布拉多又聰明又厲害，常被人類當做警犬呢。
「莓莓，我相信你只是缺乏鍛煉，肯定可以的！」
得益於它強大的基因和體型優勢，莓莓的進步很快。
放我以前，也不一定跑得過它。
「哥，可我覺得我還是打不過威哥。」
它又開始說喪氣話。
「你以為我讓你鍛煉，是為了讓你能打敗羅威納？」
莓莓納悶地看著我，「難道不是嗎？」
我翻了下白眼。
「就你我是指望不上了。
「只希望你下次遇上它，能有逃走的能力就行了。」
莓莓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到了晚上，還特意把肉骨頭讓給我吃。
9
最近天氣不太好，陰雨連綿的。
我在屋檐下獨自坐著，莓莓則趴在我一旁，訓練只能被迫中斷。
雨滴不斷地敲打著屋檐，發出嗒嗒的聲音。
我擡頭望向灰暗的天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焦慮。
突然，寶姐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它踏著沈重的步伐，濕漉漉的毛發在雨中微微顫抖。
莓莓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擋在我面前。
「沒事，它是我朋友。」
我打算讓寶姐進來躲雨，它卻執著地站在雨中。
看向我的眼神，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老大，你上次和我說的事，還作數嗎？」
時隔幾年，我再次聽到這個稱呼，有些恍惚。
一時記不起來什麽事。
「我想與你合作，一起把羅威納找出來。」
寶姐咬牙切齒道，眼神和語氣裏，恨不得把羅威納生吞活剝了。
半個月前它還不這樣。
「發生什麽了？」
它悲憤又絕望道：「它殺死了我的孩子！」
兩百贊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