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於18日在北京勝利閉幕。全會強調，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以經濟體制改革為牽引，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增進人民福祉為出發點和落腳點，更加註重系統整合，更加註重突出重點，更加註重改革實效，推動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築和經濟基礎、國家治理和社會發展更好相適應，為中國式現代化提供強大動力和制度保障。
藍圖已繪就，重在抓落實。將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舉措落實落地，是接下來地方工作的重要任務和考驗。把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起來，是在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實踐中探索出的一條有效路徑，也必將為落實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舉措提供有力助益。
本文原載於2023年8月22日大眾日報理論版，探討了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的理論邏輯與可行路徑。特此重溫，以饗讀者。
推動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
□張克[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
新時代以來，黨中央在推進全面深化改革行程中，高度重視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良性互動，堅決破除各方面體制機制弊端，以前所未有的力度開啟了嶄新局面。新時代新征程上，要把全面深化改革作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動力，透過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譜寫全面深化改革開放新篇章。
準確把握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的理論邏輯
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是黨的百年奮鬥歷程中積累的寶貴經驗。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廣泛開展典型試驗、註重由點到面是中國共產黨人探索形成的領導工作方法。1943年，毛澤東在【關於領導方法的若幹問題】中提出，領導幹部要「突破一點，取得經驗，然後利用這種經驗去指導其他單位」。1948年毛澤東在【新解放區土地改革要點】一文中進一步指出，「不要全面動手，而應選擇強的幹部在若幹地點先做，取得經驗，逐步推廣，波浪式地向前發展」。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典型試驗、試點、由點到面、點面結合等表述日益制度化。1951年，周恩來在人民政協第一屆全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上的政治報告中將土地改革取得成績歸功於「典型試驗、重點突破、由點到面、點面結合、穩步開展」的工作方針。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建設新時期，鄧小平反復強調改革開放是大規模試驗。他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報告中明確提出，「在全國統一方案拿出來以前，可以先從局部做起，從一個地區、一個行業做起，逐步推開。中央各部門要允許和鼓勵它們進行這種試驗。」1992年黨的十四大修訂的【中國共產黨章程】中明確規定「大膽試驗，開拓創新，創造性地開展工作，不斷研究新情況，總結新經驗，解決新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提出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這一重大理論和實踐課題，在全面深化改革實踐中形成了具有原創性的理論成果、實踐成果和制度成果。回顧黨的百年奮鬥歷程，從革命戰爭年代的典型試驗到新時代改革試點，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是中國共產黨在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現代化建設事業中創造並始終堅持的治國理政重要方法。
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是中國共產黨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理論成果。毛澤東在【實踐論】中強調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是「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迴圈往復」的過程。典型試驗就是面對不確定性的初步實踐探索，對試驗經驗去粗取精是不斷深化認識，在更大範圍的復制推廣則是深化認識基礎上的再實踐。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在鄧小平「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思想指導下，中國開啟了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偉大征程，探索形成了「摸著石頭過河」的改革方法論。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關於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論述構成了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份，其中明確提出要著力增強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深改委（組）會議上多次強調，既要加強頂層設計對基層實踐的引領、規劃、指導作用，也要發揮好試點為全域性改革的探路作用，賦予了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新的時代內涵。
新時代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的成效與經驗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4年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七次會議上強調，要鼓勵地方、基層、群眾解放思想、積極探索，鼓勵不同區域進行差別化試點，推動頂層設計和基層探索良性互動、有機結合。全面深化改革既需要發揮頂層設計對基層探索的引領、規劃、指導作用，也需要及時對基層改革創新中發現的問題、解決的方法、蘊含的規律進行總結提煉昇華，在更大範圍推廣行之有效的制度創新。頂層設計側重於總體方案，宜粗不宜細，追求改革整體效應；基層探索在中央改革精神指引下聚焦具體路徑方法，因地制宜探索「一招鮮」，進行壓力測試。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深改委（組）在各領域部署開展了一系列重大改革試點，把加強頂層設計同基層探索有機結合起來，從生動鮮活的基層實踐中汲取智慧，為頂層設計探索了一批可復制可推廣經驗。自由貿易試驗區、國家監察體制改革試點、全面創新改革試驗、司法體制改革試點等等，一項項重大改革蹄疾步穩向縱深推進。透過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相結合，全面深化改革各項決策部署進展順利，形成了一大批改革理論成果、制度成果、實踐成果，取得了一系列全方位、深層次、開創性改革成就。
新時代的十年，山東甘為「試驗田」、勇當「領跑者」，在推動全面深化改革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山東承擔一系列國家重大改革試點試驗任務，上合示範區現代貿易、區域物流、雙向投資合作和商旅文交流發展「四個中心建設」初見成效，山東自貿試驗區形成幾十項制度創新案例，一些重點改革舉措向全國復制推廣。山東在全國率先實施新舊動能轉換綜合改革試驗、深化制度創新加快流程再造、公共衛生應急管理等重大改革，全面最佳化營商環境，塑造城鄉發展新優勢，越來越多行之有效的山東經驗經過總結提煉走向全國。
回顧新時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非凡歷程和偉大成就，推動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在實踐中積累了寶貴經驗。
一是堅持和加強黨對全面深化改革決策和執行的集中統一領導。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成立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領導小組），負責改革的總體設計、統籌協調、整體推進、督促落實，形成了集中統一的改革領導體制、務實高效的統籌決策機制、上下聯動的協調推進機制、追責問效的督察落實機制。實踐證明，加強黨對全面深化改革的集中統一領導，是艱巨復雜的改革工作得以沿著正確方向順利推進的根本政治保證。
二是根據時代發展需要推進改革理論創新。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系統觀、整體觀和協同觀，指導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良性互動。處理好「上下關系」，頂層設計加強對重大改革試點統籌部署、上下聯動，有效解決改革試點「碎片化」問題。處理好「左右關系」，加強不同領域關聯性改革方案的統籌規劃和系統整合，做到橫向聯動、協調推進，提升改革整體效能。處理好「點面關系」，中央支持地方試點單位根據實際需要和發展規律為面上改革創造新經驗，同時建立制度化的復制推廣機制，提高改革試點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三是有效調動地方和基層推動改革創新的積極性。習近平總書記在部署全面深化改革時多次指出，「需要地方先探路子、創造經驗的，中央要及時給予授權，有效調動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中國地區發展不平衡，同一項改革試點的不同地區實施條件差異較大。差別化探索有利於進行壓力測試，讓問題和矛盾充分暴露，將具有普適性的改革舉措透過區域比較提煉出來。各地明確樹立敢於擔當、攻堅克難的用人導向，一大批想改革、謀改革、善改革的優秀幹部被選出來用起來，形成了激勵幹部擔當作為的良好氛圍。
推動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有機結合的路徑選擇
堅持守正創新，把握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辯證關系。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在推進全面深化改革行程中的作用相輔相成、互為補充，基層探索充分發揮先行先試、分散風險、減少阻力、降低成本的制度功能，頂層設計統籌指導基層改革試驗，提煉具有復制推廣價值的普適性經驗，自上而下解決基層探索中面臨的共性體制機制障礙。要進一步賦予省級及以下機構更多自主權，允許和鼓勵不同地區因地制宜探索符合實際的改革舉措，有效調動各層級各部門改革積極性。處理好政策頂層設計和分層對接、政策統一性和差異性的關系，頂層設計改革方案在基層落地過程中要因地制宜、精準有效，不搞上下「一般粗」，防止政策「一刀切」。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發揮人民群眾首創精神，在重大改革決策過程中多聽取基層和一線聲音，包容審慎看待基層探索的改革新思路新舉措，最大限度調動基層幹部群眾投身改革的主動性和創造性。
堅持問題導向，明確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的主攻方向。在謀劃和實施新一輪全面深化改革過程中，聚焦實踐遇到的新問題、改革發展穩定存在的深層次問題、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國際變局中的重大問題、黨的建設面臨的突出問題，加強頂層設計，統籌規劃重點領域改革總體方案。瞄準高品質發展卡點瓶頸、科技創新能力短板弱項、產業鏈供應鏈安全、防範化解風險、民生和社會建設等領域存在的困難和問題，部署一批改革攻堅克難試點試驗，鼓勵地方用好自主權創造更多「一招鮮」改革經驗。加強改革決策調查研究，建立辨識和總結提煉基層改革經驗的制度化渠道，對基層探索創新中遇到困難和涉及中央層面的制度和政策設計，統籌考慮納入改革總體方案研究解決。
堅持系統觀念，完善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相結合體制機制。健全改革推進的組織體系和工作體系，明確各類改革主體責任，專項小組既抓統籌部署，也抓督察落實，對一些關鍵性改革牽頭組織制訂方案。改革牽頭部門要加強對本領域改革任務統籌協調，對改革試點方案品質指導把關，承擔督促落實職責。地方黨委對本地區全面深化改革承擔主體責任，既要把中央部署的改革試點任務落實到位，又要結合實際部署實施地方改革、鼓勵支持基層探索創新。最佳化改革工作機構設定和職能配置，吸收借鑒一些地區在改革部門設定改革試點和評估督導機構的做法經驗，加強改革試點評估隊伍建設，構建自我評估、督導評估、第三方評估相結合的改革試點評估體系。建立基於可復制性和可操作性的改革評價標準體系，定期總結推廣基層探索的有益經驗，編制釋出全面深化改革最佳實踐指南，引導各地區營造競相改革的濃厚氛圍。最佳化改革督察問責功能，綜合運用獎勵激勵、容錯糾錯、評比表彰等手段，及時發現總結基層創新鮮活經驗，以點帶面推動有價值的改革舉措向更大範圍復制推廣。
【作者張克，系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