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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的祀具體指什麽?

2020-11-12新聞

魯成公十一年(公元前580年),可以說是難得的和平之年。魯國與晉國會盟修好,秋天魯卿叔孫僑如又去存取了齊國,以示友好。晉、楚之間也開始了友好往來,宋國上卿華元素來與楚國令尹子重交好,與晉國正卿欒書也有很深的交情,他聽說晉國大夫糴茷存取楚國得到了楚國願意與晉國講和的承諾,便在這年冬天去存取了晉國和楚國,願意促成兩國的和談。經過宋卿華元的往來奔走,晉、楚兩國終於在和平的路上繼續前行。第二年(公元前579年,魯成公十二年)五月四日,晉卿士燮(範文子)與楚國的王子罷、許偃在宋國都城西門之外會盟,盟誓中說:「晉、楚兩國不再以武力相加,好惡相同,共同周濟災難危亡,救援饑荒禍患。如有諸侯危害楚國,晉國將討伐之;如有諸侯危害晉國,楚國亦將伐之。不阻塞使者往來,協商不和,討伐背叛。違背此誓,將被神鬼誅殺,軍隊顛覆,不能護佑國家。」鄭成公聽說晉、楚講和了,心裏頓時輕松了許多,鄭國再也不會夾在晉、楚之間左右為難了,他特意前往晉國聽取了晉楚和約的內容,並和晉厲公一起,與魯成公、衛定公在晉國的瑣澤城進行了會見,晉侯在會上向魯、鄭、衛三國的國君介紹了晉楚和約的內容,告知三國天下可以免於戰亂了。

與此同時,晉國與秦國也開始了和談。魯成公十一年冬天,晉厲公與秦桓公相約在晉國的令狐城會盟和好,令狐城屬於晉國,在黃河以東,晉厲公為盡地主之誼,先一步到達,等候秦桓公的到來。然而,秦桓公擔憂自己的安全,不肯渡過黃河,而是停駐在河西的王城,不再前進,他派出秦大夫史顆渡河至令狐城與晉侯會盟;晉侯則派晉卿郤犨到河西的王城與秦桓公盟誓。晉卿士燮看出秦伯明顯不是誠心盟好,他說:「這樣的結盟還有什麽用呢?齋戒盟誓,是用來保證信用的。約定地點會見,則是講求信用的開始。連一開始約定好的地點都不遵守,誠意何在呢?」士燮完全說對了,秦桓公回到都城就背棄了盟約,與狄人一起謀劃攻擊晉國。

魯成公十二年(公元前579年)秋天,狄人趁宋國調停晉、楚盟好的機會,在秦國的暗中支持下,攻打晉國,但狄人哪裏是晉國軍隊的對手?被晉軍在交剛之地擊潰。

晉楚在宋國會盟修好後,晉卿郤至存取楚國,再次與楚國盟誓。楚共王以饗禮招待郤至,司馬子反作陪。子反安排在宴請的堂下挖了一個地下室,裏面懸掛了鐘鼓等樂器,郤至來到大殿時,堂下的樂隊奏起了諸侯相互招待的樂曲【肆夏】,郤至嚇了一跳,馬上結束了大殿。

陪同在一旁的楚司馬子反對他說:「時間不早了,敝國國君在殿內等候郤卿,大人請進殿。」郤至回答道:「貴國國君不忘先君之好,加之於下臣,賜予下臣重大的禮遇,再加上全套的音樂,這是以國君之禮招待下臣,如若將來晉楚兩位國君相見,將無更高規格的禮樂可以使用了,下臣不敢當!」

子反說:「如果上天降福,兩國國君相見,也只能是用一枝箭彼此相贈,哪裏還用奏樂?寡君還在等候郤卿,大人趕快進去吧。」

郤至又講了一堆大道理,意思是說,司馬所言,乃取亂之道,不可以效法啊,但下臣為賓客,當客隨主便 ,說完就隨子反進入了大殿。

郤至返回晉國後,將此事告訴了晉卿士燮(範文子),士燮說:「楚國不遵周禮,必將食言。我們離死不遠了!」

同年十二月,楚國公子罷也回訪了晉國,晉厲公與公子罷在赤棘城舉行了會盟。

魯成公十三年(公元前578年)一開春,晉國與楚國盟好之後,安撫好了中原諸侯,便籌劃討伐秦國。晉厲公派晉卿郤锜到訪魯國曲阜,要求魯國協助出兵伐秦,同時晉國還向齊、宋、衛、鄭、曹、邾、滕等諸侯國也發出了相同的指令,現在晉國的矛頭不是指向楚國了,而是針對秦國了。

魯成公和魯國公卿大夫當然不敢違逆晉國的要求,但晉卿郤锜來自大國,在魯國君臣面前處事缺乏尊重,孟獻子私下說:「郤氏將亡了。郤锜做事缺乏禮儀和恭敬,而且作為晉卿,接受國君的命令來魯國請求出兵,是為了保衛國家,但他卻如此怠惰,是棄君命也,怎會不亡?」

魯成公想在率兵協助晉國出征之前,先去京師覲見周天子,以感謝周簡王五年前對自己的賜命。叔孫僑如也想得到周天子的賞賜,因此要求作為成公的先遣官員,到京師給國君打前站。周朝大夫王孫說接待了他,和他進行了交談,並且向周簡王報酬說:「魯國的叔孫僑如這次來,一定另有所圖。他進獻的聘禮很菲薄,言談卻阿諛奉承,恐怕是他自己自告奮勇前來的吧。他一定是想要得到天子的賞賜,魯侯知道他強橫,所以盡管不樂意也只好派他來。再說他的相貌上寬下尖,一看就是個容易冒犯他人之人。陛下不要賞賜他。如果貪婪強橫之人前來聘問且達到了他的願望,這不是鼓勵善行,況且我們的財物也滿足不了他的欲望。」周簡王采納了王孫說的進言,派人私下向魯國打聽,得知果然是叔孫僑如自己堅持要來的,就沒有給他額外的賞賜,而是以普通使節的禮節接待了他。

三月份,魯成公來到了京師,孟獻子作為首席陪同,王孫說與孟獻子交談時,孟獻子顯得十分謙讓。王孫說把這個情況稟告了周簡王,天子重重地賞賜了孟獻子。叔孫僑如知道後,忌恨在心。魯成公朝見完周天子後,與周卿劉康公、成肅公一起前往晉國,與晉厲公、齊靈公、宋共公、衛定公、鄭成公、曹宣公、邾人、滕人會合,組成聯軍討伐秦國。曹宣公抱病前來,病逝於軍中。

聯軍出征前祭拜天神,希望獲得上天的護佑。各諸侯國君和周卿劉康公都恭謹肅穆,遵守禮儀,只有周卿成肅公表現得禮儀怠惰、不敬神靈。劉康公對他說:「民眾得到天地之間的中和之氣而生,此所謂命也,因此才有動作、禮義、威儀的典則,用來固定天命。能者保持禮義以致福祿,不能者敗壞禮儀自取災禍。君子勤於禮法,小人竭盡力量。勤於禮法莫如恭敬守禮,竭盡力量莫如敦厚篤實。恭敬在於供奉神靈,篤實在於各安本分。國家大事,在於祭祀與戰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有執膰(fán)之禮(祭祀完畢分食熟祭肉),戰爭有受脤(shèn)之禮(出征前祭祀神靈分賜生祭肉),它們都是上通鬼神的重大儀節。現在成子你在神靈面前表現得如此怠惰,是丟棄天命,會遭災禍的!」果然,成肅公在此次征戰中死於晉國瑕城。

魯成公十三年(公元前578年)四月五日,晉厲公派晉卿呂宣子出使秦國,向秦國遞交了與秦絕交的書簡,簡中回顧了秦穆公、晉文公時期的「秦晉之好」,指出了兩年前晉、秦兩國令狐之盟後,秦國暗中指使狄人侵襲晉國,還與楚國聯絡要為楚國攻打晉國作先導,晉國因此與諸侯共同討伐秦國。

晉國出動了四個軍的兵馬,中軍由欒書作統帥、荀庚(中行宣子)為副帥;上軍由士燮任統帥、郤锜任副帥;下軍由韓厥任統帥、荀罃為副帥;新軍由趙旃任統帥、郤至任副帥。郤縠為晉侯駕禦戰車,欒鍼為晉侯車右。如此規模,讓魯成公大開眼界,孟獻子說:「晉軍將士齊心,必獲全勝!」

五月四日,晉國統領的諸侯聯軍在秦國的麻隧大敗秦軍,諸侯聯軍獲勝之後渡過涇水班師,晉厲公在後方的新楚與晉軍會合後也返回了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