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2000多年前的軍事家孫武說過:兵者,詭道也。在註重戰法的中國古代,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戰略、戰術。北韓戰場上,誌願軍也充分地發揮了中國古人的軍事智慧。坑道戰、穿插迂回戰、誘敵縱深戰等五花八門的戰法層出不窮,卻從來不循規蹈矩。"沒有章法就是章法"才是我軍一貫遵循的用兵原則。誌願軍也讓美國人第1次領略到了"兵聖"孫武故鄉的中國人,有別於他國的用兵之道。
1950年11月5日,第一次戰役以誌願軍全面勝利宣告結束。此時我軍非但沒有追擊,反而出人意料地全線後撤,讓麥克亞瑟誤認為自己才是第一次戰役的贏家。殊不知,這正是彭德懷給他布下的一個"大口袋",這招在中國兵法中叫"欲擒故縱"。麥克亞瑟沒有熟讀中國兵法,不知是計,命令「聯合國軍」貿然向前推進,把自己的軍隊一步步送進了深淵。
在第一次戰役中,誌願軍38軍因為過於謹慎,讓敵人的主力得以逃脫,為此彭德懷痛批38軍軍長梁興初。這支在國內戰爭中所向披靡的軍隊,哪裏受過這般批評?彭老總對38軍的責罵也是有意為之,這把鋼刀需要好好地磨一磨。
第二次戰役馬上就要打響,為了把"口袋"紮結實,彭德懷命令38軍在敵人逃跑的必經之地"三所裏"進行穿插,切斷敵人退路,順勢給敵人"包頓餃子"。38軍從上到下都憋著一股勁兒,在接到命令後戰士們個個摩拳擦掌,蓄勢待發,一定要在這次行動中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11月25日黃昏,美軍到達了我軍的潛伏地點。青川江以北整個西線上,誌願軍6個軍在神不知鬼不覺下突然出擊。面對沒有任何征兆的進攻,僅一天時間,聯合國軍的右翼就全部崩潰,以驚人的速度向三所裏逃竄。
11月27日,已經連續作戰兩天兩夜的38軍113師戰士們,幾乎筋疲力竭了。此時又接到軍長梁興初的命令:113師所有人以最快速度穿插三所裏,包敵人的餃子。戰士們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接到命令後馬不停蹄地猛奔向三所裏。
在奔襲途中,有的戰士耗盡了最後一絲精血,一頭紮倒在地,爬不起來了。有的戰士又疲又乏,一頭躺在路中間,昏昏地睡去,戰友們一腳把他踩醒,跳起來接著向前跑。最累最苦的是炮兵,背著沈重的炮彈和零部件,腰都擡不起來,卻緊緊跟在步兵後面,一步也不能脫離。支撐他們一路向前的,不是體力和耐力,而是樸素的精神力量。
三所裏北面有一座海拔1250公尺高的長安山,戰士們拖著疲憊的身軀,互相拉扯著翻越高山。113師此時已經進入到一種瘋狂的狀態,上至師長下到夥夫,所有人的思想都集中在一個點上,昏昏沈沈的大腦裏只有一個三個字的地名——三所裏。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悄然地創造了一項至今沒有任何一支部隊打破的紀錄——一夜奔襲145華裏。用最華美壯麗的語言來形容他們,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副總司令鄧華連聲高呼:奇跡!奇跡!
113師翻過長安山後下了公路,天越來越亮,離三所裏也只有30裏遠了。美軍的飛機又嚎叫著在空中盤旋起來。有的戰士開始收攏槍支,準備采取防空措施。此時副師長劉海清卻邊跑邊下命令:
所有的部隊不要隱蔽,去掉偽裝,快步前進。
戰士們雖然不明就裏,也只能按著首長的吩咐照做。很多戰士們望著天上的飛機,心裏也是戰戰兢兢。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有東西從飛機上投了下來,心裏暗叫不好。那"東西"落地後,發出一聲又一聲輕飄飄的"砰,砰"聲,並沒有爆炸。
"是物資!"有的戰士們高喊道。師長派戰士過去開啟一看,不但有熱騰騰的米飯和飲用水,還有香噴噴的鹹魚。一天一夜沒吃東西的戰士們實在高興壞了,早就疲倦到極點的他們急需要這些食物補充營養和鹽分。很多戰士還在疑惑:美軍為什麽會給他們送來物資?管他那麽多,吃就完了!戰士們吃得飽飽的,部隊又煥發了生機,繼續朝三所裏猛奔過去。
美軍這次上當了,正是劉副師長"虛虛實實"之計,讓美軍誤認為這是一支南韓軍的部隊。因為每次美軍的飛機來襲,誌願軍都會進行防空偽裝。這次誌願軍反其道而行,讓美軍傻乎乎地把物資都投送了下來。軍事專家李峰說:
美軍飛行員用無線電要求三所裏的南韓治安軍給撤退的韓軍準備米飯、開水。"多備一些鹹魚,他們的體力一定缺乏鹽分。"周到得像家庭主婦,可惜米飯和鹹魚全落到中國士兵肚子裏去了。
為了不讓敵人發現,113師的這一路奔襲,一直關閉著電台。沒有113師的訊息,誌司的首長們也坐臥不安。
"到了!到了!"前衛團團長朱月清在聽到113師到達三所裏時,高興地向彭老總大聲匯報。只要113師成功穿插到三所裏,就是勝利!28日早上,一晝夜急行145華裏的113師,終於比敵人早5分鐘到達了三所裏。就是這5分鐘,挫敗了美軍從三所裏突圍的一切可能。
後來113師戰士陳生秀回憶說:
"我當時只有19歲,到達三所裏的時候,累得口吐白沫。可一聽到槍響,大家忘掉疲憊勞累,立即投入戰鬥。"
美軍請113師吃鹹魚,113師就請他們吃"餃子"。113師的成功穿插,阻擊住了南逃的美軍和北上的援軍,在三所裏這個最重要的節骨眼上,打贏了第2次戰役至關重要的一仗。38軍也因此一夜翻身,成為了我軍著名的"萬歲軍"。
整個第二次戰役,共殲敵3.6萬,其中美軍2.4萬。敵人被打退至三八線,徹底粉碎了麥克亞瑟"聖誕節前結束戰爭"的妄想,美國第8集團軍總司令沃克在敗退途中車禍身亡。誌願軍用古老的穿插迂回戰術給麥克亞瑟好好地上了一課。就連在北邊望風觀火的史達林都說:
這是一支偉大的軍隊,彭德懷是東方傑出的統帥。
連不可一世的麥克亞瑟自己都承認誌願軍的強大:
必須從這樣一個觀點來看待這個問題,在完全新的情況下和一個具有強大軍事力量的完全新的強國,進行一次完全新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