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愛的那年,我查出了不孕。
宋遷頂著家裏壓力也要娶我。
結婚時,他說:「有沒有孩子都可以。」
可婚後不到三年,他卻向我提出了離婚,「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後來一次同事婚禮上,有人嘲笑我離過一次婚,還生不出孩子,說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幾乎失態的宋遷卻緊緊攥住了我的手,「這幾年你都去哪兒了?」
他話音未落,動作肉眼可見地一滯。
宋遷摸到了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1
試管以宮外孕告終。
從醫院出來,宋遷說他還有工作開車就走了。
丟下我一個人在路邊淩亂。
等網約車的空隙,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毫無征兆,打得我措手不及。
即便到家立馬洗了個熱水澡,還是感冒了。
後面更是發起了燒。
一看手機,晚上十一點半。
我將近睡了整整五個小時。
至於宋遷,他似乎還沒有回來。
打過去的電話也顯示無人接聽。
【下班了嗎?】
【我好像發燒了,回來的路上幫我帶一盒退燒藥。】
資訊發送出去後,我又昏昏沈沈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已是半夜。
渾身酸痛無力,嗓子幹澀沙啞,身體不是發熱就發冷,就連呼出的鼻息都是灼熱的。
我下意識伸手摸向一旁,撲了空。
宋遷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劃開屏鎖,一條冰冷的資訊卻映入眼前:【忙。】
那一瞬間的心如刀絞遠遠蓋過了生理上帶來的疼痛。
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
熄掉螢幕,自己打車去了醫院。
身體已經不能再拖了。
到收費處才發現自己身上的錢根本不夠付醫藥費。
我盯著支付界面楞了半天。
隨後自嘲地笑了。
結婚後,宋遷一度讓我辭職在家,說他能賺錢養我,讓我在家負責貌美如花就行。
我實在拗不過他,就答應了。
宋遷也如他所說的一樣,將自己的薪資上交,只留三百塊油費錢,甚至有時候還能在過節給我買禮物。
可不到三年的時間,他就變了。
不再主動上交薪資,連生活開支都要我主動問。
有時候被我問煩了,宋遷連一百塊都不肯給我。
思緒被好友何佳打斷。
我張了張口,卻覺得難以啟齒。
連醫藥費都要向人借…
見一直沒聲,何佳急了:「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
「能借我五百塊嗎?。」我打斷何佳。
要五百的原因是剛才打車的錢沒付,還有回去的車費也沒有著落。
我居然窮到這地步。
想想都覺得可笑。
何佳楞了一下,似乎想問些什麽。
但最終什麽都說就轉了一千塊錢過來,還囑咐我不夠再跟她要。
我無意識捏緊手機,眼眶發酸。
這些年,我一顆心全系在跟宋遷的小家上,以至於何佳每次約我出去時,我都拒絕了。
久而久之,她也沒再找我。
曾一度以為這段感情早就淡了。
在醫院打完吊針,回到家已經淩晨四點。
空蕩蕩的房間告訴我宋遷還沒有回來。
我坐在沙發上,想給他打電話。
門口卻傳來腳步聲。
循聲望去,宋遷剛好推門而進。
見到我,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什麽都沒有說。
等他在玄關處換好鞋後,我才忍不住問:「今天工作很多嗎?怎麽加班這麽久?」
宋遷敷衍應了聲。
我無意識捏緊了雙手,「我發燒了,你知道嗎?」
「哦。」
「哦?」我楞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宋遷沒看到我泛紅的眼眶,丟下一句「有點累,先去客房睡了。」就砰的一聲,關上門。
我皺眉看向緊閉的房門,指甲漸漸嵌入掌心。
疼痛還是沒能將我的眼淚逼回去。
2
一夜未眠。
宋遷什麽時候起床,又是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一清二楚。
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進過來看過我一眼。
哪怕知道我還發著燒。
看著空蕩蕩的枕邊,我不禁苦笑一聲。
這幾年,我為了能夠懷上孩子。
跑遍大半個醫院。
吃了很多藥,打過不少針。
但結果總是不盡人意。
洗漱完走出房間,發現往日桌上都會擺放著宋遷做給我的早餐,可今天卻什麽都沒有。
巨大的落差讓我難以適應。
不是不會做。
只是習慣了那些好。
簡直吃了一點自己煮的面條,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日復一日的電視劇。
這次卻不知為何看不下去。
我煩躁地關上電視,打算回房間再睡一會兒。
手機鈴聲卻在這時響了。
看著螢幕上的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我跟宋遷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一眨眼,三年過去了。
去年這個時候,我在網上訂了個小蛋糕。
味道很一般。
便想著今年紀念日自己親手做一個。
但想起昨天晚上宋遷對我的態度,又不想弄了。
可最終,我還是去了廚房。
試管失敗,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
何況是一直想要孩子的宋遷。
他會這樣對我,也是因為他一時接受不了,等哪天他想通了,也就好了。
畢竟之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
去年六月,我因為月經推遲了兩個月,便買了試紙。
是兩條杠。
後面才知道是個烏龍。
驗孕棒過期了,月經推遲是因為我吃太多藥,導致身體的激素出現了紊亂。
得知我沒懷孕,宋遷也是昨天晚上那個反應。
一個人躲進客房裏面。
我當時以為他是氣我騙他懷孕的事情,卻沒想到他是躲在裏面偷偷地哭。
我也不是一無所獲,醫生說我還是有機會懷孕的,前提是讓好好休養,不要過度憂慮。
但總是懷不上,就嘗試了試管。
原以為終於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寶寶了,卻查出了宮外孕。
做好蛋糕後,剛好是宋遷下班的時間。
我連忙插上蠟燭,就等他回來一起慶祝了。
可等了半天,宋遷都沒有回來。
剛想打電話過去問一問,手機卻震了一下。
【給你看個東西。】
是何佳,隨後她又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不是別人,而是始終沒有回來的宋遷。
他對面還坐在一位漂亮的女生。
3
按照何佳給的地址,我很快便趕到了餐廳。
隔著老遠,我一眼認出宋遷。
他低著頭,好像在剝東西。
他體貼的樣子,我見過。
每次和宋遷吃飯,只要有需要上手的東西,他都會提前幫我剝好,不讓我沾一點手。
可如今,他卻在給另外一個女人剝。
為什麽偏偏是這天。
明明我們就要過三周紀念日了。
何佳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她循著我的視線看過去,「我朋友是這家店的老板,他說宋遷昨天下午也帶她來過。」
這個她,自然指裏面的女生。
而時間也剛好對上昨天從醫院出來他說有事的時候。
我說怎麽請了假,領導還會叫他回去。
原來是為了出來陪別人吃飯。
「打算怎麽辦?」何佳在一旁問。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何佳一臉不爭氣:「宋遷沒有出軌,就說聲對不起,但如果出軌了,直接大鬧一場。」
「你不好過,他也休想好過。」
說著,何佳已經沖了進去想為我打抱不平。
我拉都拉不住。
宋遷見到我,沒有一絲慌張,反而將剝好的蝦放進對面女生的碗裏,並體貼地說:「記得蘸點汁。」
他恍若無人的樣子,仿佛看不到我一樣。
「宋遷,你還是不是人?」何佳的聲音很大,店裏不少人朝這邊看了過來。
女生臉一紅,怯怯地低下了頭。
剛好被宋遷瞧見了。
他剜了我一眼,才對何佳說:「我跟黎然的事情,和你無關。」
「你跟我過來。」宋遷拉著我出了餐廳。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飄落。
我仰著頭,任雪落在臉上。
「阿遷,你還記得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嗎…」
「我們離婚吧。」宋遷出聲打斷我,他語氣沒有一絲波瀾,平淡得像在跟我說今晚吃餃子一樣。
我怔在原地。
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茫然地看著他。
「我是說,我們離婚吧。」他看著我,又重復了一遍。
頓時,我像掉進冰窖,從頭頂涼到腳尖。
張了張嘴,「為什麽?」
「我已經沒有錢再做一次試管了。」宋遷睨著我,遲疑了一下,「黎然,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恍惚間,又回到三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
我因為查出了不孕,又不想讓宋遷在我跟他父母之間為難,所以就向他提出了分手。
宋遷紅著雙眼,倔強地站在樓下求我復合。
記得那時他對我說:
「有沒有孩子都可以。」
「我宋遷這輩子就非你黎然不娶了,也絕對不會辜負你!」
撒謊的人吞一千根針。
4
回到家,已是深夜。
開啟客廳的燈,茶幾上擺放的周年紀念日蛋糕是那樣諷刺。
我將蛋糕扔進了垃圾桶,後來卻後悔了。
狼狽的將蛋糕從垃圾桶裏翻出來。
明明是膩得發慌的味道,我卻嘗出了鹹味。
怎麽連蛋糕保質期都這麽短。
這時,門鈴響了。
是宋遷讓跑腿小哥送來的離婚協定。
而手機有一條他發來的資訊。
【記得簽字,別把事情弄得太難堪了。】
我盯著聊天界面,低低笑了。
到底是誰把事情弄得難堪,當初又不是我非要嫁的啊。
或許是蛋糕變質了,喉嚨一陣惡心。
我起身沖去了衛生間。
出來卻想通了。
與此這樣纏結下去,倒不如成全他想要孩子的夢。
在離婚協定書上簽下自己名字後,我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城市。
……
五年後。
我受邀參加同事的婚禮,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了大學同學,還是關系不太好的那種。
見到我一個人,王思嘲諷道:
「喲,這不是我們大美女黎然嗎?」
「怎麽一個就過來了?你老公宋遷沒跟你一起來嗎?」
說著,她又故作驚訝一聲,「哦忘了,你生不出孩子,宋遷已經跟你離婚了,不好意思啊。」
離婚兩個字她咬得很重,生怕別人不知道我離過婚。
見我沒理她,王思越發得寸進尺。
「黎然,你說你都離過一次婚了,又生不了孩子,以後還能嫁得出去嗎?怕不是會孤獨終老了吧?」
王思笑的猖狂,我卻不在意。
轉身打算尋個角落坐下。
卻在這時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身型猛地一僵。
循聲望去時,就看到一臉失態的宋遷撥開人群大步朝我跑過來,他緊緊攥著我的手,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真的是你…」
「這幾年你都去哪兒了?!」
他話音未落,動作肉眼可見地一滯。
宋遷摸到了我無名指上的戒指。
5
因為懷不了孕,宋遷父母很不喜歡我。
更別提給我彩禮了。
我的彩禮,是宋遷這幾年工作攢下來的積蓄。
剛好達到我父母的要求。
但不夠舉辦婚禮,也不夠買一個像樣的婚戒。
宋遷覺得委屈我,「婚禮可以沒有,但戒指不能沒有。」
可他沒有錢了。
沒有錢怎麽辦呢,只能去借。
宋遷向朋友借了幾萬塊,給我買了一個鉆石戒指。
真的很漂亮。
我也真的很喜歡。
可我實在心疼他賺錢辛苦,就偷偷拿去退了。
宋遷知道後很生氣。
我安撫他說:「戒指可以等有錢了再買,我不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留點錢生活,總不能結婚後就喝西北風吧?」
宋遷說他還可以借。
但借錢就是個無底洞,永遠填不滿。
所以,我沒吭聲。
見我生氣,宋遷急忙哄我:「好好好,我不借了。反正準備發年終獎了,我到時候再給你買一個。」
「這次不許再退了。」臨了了,他又補了一句。
我依偎在宋遷懷裏,感受他滾燙的溫度和急促的心跳聲,「不退,我要戴一輩子。」
可後來,宋遷卻沒有兌現承諾。
我依舊心疼他賺錢辛苦,也沒有主動提起過。
「你,結婚了?」
思緒被宋遷打斷。
「不夠明顯嗎?」我笑著反問。
宋遷楞了幾秒,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那眼神分明再說我生不了孩子,怎麽會有人要一樣。
和王思沒什麽不同。
我冷笑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請自重。」
宋遷一滯,手僵在半空。
他似乎想要說什麽,卻被男方的人叫走。
後面才知道,宋遷是男方的親戚。
我下意識掃視四周一圈。
宋遷父母不在。
說起來,我對他們的印象很不好。
尤其是宋遷的媽媽。
她很不喜歡我,甚至到了厭惡的地步。
總是明裏暗裏的說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一開始,宋遷還會幫我說話,後來他幹脆不帶我回去了。
其實這樣也好。
但我更多是想宋遷能夠解決我跟他們之間的矛盾,而不是帶著我一味躲避,加重他們對我的討厭。
宋遷被邀請上台說兩句。
他一身黑西裝,稍微打理過的發型,長亭鶴立地站在舞台中央,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成熟穩重。
恍惚間,又回到宋遷向我求婚的時候。
他單膝下跪在我面前說:「黎然,我想娶你,無論有沒有孩子,無論未來如何,我都想你在一起。」
這世界真的太小了。
小到我逃出那座城市幾千公裏,都能遇到宋遷。
6
跟新郎新娘說了句祝福,我就提前離場了。
實在不想待太久。
可我沒想到,宋遷會追出來。
「然然,我們聊聊好嗎?」
我搖頭拒絕,從不認為跟前夫有什麽好聊的。
「那我送你回去?」宋遷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他話音未落,卻被一道低沈聲而打斷。
「老婆!」
我聞聲擡頭,就看到了秦延知。
我現在的合法丈夫。
他走到我面前,二話不說脫下外套披在了我身上,溫聲說;「今天風有點大,別感冒了。」
「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說著,他又緊了緊外套,生怕我被風到。
秦延知從不掩飾對我的愛意,他對我的愛熱烈又真誠。
這時,他才註意到了一旁的宋遷。
「這位是?」
我才想起身旁還有這麽一個人,想了想:「一個普通朋友。」
聽到是我朋友,秦延知跟宋遷打了聲招呼。
宋遷沒應。
此刻,他腦海裏一片空白,仿佛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
見他不說話,秦延知也沒有過多糾結。
帶著我回到了車上,秦延知在幫我系安全帶時,我余光中掃到了還站在酒店門口的宋遷。
他臉色慘白,眼眶泛紅,目光呆滯地盯著我。
他這樣子,仿佛與五年前被他拋下的我重疊。
過去回旋鏢也是打在了他身上。
和宋遷離婚後,我一度走不出來。
甚至因此患上了抑郁癥。
這幾年來,我也一直活在痛苦裏。
醫生說我再這樣下去不行,病情只會更加嚴重,讓我有時間多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大自然。
後來,我就報了一個旅遊團。
旅遊間認識了秦延知。
晚上的時候,我接到了何佳的電話。
她說她剛好在這邊出差,想約我出來聚一聚,問我有沒有時間。
其實是沒有的。
我今晚答應了陪秦延知出席一場商業活動。
但何佳說她明天就回去了,以後可能很難再見了。
見我猶豫不決,秦延知無奈笑了笑。
「你想去,我不會攔你,也不會怪你。」
「而且我也覺得你應該該去。」
到咖啡店時,何佳正與人爭執。
好像是對方弄掉了她的咖啡,何佳讓對方賠一杯給她,但對方以她已經喝過了為由,只願意賠半杯的錢。
對方是兩個人,一男一女。
大概是看見何佳一個人孤立無援才敢這麽欺負她。
「報警吧,等警察來處理。」
我作勢拿出手機恐嚇他們。
對方立馬慌了,連忙說:「我們賠我們賠,別報警。」
何佳坐在椅子上,還是越想越氣。
我嘆了口氣,「都是當媽的人了,怎麽還那麽爆脾氣,你就是這麽給笑笑做榜樣的嗎?」
三年前,何佳聽父母的話找了個本地人嫁了。
婚後沒多久就生下了一個女兒。
何佳常常給我看她女兒笑笑的照片,真的很可愛。
也難怪宋遷想要一個自己孩子。
其實有時候想想,宋遷也沒有錯。
唯一的錯就是明知道我懷不了孕的情況下還要娶我。
哪怕他後來後悔了,也對我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談起宋遷,何佳突然想起一件事。
7
何佳說宋遷和我離婚後,立馬就官宣了新的戀情。
而物件正是那晚的女生。
聽說是相親認識的,好像是看上了她好生養。
因為給的彩禮多,女方父母也就同意了他們在一起。
但沒多久,兩人就分開了。
說到這裏,何佳還賣了個關子,「你猜兩人為什麽分手?」
我不知道。
唯一想到的就是女方有喜歡的人。
「漏,大漏特漏!」
何佳否定了我的想法,看著我說:「你!」
「我?」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才聽懂她在說什麽。
我讓何佳別唬我了,「到底什麽原因?」
雖然宋遷已經和我沒什麽關系了,但人就是有一顆八卦的心。
「真的是你。」
何佳真誠的樣子不像說謊。
我無意識皺了皺眉。
何佳卻說:「宋遷那段時間經常在夢裏喊你名字,那女生受不了就向他提出了分手,出乎意料的是宋遷沒有挽留。」
聽到這些,我沈默了一會兒。
心裏好想沒什麽波動。
就好像聽到了一件和我無關的事情。
見我不沒有反應,何佳咬著唇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讓她有話不妨直說。
何佳這才下定決心道:「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我打電話跟你說,如果有人想跟你復合,你會不會同意?」
我點點頭。
大概是四年前的時候。
何佳給我打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過來。
她說如果有人找到我復合,會不會同意什麽的。
當時何佳正跟談了十年的男友鬧分手。
好像是因為男方出軌。
我怕她一時想不開,又心軟和渣男復合,斬釘截鐵地跟她說:「不會,分開了就分不開了。」
何佳「哦」了一聲,後面就再也沒有提起。
也沒有跟渣男復合。
可如今,何佳卻說:「其實是宋遷找到我要你的地址,不止我一個人,所有跟你認識的人他都問了一遍。」
也就是說,想要復合的不是何佳前男友而是宋遷?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何佳點點頭。
「阿然,你會不會怪我?」何佳頓了一下,不安地看向我,「你當時說不會復合,我就沒告訴你這件事情。」
「但沒想到你們兜兜轉轉又在這裏遇到了。」
還以為是什麽事,我搖搖頭,「不會。」
「不然我就遇不到我現在的老公了。」說著,我伸出了戴有戒指的手,「佳佳,我已經結婚了。」
何佳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發現是真的後,她驚呼出聲:「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一點訊息都不透露一下,無聲無息就結婚了?」
「就這兩天。」
「婚期還沒定,也就沒通知你。」
8
秦延知這段時間出差了。
每次下班,我總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蹤自己。
可回頭又什麽都沒有。
我將這幾天的遭遇告訴了他,秦延知說這事可大可小,立馬就讓保安調取了附近的監控出來。
沒什麽可疑的人。
或許是我多心了。
但秦延知還是不放心,便讓他的好友下班時順帶捎上我一程。
之後那種感覺就沒有了。
直到好友那天加班,我自己打車回去。
那種被人跟蹤的錯覺又來了。
我越想越害怕,腳步也不由加快。
下一秒,身後卻傳來揍人的聲音。
「我讓你跟蹤!」
接著一聲悶哼聲響起。
我楞了一下,轉身朝那道聲音跑去。
果然看到了秦延知的好友。
還有宋遷。
好友攥著宋遷的衣領,輪起拳頭,還想再打一拳,我急忙上前制止他,「別打了,我跟他認識。」
好友楞了一下,收回手。
好友說他這幾天也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所以今天特意說加班讓我自己回去,好引出那個人。
沒想到真就讓他抓到了。
我讓好友先回去。
剩下的,我知道該怎麽做。
但看到宋遷嘴角趟出的血跡,又於心不忍,跑去附近的藥店給他買了消炎藥。
「為什麽跟蹤我?」
宋遷沒接,定定盯著我手裏的消炎藥。
隨後一滴滾燙的淚水砸在地面,綻放出一朵花的形狀。
宋遷哭了。
說起來,這是我第二次見他哭。
第一次還是八年前我向他提分手的時候。
沒想到,這已經八年前的事情了。
宋遷始終不說話,我等得沒耐心,丟下一句「我老公明天就回來了,你要是繼續跟蹤,我們會選擇報警。」就要走。
宋遷卻拉過了我的手,「阿然,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你覺得呢?」
他不說話,我卻覺得可笑。
「宋遷,別再自欺欺人了。」
我抽回自己手,卻被他從身後抱住。
他將臉埋在我脖頸下。
黏膩又冰冷的淚水順著脖子緩緩流下。
「阿然,我們和好好不好?」
「算我求你了…」
「沒用的,宋遷。」我掙開了他的雙手,轉過身說:「我們已經結束了,就算我沒有結婚,我們也回不到從前了。」
宋遷後退幾步,又紅著眼搖頭。
最後,他氣急敗壞道:「你以為秦延知真的喜歡你嗎?你怎麽確定他不會是下一個我?黎然,我現在知道錯了,確實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只要我們…」
「這話你說過了。」
我輕聲打斷他,「而且秦延知跟你不一樣。」
9
四年前,我在山裏和旅遊團走失了。
還不慎崴到了腳。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沒忍住哭了。
很小聲,卻還是被人聽見了。
我一轉頭,就看到朝我這邊走來的秦延知。
「怎麽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眼淚就止不住。
秦延知以為是他嚇到我了,連忙跟我道歉。
我被他笨拙又無措的樣子逗笑。
「笑什麽?」
我搖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見我一直捂著腳,秦延知仿佛猜到了什麽,一把將我背了起來,我嚇得不敢動,等反應過來才掙紮著要下去。
「我不是壞人。」
見我還在反抗,他又說:「你是跟旅遊團來的吧?他們已經下去了,有一半機率不會回來,而這裏離山下還有一段距離,你要是自己走下去,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可能還會搭上一條腿。」
聽到這其中的利害,我不敢動了。
再後來,秦延知背著我下了山,並開車將我送到醫院。
甚至還墊付了醫藥費。
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他,就給他轉了錢。
秦延知只收了幫我墊付的醫藥費,其余的都沒要。
我心裏過意不去,便發資訊請他出來吃一頓飯。
從中了解到,秦延知那天是跟好友一起出來旅遊的,因為幹柴不夠,幾個人就分頭上山撿一點。
誰知秦延知柴沒有撿到,卻撿到了我。
好離譜的事情。
臨走前,秦延知告訴我跟那些旅遊團不靠譜,人丟了可能都不會找,讓我盡量不要相信。
那我不相信,又怎麽旅遊?
但晚上,我就想到了秦延知,連忙拿出手機給他發資訊:【你好,我能跟你們一起旅遊嗎?】
秦延知拒絕了。
他說我崴到了腳,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旅遊爬山這些讓我想都不要想。
我躺在酒店的沙發上,想想也是。
後來有一天,秦延知突然發資訊問我:「有興趣參加三天兩晚的露營活動嗎?」
我激動得手都在顫抖。
自從旅遊團拋下我就走後,我就不敢再報旅遊團了,在這邊也沒什麽玩得要好的朋友,旅遊的事就擱置了一段時間。
但醫生說我上次旅遊的效果不錯,讓我繼續保持。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一個人出發時,秦延知就發資訊過來了。
那次的活動玩得很開心。
比我之前跟那些旅遊團還要開心。
自從那次過後,我跟秦延知就徹底熟了。
我讓他有什麽活動第一時間記得通知我,秦延知也信守承諾,每次都會叫上我一起。
前前後後一共參加了六次。
冬天的時候,我跟秦延知還有他的朋友站在山頂,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真的很美。
我看得出神入化,連秦延知的表白都沒有聽到。
直到他又重復了一遍。
說實話,這些天的相處,要說沒有好感那是假的,但也僅限於好感。
我拒絕了秦延知的表白。
他卻沒有氣餒,反而對我展開猛烈的追求。
但我每次都拒絕了。
直到那一次,秦延知喝醉了。
他問我為什麽不能跟他試一試。
我以為他喝醉了,便什麽都說了出來,反正第二天他也不記得:「我身體不好,懷不了孩子,也離過一次婚。」
秦延知盯著我半天,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原本每天都來接我上班的秦延知卻沒有來,我想他應該是接受不了我懷不孕又離過一次婚。
也好。
可下午,秦延知卻準時出現在了公司樓下。
我詫異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秦延知抓了抓頭發:「早上預約了結紮手術,就沒來得及送你來上班。」
等反應過來他說什麽,我震驚看著他,「你瘋了?」
結紮雖然可以後期手術恢復,但也傷害身體啊。
怎麽能拿自己身體健康開玩笑?
明知道我會生氣,秦延知卻說:「我結紮了,你跟我在一起後就不會有負擔了,我跟你都生不出孩子。」
「這不一樣。」
「那怎麽辦?」秦延知有些委屈地看著我,「總不能真讓我去割了吧,那樣你會不幸福的。」
「……」
和秦延知在一起後,他的父母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他們說作為父母,他們尊重自己兒子的選擇,讓我不要過於憂慮,其實有沒有孩子對他們來說還減輕了負擔。
後來,秦延知就向我求婚了。
彩禮五金還加了一套房,寫的是我的名字。
思緒回籠。
眼見我要走,宋遷突然說:「婚禮那天,我能去嗎?」
我腳下一頓,沈默了一會兒才離開。
正文完
番外男主視角
1
最想娶黎然的那年,她查了不孕。
父母極力反對我跟她在一起。
但我真的太愛黎然了,那時候我就像童話裏娶到自己心愛姑娘的王子,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反正日子是我跟她兩個人過得就行。
但因為父母不同意,他們就沒有給黎然彩禮。
可人家女孩嫁給我怎麽能沒有彩禮,我便拿出了自己這些年工作攢下來的積蓄全都給了黎然的父母。
因為剛好夠彩禮,婚禮戒指五金這些都還沒有。
黎然卻對我說:「沒關系,我不在意這些。」
這哪能行呢。
婚禮可以延後舉辦,但戒指不能沒有。
我便瞞著她去跟朋友借了錢,買了一個鉆石戒指。
黎然明明很喜歡,後面卻拿去退了。
我知道她這是在心疼我賺錢辛苦。
也在心裏暗暗發誓,以後要賺更多錢給黎然花。
2
婚後一年,我真覺得有沒有孩子都可以。
可沒過多久,父母就打電話告訴我,比我小上三歲堂弟生了一個女兒,讓我回去喝滿月酒。
剛好那段時間,我要回老家辦身份證。
我就同意了。
黎然因為父母的原因沒有回去。
我一個人回到了家鄉,也是第一次跟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接觸。
我知道父母是故意的,但我居然沒有排斥。
剛出生的嬰兒軟軟糯糯的,連身體都是香香的,喝奶粉的時候,特別乖巧,睜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那一刻,心都化了。
以至於回去的時候,我一直在想堂弟的女兒。
要是我也有一個自己孩子就好了。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時,楞了一下。
後來那種想要孩子的想法越發強烈。
尤其身邊同齡人都抱上了二胎,有時候話題也會聊到孩子身上,他們總是問我什麽時候要一個。
自那以後,我就回不去了。
總是明裏暗裏讓黎然上醫院看看。
醫生說她還是有一定機會懷上的,我當時真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問醫生該怎麽做。
黎然也一直配合醫生吃各種藥,打各種的針。
那段時間,黎然瘦得很厲害。
是吃藥瘦的。
但其實只要我說一句這些事順其自然就行,黎然就不用受這麽多苦。
但我,真的想要一個孩子。
但總是懷不上。
醫生建議我們試管,可一次試管居然要花那麽多錢。
但為了有個自己孩子,我還是咬咬牙。
卻在復診時,查出了宮外孕。
孩子只能打斷。
我也沒有再多的錢讓黎然再做一次試管。
3
那天,父母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他們在電話裏說:「你現在還年輕,離了也沒什麽損失,聽爸媽的話,重新找一個。」
那一次,我沒有反駁他們。
也預設了他們給我重新找一個的想法。
最後一次去醫院復查時,我丟下黎然開車去見了柳夢。
算不上特別好看,也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但爸媽說對方身體好,是個會生養的。
也就沒那麽反感。
跟柳夢吃飯期間,我收到了黎然發來的資訊。
她說她發燒了,讓我給她帶退燒藥。
換作從前,我肯定立馬開車回去帶黎然去醫院,可想起這兩年的種種,不耐煩浮現在臉上。
【忙。】資訊發送出去後,我就給黎然設定了免打擾。
原本想著趁利用冷暴力讓黎然主動她分手。
沒想到第二天,她就發現了我約會柳夢的事情。
我便順其自然提出了分手。
理由也很簡單:「我還是想要一個自己孩子。」
可我早忘,當初為了娶黎然自己說過了什麽話。
黎然離婚幹脆,走得也幹脆。
但她走得實在太幹脆了,幹脆到一點訊息都沒有。
我開始想她,給她發資訊打電話。
發現全都拉黑了。
甚至連做夢我都夢到了她。
見我連夢裏都喊著前妻的名字,柳夢吃醋向我提出了分手。
我答應了,也沒有挽留。
柳夢原本只是想讓我哄哄她,見我同意分手,她哭著:「既然放不下前妻,又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
我楞了楞。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後悔離婚了。
4
黎然就好像消失了。
我像條瘋狗一樣四處去問她的朋友黎然在哪裏。
無一例外都說不知道。
那五年的時間,我仿佛被人抽走了靈魂。
爸媽也是嚇壞了。
對我說:「你要想找什麽人都隨你,爸媽不會再管你了。」
可你們當初怎麽不說呢。
後來,一個曾經玩得要好的親戚讓我去參加他的婚禮。
我其實不想去的。
但親戚所定居的那個地方,是黎然喜歡的城市。
雖然我在那裏找過不上十次都沒有她的身影,可誰知,我居然在婚禮上見到了黎然。
比起以前,她好像更成熟了,一頭利落短發早已留長,愛穿的長裙也變成了休閑套裝。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結婚了。
我無法接受,接近奔潰。
也不確定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畢竟誰會娶一個懷不孕的人。
可黎然卻告訴我,他們已經領證了,下個月舉辦婚禮。
我不信。
直到真正目睹了黎然和秦延知的婚禮。
一身婚紗的黎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又一點不一樣,但很漂亮,漂亮到讓我紅了眼眶。
明明她身邊的人該是我的,可我卻坐在了觀眾席上。
黎然徹底不屬於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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