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積水碾碎了幾縷光,覆在面前兩個男人的臉上,讓他們本就帶著惡笑的臉,更添了一絲恐怖。
「你們想幹嘛!」顧宇攥緊手裏的袋子,忍著眼睛的酸痛道:「我沒錢。」
「誒呀?這是就被我們嚇哭了呀,還真是個小孩呢?」其中一個長得很壯的光頭男人在說完後,拍了拍手肘下被制住的少年的臉,和旁邊的人一起笑。
「還沒錢?老實點啊!把身上的錢都交出來,我們可註意你很久了,不是在奶茶店賺錢嘛?」看他沒點反應,另一個消瘦的男人用腳踢了踢顧宇,「今天可讓我們逮著機會了啊,四眼?」
「快點把錢交出來,楞著幹嘛呢?」那光頭看著他蹙著眉頭也不理睬,揚手就給了他一耳光,那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的黑框眼鏡隨著動作掉落,「好你個小——」他說話的聲音隨著顧宇眼鏡的掉落戛然而止,伴隨著幾聲猛地吸氣聲。
「艹」那光頭男人罵了聲。
只見眼前的少年眼眶紅紅,臉頰上揚著不正常的紅色,長而又卷的睫毛附上了幾顆泛著光的水珠,給他這五官更添了一分易碎玻璃的美感,伴隨著眼睛的眨動,一顆淚珠沿著他的眼角滾落,兩個男人看得都是一楞。唐宙聽到巷子裏的聲音,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一個穿著和自己一樣校服的人被一個光頭用刀堵在墻上,另外還有一個男人守在旁邊。
「嘖。」他朝著手機說了些什麽,煩躁地用舌頭抵了抵上顎,朝著巷子裏走去,「幹嘛呢,帶我一個?」
「誒呦,哥,」消瘦男人扯了扯光頭的衣服,「這又來了個送錢的。」光頭給了身旁消瘦男人一個示意,消瘦男人便握著手裏那把刀朝著唐宙走去,結果靠近後他剛擡起抓著刀的手,就被面前男生用力抓住了手腕,腹部被膝蓋狠狠地一頂,緊接著他的後腰被手肘重重地一撞,那被制住的手一松,他的臉就不受控制地向著地面栽去,頓時鼻血噴湧。
「好玩嘛?」唐宙擡腳在他的手上使力一碾,「誒呀,我覺得欺負人好像是有那麽點意思吶~」他的語氣極其囂張。
唐宙?顧宇吃力的擡起昏昏沈沈的頭,往他這邊看去。光頭在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打倒在地,又被他這麽一激,揚起手下的刀要拼命似的朝著他砍去。
唐宙似乎字典裏就不帶怕這個字,一動也沒動,等著光頭過來後,直接和那光頭對上。顧宇忍著眼睛火辣辣的痛,還在想著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就看見唐宙的一只腳被之前打倒在地的男人死死抱住。
他沒預料到地上男人的動作,一分神,唐宙的臉就被光頭狠狠揍了一拳,慶幸的是打鬥一開始,唐宙便奪走了刀,並將它踢遠。
唐宙抹了一下嘴角,不再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瘋狂朝著光頭揍去。
顧宇掃視了一下周圍,強撐著身子,撿起角落裏的磚塊,走到那地下躺著的男人身後,一下一下狠狠朝著抱著唐宙腳的那男人屁股砸。男人痛呼了幾聲,就放開了緊抱著唐宙腿的手,懸著想摸又不敢摸自己屁股的手,哭罵道:「艹你媽,誒呦,老子的屁股呀!」
沒了束縛的唐宙很快就把光頭打倒在了地上,兩個人此刻都趴在地上,哀聲痛哭:「大哥,大哥呀,誒呀,別打了。」
「滴——嗚——滴——嗚——」警車鳴笛聲響起,顧宇聽到後,終於松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腦袋昏昏沈沈地,沒撐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學神,剛剛那屁股打得不錯呀!」唐宙向他走來,俯身朝著他靠近。「誒,你哭了?沒事吧?」唐宙有一邊臉有點微腫,臉上仍還帶著那股痞氣,他出了很多汗,有幾顆汗珠從他的下巴流下,順著他性感的喉結,掩入那半敞開領子的校服中。
「看什麽呢,傻了?」他說著撩起衣角擦了擦汗,顧宇又看到了那幾顆不乖的汗珠此刻正順著青年精瘦的腰線流入更加隱秘之地,誰想他又接著說道,「別迷戀哥啊,哥只是個傳說~」
顧宇感覺臉有點發燙,撇開看向他的目光,雖然早就聽聞他是一個這樣喜歡開玩笑的人,但畢竟之前和他接觸還是很少的,「謝謝你。」
「小宙啊,你快回家,我來送小同學回去。」一個穿著警服,和唐宙長得幾分想像的男人跑了過來,就勢要扶起他。
「不用,我來吧,」唐宙揮開眼前那只手,自己彎腰將他扶起,嫌棄似的朝著那警察瞥了眼,「你長得太兇了,我同學膽小,我怕你嚇到他。」
顧宇:「……」
警察:「……」
坐在警車上,面對警察的詢問,顧宇神情有點恍惚。他不知道如果今天沒有遇到唐宙的話,他會怎麽樣,他真的特別幸運……
他在上車後就已經滴了眼藥水,眼睛的疼痛已經減少了很多,只是現在頭很暈,讓他想吐,可他任然強撐著,努力回答著警察的問話,直到坐在旁邊的男生突然將他拽過身,把額頭湊在了他額頭上。
臉頰被熱氣所拂過,他看到了那黝黑透亮的眼瞳裏正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你發燒了。」低沈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伴隨著的是他失控的心跳聲。
「知、知道,」他急忙推開他,把頭扭向窗外。
「知道你就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唐宙捕捉到他那幾乎都快紅透了的耳朵,想起之前學校裏他總是清冷,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惡趣味馬上上頭,沒多久又湊到他耳邊,像最親密的情人那般呢喃,「你不會——」他故意拉長了音調,顧宇感受到耳邊呼出的熱氣先是一楞,又聽到他的話,急忙轉頭就想否認,結果嘴唇剛好了輕擦過他的臉。
兩人對視皆是一楞,這時,車剛好停了。顧宇急急開啟車門,仿佛身後有野獸在追趕般,快速朝著自己家跑去。
此刻坐在車上的唐宙,仍然還沒回過神,他擡手撫上臉頰感受那殘存的余溫,腦中又浮現出最後顧宇那像只受了驚的貓一般,瞪著又圓又大的眼睛以示警告的模樣,只可惜那雙眼睛還殘留著淚痕,紅紅的,一點也不兇反而像是一副被欺負壞了的樣子。
「小宙,你別老喜歡逗人家玩,別人可沒有你那麽厚的臉皮,」坐在前面的唐理朝著唐宙道。
「哪有?」透過車內的後視鏡,作為警察,唐理很快捕捉到他耳尖泛起的紅,以及他那帶點青紫卻無法壓抑上揚的嘴角,悶笑了聲,「回家塗藥去,就你打架厲害。」
而此時的另一邊,顧宇家。「小宇,你這是?」顧宇爸媽剛剛收拾了燒烤攤,結果回家後還沒看到兒子,急得都在客廳裏打轉,門鈴一響,顧宇媽就馬上湊到門口去把門開啟,結果兒子卻是一副哭了的模樣,更何況他的一邊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子。
「沒事,媽,我就前邊眼睛疼,然後去買了個藥,」他說著,就要擡腳往房間裏趕。「坐下,」顧媽媽一把撈住兒子的手把他推坐在沙發上,就這麽一瞬淚水就在眼眶裏開始打轉,「又去奶茶店上班了?不是都說好不去了好好學習嘛?」
「沒有,都說了是去買藥了,」他舉起手裏的藥,「吶,你看。」
「我怎麽感覺你臉紅得不正常,發燒了?」顧爸在一旁看著,突然發聲。
顧媽把手附上他的額頭,「還真是,這麽燙!他爸你快去把那個退燒貼拿來,我去燒水給他泡藥喝去。」顧宇看著忙碌了一天,還沒來得及休息又在為自己擔心的爸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被塞得滿滿當當的。
又是新的一周,學校高三3班。
「同學們,新的一周又開始了,上周的期中考試成績也出來了,」站在講台上的中年男人此刻手裏正拿著一張成績單,「這次咱們班同學考得還是很不錯的,除了某個別外,我來把分數念一遍啊,顧宇687年級排名第一,高璇667年級第三……」
「報告,」門口熟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老師的話。
「唐宙,你看看你,我正好說到你的成績,又是全年級倒數!英語才33分?」老師有些氣憤,此刻又註意到了他嘴角尚未好全的淤青,「又打架,我看你是要造反了!我可告訴你,你已經是留校察看了!再犯什麽事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顧宇在他一進門時,就註意到了,只是前邊故意沒去看他,聽著老師的話,他向那邊看過去,發現唐宙臉上仍然還是那副散漫痞樣,一點向老師解釋的意思都沒有。
那邊已經坐回自己位置的唐宙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朝著他這邊看過來,猝不及防的對視……顧宇看著他那蘊著笑意的眼睛,他覺得如果眼睛能說話的話,那它一定是在說:你果然對我有意思。
顧宇腦海中又想起那天的意外:「……」
辦公室裏,此刻顧宇正站在前邊講台上念成績的男子面前。
「王老師,周五那天我遇到了一些意外,唐宙他是為了救我被打傷的。」
面前的少年一直是他最喜歡的學生,此刻正滿臉認真的幫他認為最沒救的人解釋,「行吧,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課。」
「那個,王老師,我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想申請調換位置,我想幫他提高成績。」
「啊?」中年男子聽得一臉疑惑,「你說唐宙?」
「對,」顧宇點了點頭,「他救了我,我希望我在學習上能幫他一把。」
「如果他能變好,我自然是很欣慰的,他家……」中年男人說著,還搖了搖頭,微嘆,」唐宙的位置是比較靠後的,等會我問問他,看他願不願意換到你旁邊吧。」
吃完飯,顧宇一回到教室,就看到此刻正坐在自己旁邊位置翹著二郎腿、轉著筆和周圍人說笑的唐宙,想起辦公室裏王老師的話,他這不是挺好的,經歷了什麽?
「誒,學神,你回來了,」看到顧宇一會來,他就結束了和周圍幾人的對話,湊到他旁邊,「聽說——你要坐我旁邊還要看著我學習吶~」他說話的語調曖昧,聲音又不小,前邊和他說話的幾人都聽到了,紛紛轉過頭來起著哄,「不是吧不是吧,學神不會喜歡你吧。」一個和唐宙玩得很不錯的男生就直接笑開著玩笑道。
「誰知道呢~,畢竟本爺魅力這麽大,是吧?」他說完後還朝著顧宇曖昧地眨了下眼,引來一片哄笑。
顧宇看著眼前眉毛都快揚到天上去了的他,不想多做解釋,從課桌裏拿出一本他在周末買的教輔書,這是他在市場上所發現的講解題目最為詳細的一本。
「吶,這是題目,我們現在距離高考還有278天,你現在從最基礎的開始補起,還有機會。」周圍人看顧宇表情淡淡,在起了哄以後也都自行散去。
唐宙看著眼前一本這麽厚的書,「你想感謝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就行,如此大禮我怕我容不下。」顧宇聽著,冷冷掃了他一眼,那神情極像只清冷的貓仿佛再說,你敢!
「真兇,」唐宙認輸,乖乖翻開教輔說了句,「我做,我做。」
時間轉眼就過了幾天,期間除了旁邊時不時會有人問他,這個是什麽,那個是什麽外,顧宇感覺一切都很好。
周四中午,「唐宙,打球去!」那個和唐宙玩得很好的男生此刻手裏正抱著一個球,站在他桌前喊他。
「打個屁的球,爺現在要好好學習,」他轉頭看向這段時間已經不知在心裏描摹過多少遍的側臉,陽光此刻傾斜的散照在身旁人的頭頂,微微帶點棕色的發絲軟趴趴的貼著他的頭顱,皮膚幾乎白的發光,真的是又乖又可愛,「可不能辜負了學神對我的一片心意呢~」
顧宇微楞,停下手裏繼續寫字的筆,朝他一笑,「是啊,你怎麽能辜負我的心意呢,所以今天的數學試卷再+1吧。」
「嘖,」唐宙看著又被擺在桌上的一張嶄新的試卷,煩躁地抱怨了聲,看來真的不能誇他乖啊。
時間又這樣過了一個月,顧宇已經習慣了每天周圍有個人在耳邊嘰嘰喳喳,有個人會時不時調戲一下他,捉弄他,可能是這段時間唐宙在他面前的過分乖巧,以至於都快讓他忘了,自己根本沒有理由管他。
「同學們,今天下午有市領導來審查啊,你們都乖一點啊,不要逃課!不要逃課!今天被抓了可是很嚴重的!」講台上的男人一臉嚴肅的再三強調,說完後又朝著教室掃視了一周,「誒?唐宙呢?」
「老師,他今天沒來,」班長走到老師面前道。「沒來?」老師一聽頓時就怒了,「本來是看他最近表現不錯想和學校申請撤銷處分的,可要是今天被市領導抓,他就只能等著被開除!」
不久後,老師走到顧宇面前,「小宇,你知不知道他在哪?現在是午休時間,要不你趁著這個時間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我打他哥電話也不接,估計他哥出警去了,你要不找找看,要他回來,否則運氣不好真得被開除。」
顧宇沒多加思考就應了聲。在最近的這一段接觸的時間裏,他有了解到唐宙以前經常去的一些地方,比如「親跡」酒吧,比如「零零」網咖。
他先是去了「零零」網咖,那裏此刻正混著不少青年,卻找不到沒有唐宙的影子,他轉頭又朝著「親跡」酒吧趕去。
「親跡」酒吧裏混雜的空氣中布滿了煙酒的味道,音樂的響聲幾乎到了震耳欲聾的地步,男男女女混雜在舞池中,人的情欲被無限放大。「宙哥,怎麽最近好久都沒看你來了?,聽說你最近一直和一個書呆子混?」一個嘴裏叼著煙的黃毛含糊不清地問。唐宙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喝著手裏的酒。
「宙哥?」黃毛依舊一點眼見力也沒有地問。
一個身材高挑化著濃妝的女人朝著這邊走來,「黃毛,你能不能有點眼見力啊,沒看人家不想理你?」說完又把他推開,自己坐在了他旁邊。
「小宙宙~,別難受了,有些事情過去就讓它過去,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女人舉起酒瓶,把他和自己的都倒上,「來,姐今天就陪你喝,你的酒姐都給你包了。」
從進酒吧到現在,唐宙的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他轉頭看向女人,感激一笑。
顧宇在酒吧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角落裏看到唐宙的身影,正想過去喊他,卻發現他的身旁做了個性感美艷的女人,不知道那個女人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本來臉上沒什麽表情的唐宙朝著她一笑,本就深邃的五官在酒店昏暗燈光的照耀下,更顯魅色。
俊男靚女,十分相配,顧宇腦子裏冷不丁冒出一句這樣的話。
他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麽辦。腦中又回想起班主任的話,他邁開步子,朝著角落裏喝酒喝得正歡的他走去。
「誒,宙哥,那有個穿著你們學校校服的人來了,他好像是來找你的。」黃毛眼尖的發現一個身穿藍色校服,長得奶奶的青年朝著這邊走來,似乎是周圍那些打量的視線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小臉都被嚇白了。
唐宙感覺自己有點醉了,迷茫地睜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顧宇?」
「唐宙,班主任要我來找你,」穿著校服的青年走到他身前,「今天下午市領導會來審查,你如果在被處分,王老師說你就要被退學。」
唐宙沒動,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呦,這是?」旁邊的那明艷女人上下打量了眼青年,帶著笑意道:「唐宙,不錯啊。」
「你快跟我回去吧,」酒吧裏的味道實在難聞,而眼前這頹廢的人更是刺痛了顧宇的眼,想起那整日裏勞累奔波擺燒烤攤的父母,顧宇下意識就說道:「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父母嘛?」
周圍人在他說完這話後都安靜了,那明艷女人更是下意識地看向唐宙。他此刻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靜靜地把酒杯裏的酒喝完,然後把它放在了桌面上,緊接著伸手一把將站在面前的青年撈進懷裏。
顧宇是打車回的學校,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腦子裏不斷重復著他最後附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你他媽誰啊?憑什麽管我。」心臟在那一瞬仿佛就像是突然從生機勃勃的春天,一下到了萬物枯槁的秋天,時間變化太快以至於讓顧宇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對上那雙透著冷意的眸子。
唐宙很幸運,雖然他那天並沒有來,但他的逃課並沒有被抓。
顧宇在回學校後就去和老師說了,自己不能再給他提供幫助,不想再和他同桌。
王老師看他態度堅定,勸阻無效後就給顧宇新換了個位置。
所以當唐宙來學校時,看到的就是自己旁邊換了個人,而他的那個「前同桌」此刻正和他的「現同桌」聊得火熱。
他在醉酒醒來後,就看到了歐姐給他發的訊息,他知道自己肯定說了什麽惹他生氣了。他走過去輕拍了一下他的桌子,想為那天的事情道歉,結果顧宇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繼續給他的「現同桌」講題,他的「現同桌」還擡頭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掛著一抹挑釁般地笑。
「小宇,我是中途轉進班的,老師講的我很多都不懂,我以後真的會給你添不少麻煩——」青年的聲音很好聽,此刻他正故意放慢了語調,聽上去就像是在撒嬌般,「小宇,我要請你吃飯,你可不能拒絕我,畢竟我們還要一起練習英語舞台劇呢。」
「行,快看題目吧,」顧宇掃了眼此刻莫名興奮的易牧,「快寫吧,等會我們去吃飯。」表情極像只寵溺自家寵物的主人,當然這是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唐宙眼裏所看到的。
唐宙:「……」就這樣,連著好幾天,唐宙都沒找著機會和他好好說說話。
英語舞台劇當天,幾盞燈光聚焦在台上站在一起的兩人身上,其中一個穿著白色的西裝,那日常軟趴趴的發絲都被梳了上去,露出了青年飽滿光亮的額頭,化了一點小淡妝,又大又圓的眼睛含著笑。身旁站著的男生外貌也不差,一笑虎牙就露了出來,所以當他們一站上台,台下馬上就一片哄鬧。
「誒?有沒有覺得他們好配啊,」唐宙無意聽到一句,頓時調整了一下坐姿,往聲源地湊去,「確實,不過我更站宇宙cp,他們當時坐一起的時候可甜了!簡直配一臉。」
唐宙聽著,心裏那些怒氣頓時消散了大半,結果後面那女生又來了句,「那也沒用吶,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都鬧僵了,宇宙cp粉估計得傷心死。」
「確實,我還是磕顏吧,他們的顏我都磕。」
台上的表演此刻也進入到了高潮,這是一段大戰中戰友不幸中彈的場景,只見顧宇虛弱的靠在易牧的懷裏,眼中含淚。
唐宙實在是不想再看下去,起身就朝著舞台演員的休息區走去。當顧宇結束表演,他正拿好校服打算去換時,一只手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把他拉進了一間隔間。
門被關上的瞬間,黑暗的恐懼襲來,顧宇正打算大叫,結果另一只手卻更快一步地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他拼命掙紮,一腳用力踩在了男生的鞋上。
男生發出悶哼,「是我,唐宙。」
「你不要叫好不好?我就想和你好好說幾句話……」顧宇沒有出聲,也停止了掙紮。結果等了半響也不見身前的男生說話,顧宇覺得自己好像又被耍了時,他突然把頭靠在他的脖頸處,「我媽死了,是因為我才被我爸殺了。我爸在公司破產後,就廢了,脾氣暴躁,酗酒度日。只要我沒考好,他就會往死裏打我,後來我媽實在看不下去就護著我,結果她從陽台上被推了下去……」
顧宇感受到輕摟著自己的身體微顫,緊接著有一股熱流順著他的鎖骨流入衣襟。
「那天是我爸出獄的日子,他被法官判為了過失殺人,所以只做了10年牢。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我根本記不清自己究竟對你說了什麽,我問了那天在場的很多人,他們都說我突然抱住了你,對你說了什麽,你就很生氣的走了。」唐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輕輕在他脖頸處蹭了蹭,話裏話外滿是委屈,「我錯了嘛,你不要不理我~」說話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顧宇靜靜地聽他說完所有話,擡手緊緊回抱住他,「對不起……」
奶茶店,兩個穿著藍色校服的男生靠著窗子並排而坐,他們的中間擺了兩杯奶茶,其中一個坐姿端正,校服穿得整整齊齊,突然感覺有點渴,於是伸手去拿放在中間的奶茶。另一個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一支筆,衣領敞開,露出了精致性感的鎖骨,他正揪著眉頭琢磨著一道數學導數題,有點渴便下意識想去喝擺在中間的奶茶,結果嘴唇卻輕擦過一層溫軟。
兩人皆是一楞,而後唐宙率先開口:「誒呀~,你是不是早就計算好了我喝奶茶的時間?這麽想要我親你吶~,學神?」他的眉尾飛揚,一副我早就知道你饞我身子的傲嬌模樣。
顧宇看他這樣有點想笑,剛想開口說什麽,他卻突然俯身湊近,嘴上被輕輕附上一層柔軟,轉瞬即逝。
「滿足你呀~,也不能讓你太想我了。」唐宙在親完後就轉頭看向作業,並沒有看著他說話,聲音也是越來越輕。
顧宇感受到自己臉頰的燥熱,又看到了唐宙那幾乎紅透了的耳尖,抿嘴輕笑,轉頭看向窗外,「嗯,滿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