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男友的秘密,在他辦公桌最底層的檔裏,夾著一張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女人的照片。』
1
我看著照片裏笑的開懷的兩個人,不動聲色地將照片放回,隨後從裏頭抽出男友要的那份檔。
「感謝寶貝~」
男友並未發現我的異常,在我將檔遞給他的一瞬,他牽過我的手,另一只手扣著我的腰讓我坐在他腿上。
帶著煙草香的吻落下,我只淡淡一笑,仰頭受著,待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些氣息不穩時,我才懶懶地靠在他懷裏,手指無意識的把玩著他胸前領帶。
「阿宿,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了寶貝。」
我擡頭吻在他略冒青茬的下巴上,那方才冒了頭的胡茬刺得我嘴巴有些酥麻。
我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倦意,鼻尖輕蹭著他臉頰:「我也最愛阿宿了。」
2
「曼姐,今天咱們的行程會比較滿,上午十點有一場和思薇公司的釋出會,緊接著下午就是好幾個代言的拍攝。」
「過些日子就要進組了,瑯姐說這些行程都得趕在進組前完成。」
彼時我正興致缺缺看著微博,懶懶應了聲。
直到我看到最新一條熱搜榜top9的詞條,上頭大寫的「白笑薇 小何曼」六個字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些年娛樂圈「小何曼」層出不窮,無一不是仗著和我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到大眾跟前湊點熱度,但最終無一不是被群嘲碰瓷而默默撤了熱搜。
我點進去瞧了眼,只一眼我便認出這個叫做白笑薇的女人,就是那天晚上我在司宿辦公桌裏看到的照片裏的人。
3
有關白笑薇的詞條還在繼續發酵,一連幾天熱搜榜上都掛著我倆的大名,與此同時兩家粉絲也在微博上撕的那叫一陣腥風血雨。
我隱約從中察覺到了些什麽,但我還需要些時間來考證。
4
「寶貝,聽說你明天進組?」
是夜,我正端著杯紅酒坐在陽台的秋千椅上,身後卻忽的一暖,肩上平白無故披上了件男士外套。
這件衣服我有些眼熟,似乎正是前些日子我從法國給司宿帶回來的高定款。
但此刻我卻從中聞到了一絲陌生的香水味,至少我從不會噴這類甜膩氣息的香水。
「嗯。」
我將高腳杯放在一旁,回頭攬上他脖頸,秋千椅被我這樣一番動作弄得搖搖晃晃,他只得隔著靠背扶住我腰,以防我從上頭跌落。
「今天回來的好晚,是又有什麽應酬麽?」
我將頭埋進他脖頸,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阿宿,你身上有別人的香水味。」
他楞了楞,隨後有些不自在地推開我。
「就是見了個老朋友而已。」
見了個老朋友,若只是尋常的見了個朋友吃了頓便飯,這股甜膩味道又怎會透過外套滲透進他襯衣,乃至脖頸間都縈繞著這股淡淡香味。
我瞧了他一眼,沒有戳穿他,只又再次坐好,望著天上圓月。
「生氣了?」
他坐到我身邊,將我攬入懷裏,他身上好聞的煙草味混雜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甜香熏得我腦袋有些疼,莫名的我心裏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沒有。」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如果不喜歡,下次我就不去了。」
我神情懨懨,沒應。
「你今天怎麽了?不開心?」
他抓著我的肩膀將我轉了個身,倏地對上他那幽深眼眸,興許是那神情讓我覺得太過熟悉,一時之間,我什麽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5
司宿的手從我衣擺探進,耳畔盡是他噴灑出來的熱氣,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突然堵住了我的唇,濕濡舌尖纏結著我的,另一只手則熟練地剝開我的衣服。
正當我企圖摒棄腦中雜念,全心全意投入之時,他卻突然抵著我的額頭喘著粗氣,說出的話語猶如一盆冷水灑下,讓我頓時失了興致。
「寶貝,你那部劇的主演位置我給了笑薇,我和她到底是多年的朋友,她初入娛樂圈,我總得幫幫忙。」
就在進組的前一天晚上,我的男友告訴我我主演的那部劇主角換人了,換的竟然還是他多年以來的青梅竹馬,而促成這一切的人,如今正壓在我的身上,即將與我做這世界上最為親密的事。
沒來由的我覺得一陣惡心,臥室的燈全關了,僅剩窗外穿透幾縷月光,灑在我們兩人身上。
黑夜裏,我看著他漆黑眼眸,那雙眼裏頭蘊含著的是無盡的情意。
我曾經最愛看司宿的眼睛,尤其是他含著笑意看向人的時候,那雙眼睛似乎飽含無數情意,直將人吸進他的溫柔陷阱裏。
他這樣的眼神,真的像極了那個人。
我垂下眼,低低應了聲,他似乎心有愧疚,又上前抱住我。
「寶貝,你在娛樂圈這麽多年,根基已經穩固,自然不差這一部戲,回頭我幫你談部更好的,咱們爭取再拿個飛天獎回來好不好?」
我沒回答,只是在察覺到他還想繼續未完成的事情後,用了幾分力將他推開,在他不解的眼神中,我微微勾了勾唇:「阿宿,我親戚來了。」
6
距離入組已經過了五六天了,這其中司宿來看望過我無數次,最終都被白笑薇給吸引了註意。
比如她演的女主有一場落水戲,司宿就會緊皺著眉頭,一副十分心疼的樣子問我:「寶貝,這場戲真的不能用替身嗎?笑薇她身體不好,河裏的水又這麽涼......」
「阿宿,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場戲是一鏡到底的,如果用替身很容易穿幫,更何況這不是我的意思,是趙導決定的。」
等到白笑薇蒼白著臉從河水裏出來的時候,司宿就會特別緊張地給她裹上大衣,親自攙著她回休息室讓她去換身衣服。
那上心的模樣好像他們倆才是一對,而我不過是這場戲中旁觀的路人。
白笑薇只是在初冬時節演了場落水戲司宿就這般心疼,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曾經在寒冬臘月時節,為了一場戲在冰涼河水裏泡了好幾天,事後我發了一場很大的燒,而彼時的司宿正在國外談著計畫,連我的電話都不曾接上一個。
事後我才知道,他那段時間哪是在國外談計畫,分明是他的青梅竹馬在國外被她的丈夫所虐待,他正忙著幫他的青梅竹馬解決麻煩呢。
再比如一場掌摑的戲,我所飾演的女配因為和她決裂,怒氣沖沖的給了她一巴掌,開機前司宿眼巴巴地拉著我,想要我等會兒下手輕一些,我含笑應下,卻在真正拍攝時用了比平時更重幾分的力氣。
白笑薇的臉被打的立刻腫了起來,那副委屈含淚的模樣看得讓人很是心疼。
趙導看著成片十分滿意,說我們兩個人的情緒都十分到位,而此時我正捂著方才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發麻的手腕,冷眼看著白笑薇在司宿懷裏哭哭啼啼。
司宿有些責怪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繼續摟著她好言安慰著。
」曼姐......「
助理小張是知道我和司宿關系的,她有些擔憂地給我遞來了一瓶水,我接過喝了一口後轉身便離開。
是我錯了,司宿和他分明一點也不像。
7
作為女配我很快就殺青了,在演藝圈混跡多年,有許多拿得出手的優秀作品的我給她作配,白笑薇的熱度空前的高,自然也避免不了被冠上「皇族」的稱號。
這期間白笑薇作了多少妖,司宿就替她兜了多少次底,很多時候我都只是在一旁冷眼瞧著,不予置評。
直到我殺青這天,白笑薇又有一條爆款詞條,卻不再是蹭我的熱度了,而是直接搭上了司宿。
「新晉小花白笑薇與思薇創始人疑似戀情曝光」穩居熱搜第一,甚至熱度還在不斷攀升,我看著照片裏笑容燦爛的二人,他們的面容竟和那夜裏我看到的照片重疊起來。
多年未見的青梅竹馬再次重燃愛火,我這個「緋聞女友」立刻便被辟謠,甚至引得一大群白笑薇的粉絲來我的微博底下輪番轟炸,說我捆綁炒作,罵我不要臉。
甚至還有某些劇組裏頭的成員出來「爆料」,說我耍大牌,故意欺壓新人演員,甚至還想離間他們小情侶的感情。
但白笑薇出道時日到底不長,粉絲的戰鬥凝聚力哪比得過我家的,很快白笑薇的超話便被攻占,連帶著熱搜詞條都被打滿了皇族tag。
「司宿那邊什麽打算。」
我看著助理小張,小張眼神有些躲閃:「那邊好像......沒有打算發聲明,我試著聯系過宿哥的助理,可是那邊完全沒有訊息。」
我垂下眼瞼,將手機遞給了她,到底是下定了決心:「告訴公關團隊,十分鐘,我要見到結果。」
「曼姐......?」
「小張,我何曼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我身後的公關團隊亦不會讓我白白受了這盆臟水,司宿既然想靠拉踩我給白笑薇博得熱度,那就不要怪我不給他留情面了。」
8
我和司宿剛在一起時,考慮到我當時正處於上升期,不適合公布戀情,因此我們一直都是地下戀愛,但時間一長,圈內的人也漸漸看出了些端倪,因此這件事兒也成了圈內心照不宣的秘密。
等到後來我成功轉型成了實力演員,不需要倚靠營造單身人設來維系粉絲時,他卻以「時機不成熟」為借口推拒,此後我也沒有再提。
時常也會有狗仔爆出些訊息,但大多都掀不起什麽波浪,我倆都沒有下場辟謠的意思,因而微博也自發形成了一群熱衷於尋找我和司宿在一起了的證據的cp粉。
因而說我是司宿的「緋聞女友」倒也沒錯,畢竟在大眾眼裏,他從不曾大大方方承認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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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關團隊的動作很快,不枉費我花了這麽大一筆錢把他們留在身邊,當事情已經開始反轉,白笑薇是如何搶了我的主角位置還要不斷的拉踩我,以及她演技奇差,一直在拖累劇組進度的事兒都被各大行銷號爆出,甚至還有人挖出了我和司宿的微博小號,裏頭記錄著的,是我和司宿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就說是白笑薇拉踩我家姐姐,這些年多少狗仔錘過他倆的戀情了,真要說第三者插足,還是你家薇姐最茶。」
「思薇思薇,那分明就是思念白笑薇的意思,某家粉可別洗地了,正主都從來沒有承認過你家主子的身份,最多也就算得上是個金主的關系罷了。」
「某家顛倒黑白的能力還真是一流,要演戲不好好專註於提升演技,在劇組裏成天就是裝弱賣慘博取同情,趙導的戲本來就不適合那些嬌滴滴的皇族去演,沒見著趙導都親自下場暗諷你家主子實力不行,只能靠資本上位了麽?」
「別吵了別吵了,思薇公司發聲了!大家趕緊去思薇的微博底下吃瓜!」
小張給我念著微博評論的時候,我正在公寓裏收拾行李,看著衣帽間裏滿滿當當的衣服,我頓感頭痛,連忙讓她給我聯系個搬家公司。
「宿哥解釋說和白笑薇只是普通朋友,順便公布了和你的戀情誒!這下白笑薇可算是打臉了吧!」
「誒不是,曼姐,你真要搬走啊?」
我點點頭,轉身將衣帽間裏的幾件男裝挑了出來扔進垃圾桶裏。
「不走留在這過年?」
「可這套房子是你自己的誒......」
我起身撩了撩頭發,對小張露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太臟了,不要了,留給司宿做分手費吧。」
我和小張的動作很快,等到入夜我都已經舒舒服服地躺到新家的大床上時,司宿才給我打來了奪命連環call。
「何曼,你到底在鬧什麽?」
「司宿,」我的聲音在寂靜黑夜裏顯得有些突兀,我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白笑薇嬌滴滴的聲音,心如止水道,「我們分手吧。」
「寶貝,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笑薇......」
我不想再聽他廢話,毅然掛斷了電話,並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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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司宿公司的人出馬控評,這場風波才堪堪過去,我並未受到什麽影響,只是在白笑薇依靠著司宿拿下了一個又一個絕好的資源後,許多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多了一絲憐憫。
許是他們覺得我的資源被白笑薇搶了個精光吧,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和司宿在一起的這三年裏,我從來沒有從他手裏拿過任何一點資源,我何曼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都是靠我自己努力得來的。
因此那些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給到誰手裏都是一樣,對我沒有任何的影響。
甚至我還能用閑暇時光挑挑劇本,這些基本上都是大熒幕大制作,就算是司宿再力捧白曉薇,沒有任何出圈作品的她也得不到一星半點的入境機會。
除非她甘願做一個只有幾句台詞的龍套配角。
「王導最近怎麽改拍這類青春電影了?」
我看著這一沓台本,點了點上頭的「青春疼痛」四個酸溜溜的大字。
青春疼痛,無非就是講述校園霸淩,父母離異,打架墮胎(雖然這種不讓播)一系列的套路,最後男女主角要麽是排除萬難相互救贖,要麽是天人兩隔。
出道早期我也接過不少這種型別的本子,甚至我第一個最佳女主獎就是靠的這類題材獲得,但是如今我到底不是以前那個十幾歲的少女了,再退回去演以前的東西,多少有些不合實際。
「最近市場行情不好,王導有意轉型,就挑了這個本子,小說改編的,讓你看看有沒有想法。」
經紀人季瑯將台本遞給我,王導算是我的伯樂,他想讓我幫忙我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
本來只是想著隨便看個大概,卻不料看入了迷,倒不是說劇情有多扣人心弦,而是這裏頭的男主角實在是和他太像了,以至於我一口氣將台本看完後眼眶都有些發熱。
「瑯姐,這部戲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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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組前我被思薇的總監叫了過去,說有些代言計畫需要當面洽談。
雖說我不打算繼續和思薇再有些什麽合作,但我和思薇的合約到底還有兩個月才到期,在這之前,我還是得盡力配合他們的工作。
前台畢恭畢敬地把我迎了進去,推開會議室大門時,裏頭坐著的卻只有司宿一人,他擡頭看向我,幽深的雙眸裏竟有幾分難過。
前台把我送到這兒後立刻就帶上門離開了,我挑了挑眉,輕嗤一聲:「思薇大名鼎鼎的CEO什麽時候降職為總監了?」
他皺了皺眉,起身走到我跟前就想拉我的手。
「曼曼......」
我往後退一步,有些厭煩。
「司總,還請自重。」
「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難得露出這樣小心翼翼的神情,但說出的話卻如此引人發笑。
我把挎包往桌上扔去,隨便扯了張椅子坐下。
「生氣?我沒什麽好生氣的。」
他也挨著我坐下,抿著唇好聲好氣和我解釋。
「你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季瑯也不肯跟我透露你的行程,我只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和你見一面。」
我斜睨他一眼,不明白他這樣是為哪般。
「司總如果想敘舊就免了,我最近挺忙的。」
他嘆了口氣,遞給了我一份合約。
「合約快到期了,我讓人重新寫了份,給你的酬勞也是以前的兩倍。」
我長長的哦了一聲:「司總的意思是要和我續約?」
他點點頭。
我把合約原封不動的遞了回去,他卻沈了臉。
「曼曼,你別不知足,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
「司總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並沒有要和貴司繼續合作的意思。」
司宿捏著眉心,眉眼間露出濃濃倦態:「何曼,別拿你的前途和我賭氣。」
「前途?白笑薇的前途在你手裏,可我的不在。」
「我所有的資源都是依靠著我的經濟團隊以及我自己這些年的摸爬滾打一步步努力得到的,司宿,你不會真的傻到以為你能一手掌控這個娛樂圈吧?」
「如果你的名頭當真有這麽好用,我當年就不會在頂著你緋聞女友的身份下還被投資人灌酒灌進醫院,不會在剛來生理期還要在寒冬臘月的天氣去拍什麽落水戲,更不會三番五次被人搶了角色還要笑臉相迎。」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向我的神情裏似乎還有些心疼,我只淡淡看他,心緒沒有半分起伏。
「曼曼,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從前過得這麽艱難。」
「我理解的,畢竟不是人人都是白笑薇,自然得不到司總的青睞。」
「司總多護著點她也是對的,畢竟是出身豪門的嬌嬌小姐,哪能和我們普通老百姓一樣吃苦呢。既然司總對白小姐一直念念不忘,那我也該識趣點騰出位置不是?」
他聽到這又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有些生氣:」何曼,適可而止一點,你知道我沒有耐心哄人。我和笑薇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
「是啊,即使你把和她的合照放在抽屜裏,即使找了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朋友玩替身文學,即使你對她比對你女朋友還要好上許多,但你們之間真的清清白白,什麽都沒有。」
聽到這裏,他的表情才有一絲龜裂。
「你翻我東西?「
我提起包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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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司宿,是在一個月以後了。
彼時我正在劇組裏不亦樂乎地調戲男主演,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小演員,年齡也很小,大學剛畢業,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戲。
不得不說,他的機遇很好,第一部戲就能演主角,還是電影圈知名導演導的戲,我看著他泛紅的耳根,不由上手捏了捏。
他的臉更紅了,把頭一撇就不再看我。
他這麽嬌羞,搞得我都升起了幾分調戲的是良家婦女的錯覺來。
「那個......大家都停一下啊,咱們投資人來探班了,都歡迎一下。」
小少年聽了如蒙大赦般地松了口氣,他別別扭扭地把我也拉起來站著,看向人群簇擁的方向。
在一大群員工的歡迎聲中,那人紆尊降貴地開口了:「我給大家帶了咖啡,大家工作辛苦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眉心一跳,站在人群中的司宿忽然擡頭,直直釘選了我的方向。
我下意識皺眉,一旁的小少年在我耳邊低聲驚呼。
「曼姐,這不是......司總嗎?」
隨後他抿著唇又看了我幾眼,我和司宿掰了的事兒基本上人盡皆知,司宿公開戀情的微博前腳出來,我後腳就跟著發了個「已分手,祝安好」的微博。
他似乎是怕我不開心,討好似的扯了扯我的小指:「曼姐,要和我對對詞嗎?」
我反手勾住他食指,笑得開懷:「好啊。」
他又羞得不敢看我,抿著唇偷偷發笑。
我故作沒發現他的小動作,湊得更近了些問他:「阿彥,咱們對哪場戲?表白那場好不好?」
然而還不待他回答,一股大力卻突然將我往後拉去,我不悅回頭,發覺是司宿緊抿薄唇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
眼看著我就要被司宿拉到他身邊,小少年卻突然變了神色,原本縈繞在周身的青澀氣息瞬間收斂,氣勢上倒有了幾分逼人的意思。
他也扣住我的手腕,跟司宿賭氣般的將我往回扯。
我:「......」
我翻了個白眼,將他們二人的手都甩開。
司宿沒看我,他只死死盯著小少年的臉,一副要將他活剮了的樣子:「杜彥?」
「是我,久仰司總大名。」
我有些意外司宿居然知道小少年的名字,小少年冷著臉應了聲,隨後繼續朝我伸出手。
「曼姐,既然要對詞咱們還是找個清凈點的地方去吧。」
我哦了一聲,就準備把手給他,司宿卻突然將一杯咖啡遞到我跟前,不由分說地塞到我手裏。
「曼曼,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那家的咖啡。」
我沈默了一會兒,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我強撐著不把咖啡潑他臉上的想法,耐著性子應了。
「多謝司總關心,那我們就不打擾司總了。「
我接過咖啡就牽著杜彥離開,一刻鐘也不想多留。
司宿也沒有再纏結,只是後來聽助理小張說司宿看著我和杜彥手牽手離開的時候,臉色黑的嚇人,她當時真怕司宿上去給他來一拳。
我則笑著拍拍小張的肩膀,說她多慮。
「司宿是個要臉面的人,做不出這種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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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似乎高估了司宿要臉面的程度,我以為依著他的性子,可能是一時難以接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但不至於為了挽回我而做出些什麽舉動來。
不曾想第二日他又來了片場,依舊是大包小包的帶著,言笑晏晏地同工作人員閑談,口中還喃喃著:」我家曼曼這段時日多虧各位的照顧了。「
「我呸,誰是他家曼曼。」
小張對著司宿的方向啐了一口,一副十分嫌惡的模樣。
一旁坐著的杜彥也難得皺起了眉,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企圖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麽情緒來。
我只是低頭看著劇本,對司宿的所作所為提不起半分的興趣。甚至對他接二連三前來探班的行為煩不勝煩。
因為他的緣故拖慢了整個劇組的進度,但奈何他是司宿,是萬惡的資本家,片場的一切用度一大半來自於他的投資,自然眾人也就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突然身側一陣冷風,是司宿坐到了我身邊,他含笑看著我,一雙漆黑的眸子裏似乎有著些不易察覺的情愫在流淌。
我並未和他對視多久,粗略一眼便繼續低頭琢磨劇本,豈料手上一空,再一看劇本已經穩穩當當到了司宿手裏。
他搖著劇本,得意洋洋看著我。
「曼曼,有我在你還有心思看劇本?」
我皺眉想把劇本拿回,他卻幼稚的將劇本高高舉起,除非我掛到他身上去拿,否則定是不可能拿得到的。
我看著他這幅得意洋洋的模樣只覺得厭煩至極:「司宿,好玩嗎?」
他這才收斂了神色,似乎意識到了我心情不佳,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曼曼,你是心情不好?」
「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奶茶,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先休息會兒......我去給你拿。」
我倏地笑了,伸手拉住了他,在他滿含希望的目光中一字一頓:「司宿,這麽多年來把我當成她,或許讓你的記憶也出現了一點的偏差。」
「我從來不愛喝奶茶。」
終於,他的神情似乎被一寸寸擊潰,他看著我,有些無措地想要回握,我卻即刻抽了手,將自己的劇本拿了回來。
「司總,您每天有那麽多幾千萬甚至幾億的計畫需要對接,就不必將時間耗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了,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吧。」
他抿了抿唇,倔強看向我:」可是以前你和我說過,你最喜歡我去探你的班了。「
我冷笑了一聲:「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司宿,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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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劇組終於得以安寧,而拍攝也正一步步推進,很快就到了全劇沖突最為激烈的地方。
由杜彥飾演的男主抑郁癥病發, 一度想要跳樓輕生,最終在女主聲嘶力竭的哭求下動搖,而被警方救下。
驗完這場哭戲後我長久不能回神,因為我知道,真正身患重度抑郁的人,如果產生了輕生的念頭,絕不會是一個人三言兩語就可以哄回來的。
可我卻又忍不住的想,如果當年我再努力一把,像今天這般聲嘶力竭甚至不惜以自己為代價威脅他的話,是不是他如今還能夠陪伴在我身側。
杜彥穿著白襯衫逆光向我走來,金光灑在他身側,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影子,我頓時淚如泉湧,起身牢牢抱住他。
杜彥似乎也被我嚇了一跳,不停地輕拍著我的背以示安撫。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他們都以為我還沒能出戲,杜彥更是想盡了辦法企圖逗我一笑,可我知道,自從向星死後,我就再也沒辦法出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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