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板是霸總,最紅最火嘴巴說不身體很誠實的那種,動不動就要拉人去全部陪葬加挖腰子,我的職業不是聯姻物件,不是秘書更不是當紅影後,我是霸總家的保安,還是臨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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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雷鳴,狂風大作,我裹著厚厚的棉衣躲在大門口第八百次打哈欠,困得兩眼都睜不開了。而我的老板還在和他的白蓮花心上人在門口上演極限拉扯。
「你這個騙子,你給我滾~」霸總老板聲嘶力竭大喊。
白蓮花跪在雨裏楚楚可憐哀求:「景辰,你竟然不相信我。」
就這兩句台詞在40分鐘內不停輪流捲動,即使他們倆不說話我耳邊都會出現幻聽自動播放。
第一天上崗當保安,只想穩穩當當關好大門去睡覺,結果老板在門口擋著~線上求問,門是關或不關?
美美睡醒,結果被管家訓斥了一頓安全教育,大門都沒看好,發現老板淋雨了居然不上前撐傘還敢睡覺。
我能說我想去撐傘,結果老板都摔了16把傘,把咱家庫存都清空了,再說了我小胳膊小短腿也擠不進去,圍觀的人確實太多了。
樂於助人的同事還把消防栓開啟了人工降雨,幫老板把淒楚悲切的氛圍穩住,毫無用武之地的我只能老實呆在門崗守著守著睡著了。
保安沒做好,管家讓我去屋裏負責日常保潔,得嘞,保證完成任務。
經過我大半天努力累到腰都直不起來,才把三層樓的地板擦幹凈,正想休息一下的時候,霸總老板起床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管家大叔拿出懷表雙眼盯著老板房門,慢悠悠地在倒數報數。
「滾~~全部都滾」
暴風式的物件從老板房間扔出,畫框、花瓶、擺件、電腦、音響等輪番登場高空墜落,散落的碎片送三樓一直滾落到一樓。
看著剛被我清潔完的三層別墅變成滿地蒼夷,我的腰哢哢哢痛了起來。
我拿出我的工作劄記記下第二條,老板有亂扔垃圾的壞習慣,第一條是昨晚睡前記下的,老板疑似腦萎縮和口吃,一句話說重復說了4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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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免了,保潔不及格,我被派去後廚幫忙上菜,這個簡單又安全了吧。
小白花和霸總在餐桌前爭執了起來。
「景川,我們還是分開吧。」
霸總老板聽罷青筋凸顯,雙眼圓瞪,又犯病了。
「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
小白花淒苦一笑,說:「說了你不會懂的。」
昨晚還是小白花苦苦哀求,早上起來就翻身做主了,果然下雨是最好的感情催化劑,總能沖走腦袋裏的水,及時更新換代。
「那個,老板、白小姐,先吃飯吧,吃完才有力氣繼續問為什麽。」
不是我想打斷劇情,只是手上的菜太沈了,老板站在上菜位擋著,洪荒之力也控制不住顫抖的雙手了。
「小白,你告訴我為什麽」
真是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一把把霸總老板懟開,先把手上的熱菜放桌面,雙手叉腰對著拉拉扯扯,拖拖拉拉的兩人吼道:「吃飯吃飯,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懂吃飯,為什麽為什麽,問了半天問也問不出所以然,有空多翻翻十萬個為什麽漲漲知識吧。」
「還有你~」無視霸總殺人的眼神,我沒有放過吃瓜的小白花。
「你不好好說,肯定沒人懂,誰也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會知道你怎麽想的。你不好好說話就只能餵你驅蟲藥,你自己選好好說話還是準備拉肚子。」
霸總老板、小白花:......
看著乖乖配合吃飯的兩人,我終於可以回後廚安心午飯了。
結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有意外了。
我剛坐下捧起碗準備吃上,霸總老板狂暴肆虐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小白,我一定要讓害你的你給陪葬!」
啊?吃個飯也能把人送走,霸總業務能力不清楚,殺人能力還是挺強的。
「沒事、沒事,繼續吃,老板吃飯不吼幾嗓子難受,咱麽不用管。」
後廚大媽見怪不怪的坐下抓起大雞腿大快朵頤,順便也往我碗裏
夾了個雞腿。
我戰戰兢兢問道:「真不用理會嗎,白小姐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前天是盛湯燙到手,昨天是吃魚卡骨了,今天只能是喝水嗆到了,反正每次都是老板在旁發生的,估計要送人頭的話,他自己就是第一嫌疑人,走不了的。」
有錢人的遊戲,俺們真的不懂,戲太多了。
「對了,吃完飯後,你到花王那裏報到吧,你剛剛吼了老板一嗓子,估計他反應過來就要給你穿小鞋的,你今後的飯碗穩了,但路難了。」
聽罷,我偷偷拿出我的工作劄記,刷刷寫下第三條,霸總老板戲多還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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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花園爭奇鬥艷的花朵,作為一名園丁還是挺有成就感的,結果~。
「花王,把花園裏的花全部拔光」
老板又到點放瘋了~
「花王叔叔,花園裏的花都種了好幾年了,怎麽突然得罪老板了。」
花王翹著二郎腿,右手拿著煙,唏噓地吐了一口煙幕,說道:「昨晚白小姐跟老板說沒有受到應有尊重,所有人叫她小姐而不是太太。
然後一個人默默看著花園裏的玫瑰傷心流淚,老板可心疼了~」
我看著滿園子裏生機勃發的鮮花,默默點開直播:
「家人們,擁有進口荷蘭玫瑰,下一個霸總太太就是你,今天不要99也不要19.9,全部9.9包郵到家!」
剪,手機飛竄上升的銷售額逼使我一刻也不敢停頓,奮力把花園裏的荷蘭玫瑰打包寄出。
估計家人們想買的不是玫瑰而是霸總。
揣著到賬的6000大洋,準備晚上買雞腿和花王大叔慶祝一下。
還來不及咬下嘴邊的大雞腿,花王大叔告訴我說,今天是和我工作的最後一天了。
難道我開啟了隱藏副本。
「花王大叔,難道你才是幕後霸總,花王身份只是掩飾?」
仍是熟悉的二郎腿,熟悉的煙圈,花王大叔一番吞雲吐霧後,說道:「不,是從明天開始你調去守魚塘。」
啊,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魚塘被你承包了。
劄記第四條,霸總老板愛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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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我背著小魚竿精神抖擻地來到魚塘邊,結果霸總老板帶著一圈人已經站在魚塘邊吵吵鬧鬧。
不是吧,昨晚菜譜我都寫好了,一大早帶人過來搶口糧。
「老板,我來啦~~~啦啦」
誰,給我出來~
原本只是想擠進人群中搶魚,結果那個長腿怪一腳把我踹下水裏。
「你,負責把太太的戒子撈起來,找不到就不用上來。」
說完,霸總帶著人浩浩湯湯的消失了,留我一人在水裏淩亂了。
時間飛逝,我辛勤撈了一早上魚塘,撈起來3斤小龍蝦、4斤大閘蟹、5斤田螺還有10個大生蠔。
保安隊長、後廚大媽、花王大叔已經在魚塘邊上架好燒烤爐等著我開火。
「太太的戒指我沒找到,老板不會真的要我卷包袱走人吧」
我一邊忙著撒孜然粉、胡椒粉、辣椒粉一邊問身旁的吃瓜群同事。
後廚大媽一口吞下一只手掌大的生蠔,滿嘴油光說:「沒事,太太的戒指多得去了,她一周都扔三四回的,魚塘找不到,你去泳池、花園、飯廳、或者她房間的窗戶底下找找,她把咱家當許願池了。」
「而且老板要忙的事太多了,今天要那家清盤明天要讓人陪葬,後天要噶腰子救人,都是大事。撿戒指是他和太太的情趣而已,不用放心上。」
可是阿奶從小就教育我,工作一定要腳踏實地的幹,不能偷懶學乖,說好找戒指,那就一定要找到。
飽餐一頓後,我就按照後廚大媽的說法,先去泳池撈了一遍,撈到三只不同尺寸的紅寶戒指,又去翻了一遍花園的土,找到一條手鏈一只胸針,最後勤勞工作一整的我筋疲力盡摸進飯廳,啥也沒找到只好勉為其難把留給老板的大龍蝦吃了,太好吃了。
夜深了,我拖著吃飽喝足疲憊不堪的身體蹲在太太視窗底下繼續找戒指順便聽聽墻角。
「小白,如果我說謊就讓上天懲罰我吧!」
「誰~~誰扔我石頭!」霸總咆哮狂暴的聲音震耳欲聾。
阿奶從小教育我,得人因果千年記,老板我只能幫到這了。
劄記第五條,霸總老板發誓當吃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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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霸總家工作就是好,每天吃好睡好還能免費看老板發瘋,多身心健康,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有抑郁。
神清氣爽起來,熟門熟路跑去後廚幫大媽傳菜。
是日早餐,孜然腦花、蔥爆豬腰、油炸豬心,缺那樣補那樣,真是懂養生。
「小白,只要你把腎捐給小紫、把心捐給小青,我們就結婚。」
才發現原來叫了半天太太,是無證上崗的,潛在風險巨大呀。
「她倆家長輩都對我們家有恩,只要你把腎、心都捐了,償還了恩情,我們就沒有阻礙可以在一起了。」
當然沒有阻礙了,捐了腎和心都可以直接去醫學院報到了,定期組織參觀研學了。
「我看誰敢要我女兒的內臟,我讓他全家陪葬。」
又有霸總登場了~
首富大叔踩著七色~球鞋華麗登場。
「小白,我是你的親生爸爸,誰也不能動你分毫。」
小白花太太雙目含淚,適時虛弱倒在首富爸爸懷裏。
「小白,你回來!」
霸總老板開啟咆哮模式。
「誰敢讓我妹妹捐內臟,我讓他全家的內臟都捐了」
7個黑衣男子把霸總老總圍在中間,怒目相對。
葫蘆娃七子?
老總只能開啟狂躁無能模式:「小白,你不能跟他們走,出了這個門就不要回來。」
回答他的是一圈七彩背影簇擁著白花太太漸行漸遠。
「你,怎麽當保安的,把閑雜人等都放進門,你卷包袱滾吧。」
霸總老板雙眼噴火,指著穿著繡花圍裙的我大聲呵斥。
哇,老板真是目光如炬,我換了衣服都知道我幹過保安。
其實不怪保安大叔失職,主要霸總七兄弟太炫目,炫花了保安大叔的老花鏡呀。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七個頭,霸總七兄弟的品味~獨特。
換我去守大門,也第一時間開門放狗,不!放人進門,不然怎麽有戲圍觀呀。畢竟豪門大戲,看一場撕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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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霸總老板生病,起因是他想勸說小白花太太把腎、心都捐了,然後太太的霸總爸爸和哥哥們趕來把她帶走了,已經三天沒有訊息了。
第一天霸總狂暴砸墻,第二天咆哮淋雨,第三天跑去魚塘撈戒指了,把我嚇得摸黑起網撈起我的鮑魚。
折騰三天後,霸總高燒不退,被送去自家私人醫院了,不出意外,又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護士小姐姐一臉嚴肅地提問:「病人姓名」
「霸總」
護士小姐姐擡頭白了我一眼。
「請說真名。」
「霸總是真名」
我也很郁悶啊,老板的真名就是叫霸總,現在滿大街有點錢的都是叫這個,不知道他們父母當年是不是拼團起名有滿減。
我這個禦用閑人為什麽有在,因為我在撈鮑魚的時候,發現了暈倒在魚塘邊的霸總,連人帶鮑魚都一起打包送來醫院伺候老板了。
「病人地址」
「這裏整片區域都是他的,連醫院都是他的。」
「病人有什麽異常嗎?」
我想了想,認真回答:「就是每天都要發問為什麽,一個問題反復問;有暴力傾向愛砸東西;分不清現實與神話,覺得人沒了兩個內臟還能正常存貨。」
聽完我的敘述,護士姐姐神色凝重,馬上叫來兩名保安,把霸總老板雙手雙腳緊緊綁在輪椅上,才推進醫生診室。
「這位先生,身體是那裏不舒服呀?」
醫生淡定地看了一眼護士標記危險的病歷檔案,和藹開口問道。
「你們是誰,要了解情況,直接跟我秘書約時間。」
悠悠醒過來的霸總,一臉高傲的望著醫生。
「就是高燒不退。」
我馬上配合回答。
「那先去驗個血,看看是病毒還是細菌。」
「我不管病毒還是細菌,我給你5分鐘,馬上趕它走,不然我會讓它後悔的。」
醫生、我:......
「要不我們去做個全身檢查,再決定治療方案。」
醫生卑微發問。
「這裏五千萬,馬上給我呼叫最頂級的醫療團隊,把我身體的病毒和細菌趕走,再趕不走,我要你所有的人碗飯都保不住。」
「那個病人,我們雖然是私家醫院,但是收費沒有這麽離譜,抽個血不至於要五千萬,你會讓其他病人誤會我們是黑心醫院。」
「我不管別人怎麽想,一切我說了算,即使是我身體裏的病毒和細菌,也要聽我的。」
我在一旁越聽越覺得老板病的不輕,真是太為難醫生了,雖說醫者父母心,可一個無定向無邏輯發燒的霸總,真的讓人難以招架。
醫生還努力在挽回,旁邊兩個保安是憋笑憋得快窒息了。
「那個也不難治,先吃點退燒藥吧!
回去多點休息,不要太疲勞就好。」
「我背負著龐大的商業王國,多少商業決策等我決定,怎能說休息。我出生就註定我的不凡,我的字典就沒有休息二字。」
醫生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刷刷兩下把病歷醫囑寫好,就讓我推霸總老板出去繳費拿藥。
「喲~~這不是我們的霸總嗎,這麽巧呀!」
剛出診室門,就碰上老板的死對頭王富貴。
這貨什麽都喜歡更老板爭,但每次都爭不贏,一直懷恨在心許久。
「王富貴,有事說事,沒事滾開,我沒心情跟你。」
「霸總,別急嘛~來醫院的肯定是治病的。你看,這是我的胃病單,標準的總裁病,還是不能根治的那種。」
霸總老板冷哼一聲,語氣不屑回道:「我的胃病從小就有,跟了我許久,頂級的醫療團隊也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醫生說我病入膏方。」
「醫生說我命不久矣。」
都別治了,放棄治療吧。
我舔著笑臉,小心問道:「老板,太太聽說你身體不舒服,已經回別墅等著,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好,馬上回去。」
我立馬卷起袖子推著輪椅往大門口跑。
「剛剛那個護士,明天我要她全部資料,敢讓人把我綁起來,成功引起我的註意了。」
霸總邪魅一笑。
我腳底一滑,差點把霸總摔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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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趁著小白花太太與霸總上演情深說話說不盡的時候,我賴在保安亭吹著空調和保安大叔一起打海鮮火鍋,好不愜意。
「我們老板又上電視了。」
「正常,老板三天兩頭就上頭條,不是金融版就是娛樂版。」
我絲毫沒有覺得老板上電視有什麽值得討論的。
「老板這次上的是法治版。」
我來興致了,馬上開啟電視,拉上一眾保安弟兄一起觀看。
「昨晚晚上一名高燒不退的病人被緊急送來,由於病人極度不配合進行相關治療,同時還調戲護士、挑釁保安,同行車輛疑似承載大量海鮮,發出異味影響他人。這個病人及同行人員素質有待提高,同時我希望病人後續積極治療,爭取早日康復。」
哈哈哈哈,笑著笑著,我哭了~~
昨天太急,把我的鮑魚落車上了,悶太久都臭了,不然今天我就有鮑魚粥吃了。
都怪老板,讓我調查那個護士資料,一聽是霸總在打聽,全院上下堅決閉口,霸總的主治醫生還放話,有事沖他來就好了,護士小姐姐是他家媳婦,他就不信沒有王法。
哎,幸好這句話沒有被霸總老板聽見,不然他只會囂張回一句:「我就是王法。」
我再三確認昨天霸總和我的影像都被打碼了,老板今天還沈浸在太太的溫柔鄉中,應該無暇理會這些小插曲,不然最強法務部又要重拳出擊。
自家法務部告自家醫院,霸總希望那家會贏呢?
霸總老板智商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