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有一個叫張助的人,在田裏種莊稼,偶然發現了一顆李子核。
他本來想隨手扔掉,但回頭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株空心大桑樹,樹幹中空的地方很大,裏面好像有一個洞,洞邊緣還有點一點兒土。
於是張助靈機一動,就把李核種了進去,並用喝剩下的漿水來澆灌它。
後來,李子核竟然發了芽,並長成了小樹苗。
人們相互轉告,都說這空桑生李,特別神異!
這時,有一個人眼睛痛,坐在樹陰下休息,對著李子樹說,「李樹神君啊,你如果真的有靈,那就讓我的眼睛趕緊好了,回頭我一定拿一頭豬來供奉你。」
其實他的眼睛本來就沒多大事,不出幾天,眼睛真的好了。
大家聽到後,開始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聽說了嗎,張二的眼睛痛,向李樹神君許了個願,沒兩天就好了。」
「不對,他可不是簡單的眼睛痛,分明是快瞎了,多虧遇到了李樹神君,就抱著試試的態度,許了一個康復的願望。嘿,你還別說,好了!」
「你們都說錯了,他明明已經瞎了。他知道那李樹能生在空桑中,肯定特別靈勝,於是就專門讓人帶著他去許願。結果,許完願的當天,他就重見光明了。」
「不對,不對,你們說的都不對。當時就是我扶著張二去的。我告訴你們,他不僅瞎了,而且已經病入膏肓,沒幾天活頭了。還是我聽說李樹神君有靈,帶著他來許願的。你猜怎麽著?」
「到底怎麽了,別賣關子,快說啊!」
「嘿!剛許完願,眼睛馬上就能看到東西了。於是他趕緊讓我幫他弄了一頭豬過來。剛祭拜完,神了!你別說,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突然就活蹦亂跳了!」
「這麽靈啊,我也得趕緊祭拜神君去。」
「走,大家一起去。」
從那以後,李樹下經常有人來獻祭,成百上千的車馬都把周圍的路給堵了。
人們供奉李樹神君的酒肉極多,就差給他修廟了。
隔了一年多,張助出遠門回來了,他看到人們祭祀的隆重場面,大吃一驚。
「現在的人太迷信了,哪有什麽神靈啊!明明是我種下的李子核啊!」
後來,張助就趁人們不註意,把李樹砍掉了。
「啊!李樹神君死了!」
「這一看就是被人砍的,哪個遭天殺的,竟然幹出這種事!還我李樹神君!」
「太缺德了,我許的願還沒實作呢,神君,你怎麽就走了啊!」
「大家別胡思亂想了,你們想想,李樹如果真的有靈,會被人力給斫斷嗎?如果能被砍斷,那說明他根本就沒有靈性,不值得你們祭拜!」混在人群中的張助說道。
「好像說的有道理,我們可能被騙了!」
「什麽玩意!浪費了我許多酒肉糧食,我得拿回來。」
「別啊,還有我的一份!」
「都是你們亂說,我才來祭拜的,什麽狗屁神君,不就是一棵小李樹嗎!」
大家哄搶一通,最後有的人還因為祭品打了起來,現場混亂不堪,一片狼藉。
這時,老桑樹再也忍不住了,大發雷霆。
威嚴的聲音從空心的樹幹中傳出,嚇得人們紛紛倒地磕頭。
「愚蠢!愚不可及!李樹從來就沒有靈,有靈的一直是我!它只是別人種在我身上的一顆種子而已。你們好好想想,你們之前許的願望是不是有很多都實作了。沒有我,你們中間有的人早就去見閻王了!別看我的樹幹空了,但我已經活了七百年多年,只要你們好好供奉我,我保你們個個心想事成!」
這時有膽大的人說道,「空桑神說的對啊,之前我許的願望就成功了,原來一直是您在保佑我啊。都怪我之前有眼無珠,錯認了神仙。啥也別說了,我願意繼續供奉您!」
「空桑神顯靈了!是我不對,我趕緊把祭品放下。」
「我不是故意的,空桑神!祭品給您放好了,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繼續保佑我一家老小!」
「俺也一樣!」
……
人們紛紛把祭品放好,並虔誠地磕頭許願。
「好!從明天起,你們集資為我建一座神廟,我可以保佑你們一生一世。」
人們紛紛許諾,一定集資為神樹建廟。
張助卻倒了黴,連續很多天,家裏一直發生怪事,各種東西經常無故遺失,妻子也好像被邪物附身一樣,動不動就發狂。
沒幾天,張助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實在沒辦法了,於是在鄰居的勸說下,帶著酒肉,去求空桑神。
沒想到,從那以後,妻子的病就好了,家裏再也沒出現過任何異常。
張助也成了空桑神的虔誠信徒。
這天,空桑廟建成後,人們歡呼雀躍,欣喜非常。
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有一只老貍,趁人不註意,從桑樹的空洞裏爬出,把大家獻來的祭品一股腦搬進樹洞內,大快朵頤地享受起來。
註:本故事根據【搜神記】中的「張助種李」改編而成。